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可以变得和阿比塞尔一样厉害吗?”史东含着拇指问。
“你们觉得阿比塞尔很厉害吗?”她似笑非笑地看那个男人一眼,事主只是扬了下眉毛,一副“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嗯!最厉害的!”每个大小孩都用力点头。
菲雨于是说:“人家都说知识就是力量,所以多读书可以让你们变成很有力量的人,将来变得比阿比塞尔还厉害!”
“哗……”比阿比塞尔更厉害耶……
“好了,每个人回去写功课。”那个被喻为最厉害的男人出来清场,然后向她颔了下首。
“跟我来,我有点事找你。”哦?好难得他会有事找她。
菲雨拍拍几个小可爱的头,好奇地跟在他后面走回去。
他经过几个轮休的士兵身旁,那几名士兵手忙脚乱把香烟藏到背后,挺身立正敬礼。阿比塞尔随意点了个头走过去,那些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唔!呼——呼——”香烟烫到手了吧。
奇怪,他们怎么就这么怕他?只要下了岗哨,阿比塞尔从来不会管他们这些小嗜好的,果然是军威永存。
菲雨跟在他身后,对那几名卫兵浅浅一笑。
那几个人傻傻地回个笑容,还很纯情地脸红了。
阿比塞尔回头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那些个纯情的傻笑马上消失,立刻化成恭敬严肃正直不曲果敢坚忍不好女色的石制雕像!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瞪某人的后脑勺一眼。这男人绝对对她的社交生活具有毁灭性的杀伤力。
两人一进了房,她好奇地直接开口:“你有什么事找我?”阿比塞尔把门落锁,直直走到她身前,然后一把将她捞进怀里,贴住她的樱唇。
“就是这事。”菲雨双颊飞红,水灵的眼眸圆睁,“你……你……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你这个色情狂,现在是白天啊。”
“谁规定大白天不能做这档子事?”他反问。
竟然众目睽暌之下带着她直接回房间,这下子整个山洞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啦。
“可恶!我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菲雨气恼地咬一下他的嘴唇。
“噢,这只小金鱼是有利牙的。”他低低笑了起来,拦腰抱起她。
还说什么不苟言笑呢!这男人,在她面前就是这副死样子,教她怎么怕他怕得起来?菲雨无奈地被他抱上床。
缠绵过后,菲雨躺在他的怀里,纤指懒懒在他的胸口游移。
阿比塞尔一手搂着她,一手枕在脑后,墨眸深沉地盯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又要出远门了。菲雨在心里叹息。
每次要出门,前一个晚上他就会索求得格外厉害。两个人嘴上都不说,心里却明白,他的每一次离去都有可能是诀别,于是她总是婉转配合,抵死缠绵,每一次都让他眷恋得几乎舍不得离去。
今天突然大白天就把她带回房,看来是消息来得突然,晚上就得走了……菲雨抑回泛上眼眶的热意,更紧密地窝进他怀中,吸嗅着他充满生命力的阳刚气息。
现在这一刻,他还在她身边,这样就够了。
“菲雨……”
“嗯?”她在他怀里抬起头。
他又不说话了,黑眸依然盯着帐顶,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她背上游移。
菲雨叹了口气。这个在战场上素以果断卓绝着称的男人,只有碰到跟她有关的事,才会如此委决难下吧?
“塞尔,你信任我吗?”她突然拥被坐起,直直地看进他的眼底。
他的嘴角懒懒牵动一下,甚至不需要回答。
“如果信任我,就让我自己决定好吗?”她认真地说:“我答应你,只要情势不对,就算你不提我也会立刻离开。”阿比塞尔轻叹一声,探臂将地紧紧搂回怀里。
她果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和她在一起是如此轻松,很多话他不必讲出来,她就已经明了,好像两个人只靠几个眼神的流转,就能互相感应。
为了她的安全,阿比塞尔明白自己应该趁现在将她送走,因为接下来的局势只会更乱,可是他舍不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心动,再怎么不该将她留在身边,都不想分开……“我想尽量留在你的身边,就算多一分一秒都是好的。但是我不想变成你的弱点,所以我一定会在来得及的时候先离开,好不好?”她闷闷地埋进他的胸膛里。
“好。”他叹息地屈服了。她仰头吻了下他的唇角,两人都为这一刻的宁静感到满足。
“塞尔,告诉我关于你的事。你以前是什么样子?”
