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小丫头。要不是你的开导,玫瑰怎会接纳我再娶,你魏姨临死都感激你。”
想当年他和第二任妻子在一起曾引起女儿的反弹,一再以极端的闹事来反对两人的婚事,致使他们有实无分的同居了七年。
直到他无法忍受女儿的胡闹送她去台南一所私立中学就读,遇上了善解人意又顾家的紫苑,父女俩才解开心结。
“感伤的事就甭提了,咱们还是来谈谈市侩的事,价钱由你开,我割血割肉都绝不皱眉。”
黎紫苑故意岔开话题,不想惹老人家伤怀旧事。
“还是那么顽皮,需要那块地皮就拿去,留着养蚊子呀!”几个女娃儿,就数她懂得哄长辈开心。
大概是成长环境所致吧!有钱人家的小孩被宠坏了,对长辈总少一份敬意和关心,不太重视人伦五常。
“谢谢金伯伯,这份合约你过目一下,若没有问题就签定喽!我明天就吩咐手下的会计师把钱汇进你户头。”
金有义稍微瞄了几眼。“送你吧!丫头,我钱够多了。”
“不行。在商言商,哪有让你吃亏的道理,显得我很小气似的。”她不占长辈便宜。
土地资金在预算中,她不能因和对方的亲密关系而省略,何况哪有自家人坑自家人的。
“丫头呀!你就像我另一个女儿,就当是嫁妆也好,玫瑰她……唉!我是断了念。”生女不如外人。
“生意归生意,你就捞他一票吧,至于玫瑰,等我忙完这件事再找她聊聊,不要太担心,没事的。”
金有义快慰的轻叹。“玫瑰要是有你一半的沉稳就好了。”
“才不好呢!我这叫劳碌命,一辈子为人做牛做马至死方休。”黎紫苑逗趣的调侃自己。
“那就别做了,来帮帮金伯伯吧!我把公司全交给你打理。”他心疼咯!何必去替别人打江山。
她吐吐舌头,觉得有些好笑,在长辈面前她永远是个小女孩,与年龄无关。
“不怕我玩垮了,连累你晚年无依?”
“呵……呵……你办事我放心,玩垮了我们一起上街当乞丐,记得草席要分我一半。”
“金伯伯,你还是那么风趣,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十年。”她好怀念过去时光。
“爱撒娇。金伯伯的提议如何,过来帮我分分忧吧!”这小妮子教人不疼都难。
黎紫苑浅笑的坦白。“不瞒您老,我是这间公司的负责人,不好跳槽。”
“你的公司?!”金有义吃惊地张大眼。“不简单呀!小苑儿,这是大企业啊。”
“没什么,努力哪!天公疼拼命的傻子嘛!”
她的确是付出不少心血。
这只是卡登家族一个小事业而已,干爹拿她当亲女儿看待,大部分产业已移转她名下,另一部分则在观望期,等儿子长过些再过继给他。
以她现在的资产已非昔日能及,买下几个企业玩玩绰绰有余,连霍氏企业都难望其项背。
今非昔比,她是成功了。
但是代价却是惨痛的。
“对了,你的丈夫、孩子没回来吗?”
黎紫苑微微.一愣,将一抹伤痛快速掩去。
“他们在加拿大,那里环境较适合孩子成长。”
两个孩子伴着一座孤坟,总好过治安恶劣的义大利。
“真快,你都当妈了。”金有义不禁感叹,人不能不服老。
“累哦!妈这个职位不好当,小鬼精得要命。”他们是她的骄傲。
“好,等他们学校放假,我特别包专机请您到加拿大玩玩,我们那儿的枫叶可是举世闻名喔!”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别的事,不知不觉过了两、三个小时,直到一位身着黑西装的年轻助理走了进来。
“议长,你该上国会山庄开会了。”
金有义扫兴地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准备一下,我马上就去。”开会、开会,不就是打成一团嘛!
“丫头呀!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黎紫苑整整衣物穿上鞋。“不了,公司还有事呢!”
“不等玫瑰?”女儿可盼着她呢!
