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让她省思注入心口的液体为何物,无声的子弹已在他们身前的榕树一没——
「断天,换我们来猎捕他如何?」向亚蜜清灵的水眸泛扬起一股魔性。
「嗄?!」
她魔魅似的幽黯双瞳深沉而诡魅,龙断天几乎痴迷得移不开视线,听闻她发出淡淡的银铃笑声。
咦!人呢?
明明尾随他们至这鲜少人影的公园,为何一眨眼间竟消失了踪影?
洛克斯杀手集团的第一把交椅霍斯放下狙击枪步下楼,轻松的嚼著烟草,他相信他们还在原处亲热没走远。
想想,临死前的风流倒顶不赖,年轻的美丽女伴他也不介意接收,至少代替死人让她快活一回。
「可是奇怪,人怎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可能恩爱一半就猛然打住。
出道十年,从未有「货品」在他枪口下存活。
对他而言,杀人是件驾轻就熟的游戏,生命太微不足惜,冷血地扣下扳机时,那指尖傅来的快感就好似吸了大麻般轻飘飘,令他舒畅不已。
他喜欢杀人,喜欢主宰别人的死活,那让他像个上帝,可任意编排人的一生。
霍斯寻遍小公园,懊恼地吐了口烟草渣,他开始像只猎食的獾在四周继续搜寻,灰浊的瞳孔中迸发凌厉杀意,从不失手的纪录绝不因今日而破。
倏然,一抹浅橘身影在小巷口一闪而逝,他扬起无声的冷笑,舍弃醒目的狙击枪,取出制式灭音手枪,身手一快地跃向僻静处。
他以胜利者姿态进入无人烟的巷底,但经过转角处时,一记狠厉的手刀突然砍向他持枪的手背,使得枪倏地离手,飞向一尺外的垃圾堆旁。
以逸待劳的龙断天毫不迟疑地补上一拳,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拳重过一拳地问候霍斯的身体。
「断天,别把他打死。」拾起枪,退了三发子弹,向亚蜜笑咪咪地从破衣柜後走出来。
「你想留他吃晚餐?」他难得幽默地把人往地面一掷。好久没运动了,威力不减当年。
「我一向认为活人比死人好玩。」人死了一了百了,虽道她得追下阴曹地府找乐子吗?
龙断天扣好衣服的袖扣。「控制一下玩兴,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
「是,法官大人,我尽量不破坏你的威严。」她俏皮的吐吐粉红小舌。
转著枪,向亚蜜走到霍斯身边。
「天……天使?」晃晃昏眩的头,霍斯抹去嘴角的血丝,眼微眯的注视面前微笑的女孩,隐约瞧见她背後挥动的羽翅。
「我不是天使,我是电访人员。」
「电访人员?」
他看清楚了,是「货品」身边的女孩。
远看只觉得她和一般美丽的娃娃无异,近看才知她美得惊人,白晰的粉腮水嫩光滑,还泛著水蜜桃的颜色;黑色的双眸流转著无限灵气,带著些许的妩媚。
他玩弄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但她却给他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纯感,教人自觉污浊。
「就是电话访查员。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要杀的对象是谁?」她的仇人虽多,可是胆子还没养大。
霍斯眼一冷的望向她身侧高大的龙断天。
「我很无知的再问一句:谁要买他的命?」她好列张价目表贴在他身上待沽。
「不知道。」
「玩过俄罗斯轮盘吧!」她眨眨无邪大眼把枪交给龙断天。
「你……你想干什么?」霍斯心一紧地盯著枪口不放。
杀手都这么愚蠢吗?「你的答案让我心口疼痛,先拿左脚来玩第一轮吧!」
她手指一点,子弹射向他左膝盖。
「啊——你的运气真不好,第一轮就中奖了。」她摊开手任由三发子弹落地,以示没有造假。
天使瞬间变成可怖的恶魔令他恐惧。「我……我只负责……杀人,不经手……交易。」
血,染红了褪色的柏油路皮。
「断天,他的右手很修长,我看得很嫉妒。」男人的手怎么可以长得比女人漂亮。
话一出,霍斯的肘关节多了个洞。
「我真的……不知情。」他痛苦的抱著手在地面哀号,悔不当初接下这门生意。
「哎呀!你出门没排紫微斗数吗?五分之二的机会都叫你撞上了,我看你桃花满旺的,一定欺负过不少女人吧!」
霍斯一听此言,瞠大的灰眸满布惊恐的夹紧双腿。「不……不行……你不可以……」
胆小鬼。「我最恨人家跟我说不可以,断天,帮他结扎。」
最後一枪没入他小腹,震碎了他的输精管。
她真的没有作弊,只是刚好把三颗子弹排在一起忘了转动几下。
「回去告诉洛克斯,亚蜜·卡登谢谢他的礼物。」
第七章
「亚蜜·卡登?」
义大利最古老的家族姓氏?
