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欢迎孩子的到来,而是来的时机不巧,目前的她没有办法分心当个母亲。无情吗?不,是释然。
此刻的她负荷不了一份亲情,尤其是不被奶奶接纳的孩子,来到人世只有受苦,所以“他”或“她”聪明地选择不出世。
“何家怎会教出你这种不肖子孙,还不快把那个男人招出来,否则我绝不轻饶。”
“男人?”何水莲轻笑地望着腕间流动的点滴。
“不知羞耻,你还笑得出来。”何老夫人不准许有人违抗她,即使是她亲点的继承人亦相同。
是男孩才是。“奶奶,如果和我上床的是所谓的青年才俊,你会介意是不是野种吗?”
沉淀了三个多月,她早该遗忘的脸孔反而在这一刻特别分明,令人想念。
“好大的胆子,你敢顶嘴。”何老夫人声音一沉,深陷的双瞳利光再现。
“奶奶,你老了,还想操纵你最亲的人多久?”何水莲语重心长的怜悯着自己的处境。
高傲不可一世的何老夫人仰高鼻孔,“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你们休想在我眼皮下作乱。”
早年被迫和心爱男子分离,嫁予花心、滥情的丈夫,她的心已不见柔软,既然唯有强者才能生存于世,她选择冷酷的对待一切。
软弱的丈夫已亡,独子又扰柔寡断,承继不了家族事业,大好的江山便由她一手撑起,绝不甘心落于妾所生的庞于手中。
见小孙女打小的天份就很高,不管学什么都能很快上手,所以她刻意地培育,期望有朝一日能接下她的棒子,让她走得无牵无挂。
什么是幸福?她坚持权兴利才是重心。
她不相信穷得没饭吃的乞丐还快乐得起来,金钱是万能的,是世间一切的主宰。
“即使众叛亲离,无人承欢膝下也在所不惜吗?奶奶。”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气,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以教训的口吻说道。
何水莲麻木的回答,“一个没没无名的小子,你想拿钱去糟蹋人家吗?”
何水莲以前交往过的男人,只要资格不符合何家老太后的标准,一律以金钱打发,显得她的爱很廉价,是可以计量的。
久而久之,她不再谈爱,学会了逢场作戏,单纯地寻找性伴侣,这样谁也不会受伤害,互蒙其利。
“我是为了你好。”何老夫人毫无愧疚。“你有一个连锁饭店要经营,玩不起那种小家子的爱情游戏。”
爱情游戏?!“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感情生活,不留给我一点点私人空间。”
“管好饭店是你毕生的责任,我自会为你物色好的对象,少和杂七杂人的男人鬼混,你就是代表‘东方之星’的形象,不要坏了饭店的声誉。”
饭店的形象重于她何水莲三个字,想想真可悲。她沉重的说:“奶奶,我是个人。”不要物化了。
“待会就办出院回家休养,饭店的经营我不放心外人,养好身子就赶紧上班。”何老夫人根本听不进她的哀号,一意孤行。
“有外人吗?表哥也是何家的子孙。”奶奶的防人之心太偏激。
何老夫人正想大肆抨击游少槐,正主儿适时敲了门板,免去被人背任恶意的批评。
“你来做什么?”
游少槐不以为作的笑眯了眼,“我来探望上司,顺便给老夫人请安。”
在何老夫人高压政策下,非正室所出的子孙与牌仆同级,只能唤她老夫人。
她瞪了一眼,“油嘴得舌,正事办完了吗?”这人眼角轻浮,为人不正。
“回禀老夫人,总经理不在,有一些文件无法签章核准。”他当演戏般的应付。
看了看他手中的文件,何老夫人命令,“现在就交给莲儿审阅。”
他犹疑的瞥了何水莲一眼,“她是……病人耶!”虎毒不食子,食孙就可以吗?真是残忍。
“小小的病痛算什么,想当年我一边喂孩子,一边在工地监工,发烧三十九度半照样工作。”年轻人不禁磨炼成。
嗄!这……他能比呀?“不急,等莲……嗯,经理身子好一点再批阅也不迟。”
严厉的视线一抛,诚心来探病的游少槐谨言慎行,小心收起轻浮的口气,尽量配合她的权威,自己好歹是她……的钱养大的。
就算饮水思源,别气死老人家。
“游秘书,你嫌职位太高了吗?”何老夫人不悦的轻问。
他为之苦笑,老用权术压人。“是,老夫人。”
不敢把头摇得太明显,游少槐体贴的调高表妹的枕靠,将手中的企划文件递给她,故意在英文词汇中夹杂着法文和简易德文。
本来何老夫人想加入自己的意见,但是因为语言上的障碍,听了一会深觉无趣,以为他们正热切的讨论著。便在一直静立于一旁的媳妇的搀扶下离开。
“呼!好个老太后。”
何水莲心累的闭上眼,“我会击败她,你相不相信?”