“金伯伯,我希望你暂时为我保密,关于我已回国及其实身分的事。”
“为什么?难道你还没释怀……”那件事?他隐去了语尾的话。
“与旁人无关,这次回国得先料理公事,等告一段落后,我自然会去找她们。”她装得落落大方。
其实,她的心仍是惶恐的,尚未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最亲近的朋友。
“好吧!反正我也很少碰到这群小丫头,不能真知情不报。”就让她们等一等。
“谢了,金伯伯。”
“不客气,小苑儿。”
两人为彼此的客套相视一笑。
外双溪的天空是澄蓝一片,黎紫苑的心中却是忧郁的深蓝色。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们公司没有你要找的人。”
几名警卫连忙阻止一位强行闯入的男子,其中一名警卫立即以内线电话通知安全主管前来处理。
“那么请亚雷·卡登出面一趟,我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要请教。”
不死心的霍玉蓟在连续五天无法在台北各大旅馆找到人后,他改弦易辙,调查出国内罕见车子之主人,一一前往“拜访”。
他相信总有一人是其目标,所以不顾身分地贸然登门一问。
当年紫苑走得匆促,他始终遗憾没有见着最后一面就这么失去她,心中的不甘非三言两语可形容。
“副总裁正在楼上开会,请你稍等一会。”
曼维斯企业的安全主任但丁在台湾工作了五年,对商场上的名人大都有印象,尤其霍玉蓟的上报率惊人,因此客气地请他稍候。
目前公司正在开发的两千年Rv新车即将推出,霍氏企业是其中之一声誉卓越的代理商人选,有可能和公司合作此车种的推广。
因此,他不得罪人,只是请霍玉蓟耐心等候。
坐了好一会儿,不耐久等的霍玉蓟打算直接上楼,他按下电梯里二十一的数字纽,但丁见他无恶意也跟随着他上去。
电梯门一开,霍玉蓟差点被一位急冲而来的红发男子撞上,一旁的但丁则态度恭敬地喊一声——
“副总栽好。”
“好得快生疮了,你有没有看到卡芮拉那个不负责任的臭女人?”烦呀!他根本不是坐办公室的料。
亚雷怀疑是卡芮拉故意整他,把偌大的公司交给他去烦心,自己不知溜去哪散心。
明知道他只热中赛车,非要弄个副总裁的桂冠往他头上戴,硬是把他从义大利的世界车赛给扯进他一窍不通的商业竞争场。
说出来一定笑掉人家的大牙,他居然会畏惧一个身高才一六二公分的小东方女人,实在很丢脸。
每回不需她开口说一句话,只要冷冷的看着他,举白旗的人铁定是他。
“副总裁,这位先生有事要见你。”
见?!他是义大利的维蓟成火山吗?随时欢迎参观。“你有预约吗?”亚雷的口气十分不耐烦。
“我来找人。”霍玉蓟更加傲慢,出言不逊。
“找人?”亚雷两道偏红的眉毛略微浮动。
“我这里像是收容所吗?”
找人应该上征信社,难不成他的中文造诣输给一个义大利人。
“五天前,你是不是和一位长发的东方女子入境?”
乖乖,他抓贼呀!亚雷上下打量他。“是有这么回事。”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中国人都是这么不礼貌呀!谁给你上门质问我的权力?”妈的,他火正大呢!
“这对我很重要。”霍玉蓟稍微放软口气。
亚雷微眯着眼说道:“她是我家的管家婆,我称她为姐妹成了吧!”
“你们外形并不像一对姐弟。”霍玉蓟先入为主的认定,其实全是臆测。
“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不行吗?你管得也太广泛了吧!”这男人有毛病。
其实他最讨厌和卡芮拉称弟道姐,她总是以大凌小地欺压他。
他随口一说浇熄了霍玉蓟的希望,“对不起,是我失礼。”可是他仍有一丝疑问,此人外形十分合乎妹妹的形容。
“好啦!认错人是常有的事,我得去逮住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奸女,就这样了。”亚雷扬起手,有些吊儿郎当地说拜拜。
雷玉蓟犹豫了一下叫住他。“她是不是叫黎紫苑?”
“你真的很拼那!该不会追丢了女人,急病乱投医。”亚雷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搭上他的肩。
“回答我的问题。”霍玉蓟用森冷的目光瞥视肩上那只多余的手。
寒!这人和卡芮拉一样冷血。“不是,她叫卡芮拉。”
“真的?”
“真的。”亚雷此时不得不承认,多疑是中国人的特色。
“没有欺瞒?”他不愿放弃一丝希冀。
亚雷火大的咆哮,“我干么要骗你!你当我吃饱没事做呀!我又不认识你。”莫名其妙。
“我姓霍,是霍氏企业的总经理,若是你有紫苑的下落,请打我的手机。”
哇!乱酷的。
亚雷低头看看塞在他手中的名片,上面的中文字一大堆,可是没一个字他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