“你先说。”他闭上眼略微小憩,唇角浮现一个模糊的笑意。“小小朱菲雨以前是什么样子?”
“我?我就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子啊!家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姊姊,他们年纪都比我大很多,连年龄跟我最近的姊姊都差了我七岁,所以我算是从小被欺压大的,每个人都可以理所当然地管我。”她皱了皱鼻子。“我哥我姊都结婚了,给我生了一堆侄子侄女外甥的,所以我十几岁开始就在当孩子王了。总之,就是很平凡的人生。”跟他比起来,完全弱掉了。
想到她去哪里都会被一群孩子缠上的模样,阿比塞尔的笑意更加明显。
“为什么这么‘平凡的’女孩最后跑来研究石头?”
“你很政治不正确喔,谁说女生不能研究石头?”不过想了想,她自己笑出来。“其实我本来不是想学地质学的,一切都是贪吃作祟。”
“贪吃?”这回他张开一只眼睛。
她舒舒服服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角度窝好,开始说故事。
“台湾有一个风景名胜区,叫做‘野柳’。那里有很多被海风风化的奇岩怪石,最有名的是一个叫做‘女王头’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我第一次去野柳的时候才三岁,引起我注意的却不是女王头,而是一堆长得很像超级大香薯的荤状岩——我不盖你,真的很像!那些石头的顶端是咖啡色的,底下接着一条黄色的香棻蒂,怎么看都像一颗超级大香薯……”
“所以一看之下就惊为天棻了?”
“可不是吗?”她快乐地道,“趁着大人在关心女王头的时候,我对着一颗石头香薯,砰一声就扑上去重重啃一口!”
“噢!”低低的笑声逸了出来。
“答对了,就是‘噢’!我当场被咯得满口鲜血,乳牙都差点蹦断了。我妈妈吓得赶快把我抱走,我哇哇大哭,可是从此就一直忘不了那群长得跟我一样高的香薯。后来我发誓,我一定要变成全世界最厉害的厨师,有一天把那些硬邦邦的香兹都煮来吃。
“等到年纪大一点,我发现不管是家政系或是厨艺班都没有教人家如何煮石头香棻,反而是我国中老师办公桌上的一本“世界奇异地形录”,介绍了野柳的奇岩,还有世界各地奇特的地理环境。我借来看了之后,终于知道,我若想染指那些石头香棻,读家政系绝对是找错地方……”
“所以未来的伟大地质学家朱菲雨就在那一刻诞生了?”
“答对了。”她洋洋得意地点头。“好,换你了,你没有当革命军之前,都在做什么?”
他的手指在她滑顺的青丝间溜过。
“我在当舞会王子。”
“骗人!”
“嘿,小姑娘,我也年轻过,还在法国留过学。任何去法国留学的人,如果没有闯过几场舞会,人生都叫失败。”
“你在法国留过学?”菲雨不敢相信。虽然她早就注意到他有一堆法文书,可是还是很难想象。
阿比塞尔好像就应该穿着军服,挺立在黄沙狂扫的战场上。
“我和大部分的留学生一样,能跷的课都跷掉,除非教授要点名,才出席应个卯。其它时候都泡在那堆长腿拉拉队和巴黎性感小猫的派对里。”他低沉地说,眼眸里现出幽远的怀想。那竟是人生中最幸福无忧的一段岁月。
“拉拉队和性感小猫,嗯?”他笑起来,把怀中怪腔怪调的女人揪高,重重吻一口。
两个人转眼又纠缠在一起……又缠绵过一回,她娇懒无力地瘫在他怀里,待急促的心跳渐渐平静。
“你为什么会加入革命?”终于问出那个不可避免的问题……这一次阿比塞尔沉默了许久。
“我的父亲是前任国防部长。”菲雨的意外只维持一秒钟。
他必然出身富贵。才能有那一段灿烂的留学生活。
阿比塞尔用平淡无起伏的语气,开始告诉她,关于他家的老司机是革命军的眼线,和他一起长大的司机之子洛提决定追随父志,加入革命,他在法国得知消息的震惊、愤怒,和被背叛的感觉。
“……然后洛提的行动走漏风声,失手被捕了。”他淡淡地道,像在说着不相干的人的故事。“一开始我很气,气到不想管他,但是我知道那群狱卒的手段,洛提落在他们手上,最后连全尸都没有。我虽然气恼,却无法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袖手旁观。后来我打电话求我的父亲,只要他设法放洛提一条生路,我会劝洛提退出革命军,从此不再和政府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