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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你自个的毒还未解清,回去休息。”仇恨严肃地对冷傲说道。

  床上的端敏双眼紧闭,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蛋泛着黑气,一道怵目的伤口由左肩横向右肩,半趴伏着,令人似乎快闻到一丝死亡气味。

  她生命迹象薄弱得令人忧心,随时有香消玉殡的可能,因此让同样毒性未解的冷傲不敢眨眼,只能一筹莫展地守在床侧,静静地盯着她一缕缕淡淡的呼吸。

  前一刻她还娇俏地缠着他问个不停,下一刻却满身鲜血地倒在他怀中,这叫他情何以堪?

  唐豪那一剑砍得多深,毫不留情地伤了她的肩骨,一向怕疼的她该有多痛!他宁可自己承受那抹了毒的剑锋,也不愿见她奄奄一息而无力救助。

  “先回杭州再说,你的体力硬撑不了多久。”不然他也会倒下。

  “告诉我,她不会有事。”语气沉重的冷傲面色黯然,心口苦涩。

  他害怕她……不,她会鸿福齐天,平安度过此一恶劫,再度展露欢颜。

  “阿弥跟着月刹学过几年医术,应该可以解你们两人的毒。”妻子的能力小有所长。

  “日魂。”

  “日魂已死,叫我名字吧!”魂已消散人非昨,往昔似梦。仇恨心中不禁如此感叹。

  一朝醒,云淡风轻,人生不过百年,管他谁当政。

  “仇恨,给我保证。”

  仇恨冷眉一凝。“她对你很重要?”

  “这一剑她是为我挨的。”冷傲不正面回答,模糊了自己也不太清楚的感觉,只知道就是心疼她、想宠坏她。

  “你忘了月刹?”

  “她不是个会令人轻忘的女人,我记在心里。”虽如此说,但他心中那天人般的容貌正在淡化,另一张清丽姿颜已清晰浮现。

  “你动心了。”他快慰的一笑。

  由于阿弥产后体虚,义母思女日益成疾,故仇恨特上长白山采集人参补气,归途听闻刀剑声,且其中一名的声音十分熟悉,他才使剑相助。

  惊见两人都中了毒,他无法兼顾地只好先帮昏迷女子止血,再将意外采得的百年灵芝让两人分食,才得以暂时控制毒性的扩散。

  冷傲有深厚内功护身尚无大碍,可她却没有此等幸运,失血过多加上毒性侵袭,还能活到现在已叫人称奇,他不敢断言有法可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别管闲事,阿弥生的是男是女?”他顾左右而言他,欲掩饰局促的仓皇。

  “是儿子,你错过满月酒了。”仇恨微露父亲的笑意,心满意足。

  “下回生女儿我一定到。”端敏,你是勇敢的格格,要撑住。

  “敷衍。”

  仇恨不多提地准备启程事宜,他状似收拾行李却忽而伸手一点,惊愕的冷傲身子一软便往后倒去。

  “兄弟,我是为你的身子着想。”

  马车转辎地驶向杭州城,驾车的是一位冷峻少言的高大男子,而一对交颈男女沉睡着躺在车厢里。

  命运,正在前头等着。

  第五章

  西湖的水波荡漾,荷影点点,舟上渔姑轻唱,黄鱼化游水面下,吐出一串串气泡。

  眠月武馆喝声连连,惊走了自在的鱼群,蜻蜓眨眨眼中黑点微抬一望,无忧地拍拍两对双翅飞向天空,而天上的白云正缓缓飘向西方。

  一片梧桐叶随风卷入半敞的窗内,燃着熏香的烟雾袅袅,环绕着锦被覆盖下的佳人。

  端敏的胸口规律的起伏着,惟有清冷的肌肤泄漏她此刻状况,毒性入髓,朝夕难保。幸好有一股真气护住心脉,勉强维持她仅剩的一缕芳魂。

  “怎样,她还有救吗?”仇恨急急的问道。

  高大健壮的阿弥眉宇不展,放下诊脉的手。“不太乐观。”

  “查得出是哪一种毒吗?”光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情况危急。

  “很难,唐门炼制的毒药千种,我不确定她中的是哪一种毒。”要是小姐还活着就好了。

  “猜猜。”

  她低忖了一下。“有可能是七情虫,或是阴毒地寒风草,更甚者……”

  “嗯?”