听说卡登家族的事业遍布全球,主要是电子、船业、航空、汽车及化妆品等,销售量常出奇迹,惊碎同行羡妒的眼镜。
抬面上是日进斗金的卡登集团,每年付给各国的营业税金便是不可说的天数。
而抬面下隐密不宣的财富更是难以计量,光看他们捐给慈善机构的款项,平均一年近百亿美金,这还不包括卡登家成立的私人基金会。
卡登家族有多富有无人知晓,只知它只要打涸小喷嚏,全球股市就会立即崩盘,日用品全面缺货,甚至连老天都不下雨。不过,这些传闻尚未被证实。
「蜜心儿,你有话要说吗?」
向亚蜜挪开吃了一半的水果盘。「有吗?我很乖,补充美美的养份。」
有时无声胜有声,沉默是最高的境界。
「要不要解释一下『亚蜜·卡登』这个名字?」此刻的她彷佛是口深井,不知挖出的是宝还是贞子。
一样是惊,不过差别在於第二个字——喜或骇。
「不要,我没空。」她叉起一块甜甜的哈蜜瓜往嘴巴一塞。开玩笑,她有义务知而必答吗?
尤其下场是个惨字。
聪明女孩不做傻事,把自己吃得脑满肠肥不问世事就好,偶尔装笨也是一种武器,何苦强出头。
义大利的爷爷老要她学著接掌卡登家族的事业,谁不晓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虽然姜是老的辣,可是不代表辣椒得以同理可证,反之是愈小愈辛辣,更胜於老姜数分,所以她才早早收拾包袱逃生去,顺便造福亚雷小舅。
外人也许不清楚卡登家族的事业有多广,但她是咋舌得想哭,恨不得爷爷解除她在卡登家第三顺位的继承权,把卡登家的一切全还给正统继承人,她才不要像妈咪一样辛苦,累死了没人替。
瞧她多善良,把好友圣子介绍给不学无术……呃!是毫无优点……不,太伤人了,应该说是气度非凡、风流潇洒的亚雷小舅。
期盼他们能直接跳过开花期,在最短的时间内播种结果,那她的继承顺位便会不断地往下递减,如果他们努力一点增产报国。
最好是开始训练他们未来的儿女,不要像老子一样不成材,然後折磨、荼毒、百般洗脑,让他或她以接下卡登家的事业为无上荣誉,至死方休。
好歹她们是「外人」用不著放太多权嘛!谁规定能人一定要多劳。她要颠覆这句格言。
「亚蜜·卡登,那是你另一个秘密吗?」
无聊,既然是秘密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向亚蜜懒懒的一睨。「我不认识亚蜜·卡登。」
「小鸵鸟,你到底要把头埋在沙里多深才甘心?小心灭顶。」固执的丫头。
「你怎么不自问是谁嫌你活著碍眼,有空翻我的底不如去顾你的本。」还好意思说她。
「我心底一有个影。」恍若事不关己般,龙断天冷淡地说道。
有点恼意的向亚蜜叉了一块哈蜜瓜往他嘴里一放。「大影、小影、人影、魁影、魔影,还是歌剧魅影?」
「以前的私人恩怨,我不想提。」他是不想将她扯进一淌浑水中。
「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她眼波一撩,阵阵怒气含在浅笑里。
手一伸,龙断天轻揽她推拒的肩。「蜜心儿,对方不是好惹的人物,我不希望你以身涉险。」
「是呀!我就是软豆腐,任人揉捏。」惹字怎么个写法,她忘了。
从小被绑架到大,各形各色的恶人她见识得可多呢!还未瞧过比她更大奸大恶的人种,哪个绑匪不是被她和泛泛玩得落荒而逃,连裤子都来不及套。
像有次连国际间都束手无策的恐怖份子,不就见鬼似的包下专机,急切切地送她和泛泛回家,害他们才刚热身未过足瘾头呢!
「瞧你,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女孩,昨天我不是让你小露了一下。」多稚嫩的小脸蛋。
「麻烦提高自身的水平好不好,我不过打个哈欠而已。」露?太严重的用词,人都快被他打死了才准她现身,玩兴根本减了一大半。
龙断天宠溺地一笑。「你认识洛克斯?」
「喔!洛大叔呀!」是认识,但交情不深。
「洛克斯是他的名字,不是姓。」他提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