游少槐坚定的回应,“相信,在我的帮助下。”改朝换代需要不怕死的功臣。
“自大。
两人的嘴角都带着自信的浅笑。
第二章
六年后
“是她!”
分不出是惊喜或愤怒,在拉斯维加斯的大型赌场办公室中,有个气质冷悍的男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放大萤幕,潜伏在心底的情绪为之起伏。
那抹水蓝色情影款款移动,吸引场中所有男人的眼光,也包括隐于后台的他。
如莲的淡雅气质与污烛赌风相融合,她笑得多自在呀!仿佛天地间无存罪恶,于挣得找不到一丝杂质,任其美丽而幽静,恬漠似静水。
离别至今,记忆中少得可恨的姿容已深镌在近心的肋骨,不时刺痛着。
一见如痴的爱来很快又狠,伴随着他走过辛涩的萧飒岁月,冷漠、无情的灰狼在等待中变得巨大,假做的脾睛来去红尘的男女。
这一刻,他觉得所有的付出都获得补偿,她终于来到他建筑的城堡。
不放手,永远不放手,她,是他的妻呵!
“桓哥,你在着什么?”
娇嗲的柔媚软音响起,大胆的黛儿·艾文斯攀上他的手臂,似挑逗似轻抚地勾引着男人的感官,她有着最媚人的玲戏身段。
一头略呈红色的棕发,丰盈诱惑的双唇,碧绿的瞳眸如夜里的猫儿,流转出成熟女子的娇媚,虽然她才刚满二十岁,但丝毫不见青涩之味。
她是他的情妇,十七岁就自荐枕畔地霸占了他,不许其他妖娆女子靠近,专制得有如她身为黑手党大老的父亲。
意大利女郎热情、大方,没有所谓的贞操观念,纯粹享受性爱带来的高潮,可惜她有个不解风情的情人。
“桓哥,不要冷落人家嘛!钻来钻去的人头有我好看吗?”她故意在他面前摆弄盈握的丰盈,祈求他的注意。
段天桓视若无睹,不耐烦地推开她,“离我远一点。
她巧笑地再次贴近,舔舔他的耳后,不为他的坏脾气退却。
她在他耳边呼气低喃,“昨晚你可不希望我离你太远哦,你将我抱得好紧好紧,野兽股进出我的——身体……”
“黛儿不要挑战我的怒气。”情妇是床上的发泄品,不是无可取代。
听闻他的警告,她微微一缩。
“人家……人家要你关心嘛!”小小的萤幕及得上她的活色生香吗?
“老墨。”段天桓冷冷一喊,全副心神注视着那正在叫牌的清丽身影。
老墨跟了老板多年,深知他的个性,连忙上前拉开鼓人的黛儿。
“别碰我,你这黑鬼,”她赚恶的一吨。
“老板的意思,我奉命执行。”
面无表情的老墨不在乎她的恶语,拥有非裔血统的他并不是全然的黑,而是颜色非常深的铜淙色,类似印地安人的肤色。
“凭你也配碰本小姐的玉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黛儿鄙夷的目光十分伤人。
“我只看到一只不知羞的发情母狗。”老墨毫不客气地予以反击,并不因她的身份而让步。
“你、你敢污辱我。”黛儿小女人的喝色表露无遗。“桓哥,他欺负我,你要替人家作主。”
碍于监视器的死角失去佳人踪影已经叫他不爽,身侧烦人的黛儿又不断拉扯他的手臂争取注意,冷峻的段天桓阴狠地缩技她的手腕,表情如冰。
“不惹我发火很不甘愿是不是?”
痛。她的眼眸因而泛上泪雾,“桓哥,你抓疼人家。”
“你想尝试骨断皮连的滋樵级趣醒味?”他的视线继续在人群中寻觅。
“我……我只是……想和你亲近嘛!”黛儿有些害怕的灭了气焰。
“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进入我的办公室?”女人之于他而言,皆不及“她”的千分之一。这些年,他从未间断想念那证书上的妻子。一夕的欢爱换来六年的魂牵梦索,朝朝暮暮盼的是她的回头,始终不肯放弃等待。
因此他在拉斯维加斯扎了根,开设起一家又一家的赌场,囊括大半个赌界地盘,一切只为了一丝丝的可能,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