  “我担心是蚀骨追魂,它比冷公子中的九转追魂还要难解数倍。”她指指端敏眉尾那冒起的小红点。

  蚀骨追魂是由九转追魂的精华而来,其中又添了几味强烈的毒物,中毒者脸色会呈现粉紫色,而眉宇间会有不定量的小血珠凸高皮肤成点。

  如今,百年灵芝加上冷傲牺牲的十年功力只能顾本,若真是蚀骨追魂,那她惟有等死,因天底下没几人能解此毒,除非唐门肯拿出独门解药。

  可是下毒的人死了,而解药本身也是毒药,根本无从自众多的瓶瓶罐罐重新调制,因为稍有一种分量重了些,那中毒者必会剧毒攻心而死,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不能拿那位姑娘的命来赌,这是必输之局。

  “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吗?”仇恨答应冷傲要救活她。

  “我的医术还不到火候,小病小伤尚可一试,但她伤得严重又毒侵四肢,我看捱不过三日。”

  “什么?”

  冷傲嘶吼地推门而入,不顾痴儿的扶持跌簸走近。

  “你的毒刚清除还未恢复元气,干么急切切的下床?”仇恨扶住他的身子以眼神责备痴儿。

  他抗拒地一推。“阿弥,你说她还能撑几天?”

  “三天。”她微累地拭拭额角汗渍。

  在这之前,阿弥已经三天三夜为两人的毒而不眠不休。好不容易解了他的毒,可另一位姑娘的毒性却棘手得很,她只得继续和死神抢时间,尽最后一分心力。

  儿子已饿了三天未哺乳,为人母的虽然心疼也只有忍着,交由帮佣的厨娘代喂米浆。

  若不是早些年的磨练造就她坚韧的个性,她可能会吃不消地放手,徒使两条人命无辜流失。

  “冷傲,你要将人带往何处?”仇恨以身一挡,阻止他做傻事。

  “天山。”

  “你疯了,从这里到天山少说也要七天,你肯定能找到顽性如童的二佬吗?”他简直是在作践自己的身体。

  “总要一试,我做不到眼睁睁看她停了呼吸。”不能再有人为他而死。

  月刹的死曾叫他心灰意冷,好在时间缓和了那刺心的痛楚。

  而端敏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见她如此毫无生气,他的心就宛如被野兽的爪撕扯着,心底的一角开始崩溃,一片片的碎裂,连血液都冻结了。

  他不得不承认心中已有她的存在,她特有的活泼天性已活络他冰冷灵魂,让他能够清醒的面对人生。

  “再想想附近有无医术高明的大夫,不要急着做无谓的傻事。”那样根本来不及。

  “是呀!冷公子,听我相公的劝,你这样乱搬动她的身体反而会加速毒性运行,恐怕连三天都度不过。”留下的话,还有三天的救援机会,也许会出现转机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冷傲一脸茫然的抱着端敏,进退无措的僵立原地。

  “先把人放下,这位姑娘禁不起你的移动。”整整床,已有武馆主母架式的阿弥帮忙扶人躺平。

  她和仇恨共创眠月武馆,两年前的日月神教已退出反清复明的行列,眠月之意是指永眠的月刹,借以缅怀他们永生难忘之人。

  馆内招收近两百名男女弟子,他们大都十分勤练地学习武术防身,没人敢随意偷懒,因为两位师父都很严厉,眼神一视就让他们畏惧三分,主动地舞拳踢足。

  而他们两人刚成亲之际曾引来不少侧目,不解男的刚冷卓然、一身孤傲的风霜味,怎会配上个其貌不扬、肩债体壮的黑肤女子。

  可时日一久,阿弥的坚毅和侍亲至孝的态度即扭转了街坊的印象,进而接纳地和她相处甚融。

  怀孕以后,她的脸上开始散发母性光辉,粗壮的外形显得日渐,随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更趋女性的一面,瞧久了顿生一种自然之美,叫人乐于与她亲近。

  大概是生育前后吃了各种补品,不仅使阿弥黝黑的皮肤褪成光滑的小麦色,骨架似有纤细之姿,而更具女人味。

  “阿弥,救活她,求你。”

  阿弥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冷公子,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能力有限。”

  “救活她,我不接受其他理由。”冷傲强横地不许她放弃。

  “我……我尽力。”她无奈地望着丈夫。

  “不要用尽力两字敷衍我,我要她活着对我笑,开心的惹事闯祸。”只要她活着。他内心深沉的呐吼着。

  “冷公子——”

  仇恨将手搭在妻子肩上。“冷傲,你冷静点。”

  “在她只剩三天寿命的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冷傲低喊着轻抚床上端敏的脸颊。

  “如果小姐还在世,她应该能解毒。”黯然一叹的阿弥怀念地说着。

  “我的好阿弥,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我。”

  爽朗的笑声让所有人为之一震,随即一截白绫由窗外飞飘在所有人头顶,旋转如游风舞花。

  门推开了,踩进一双男人的大脚,嘟嘟嘎嘎的饱含不满。

  “你真是不安分,有门不走非要装神弄鬼,你瞧这一屋子吓傻的蠢猪,真是难看!”炜烈不甚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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