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讪笑的一舞双手。「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回也是不回,不回也是回,你有空就来看看我,叙叙旧,省得咱们相看两厌。」
「爱妃……」
不让他龙口说些不爱听的话,陶忘机拿出当嬷嬷时的看家本领堵住他的嘴。
[哎哟,别妃不妃的,现在这样不挺好,你坐不住朝政爱四处游历,我呢就陪你到处走走看看。
「人吶!不能太拘泥于形式,你心里有我我就很满足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就别伤神了,我叫人备桌好酒好菜畅饮一番,心放宽了自然开心。」
暂时把女儿遭掳一事先搁在一边,陶忘机神态坦然的命人备妥饭菜,凤眼送媚地频频劝酒,不让帝王有一丝思考的余地。
女儿许了人便是夫家的事,自顾不暇的她只好相信女婿的本事,把女儿留给他实属下下之策,她也很无奈。
雏雀离巢,幼鹰习飞,她若不放手怎能让女儿飞得高呢?
像是伤怀的叹了一口气,眼看她的冤家醉得差不多了,她不走还待何时,真让他迎进宫里当贵妃不成。
「娘娘,故技重施不好吧?」未出鞘的剑横在身前,李棋意欲拦阻。
她气恼又伤神的凝睇这尊门神。「你怕我趁机开溜呀!我的女儿生死未卜,你以为我走得开吗?」
「可是……」他隐隐觉得不妥,似有事要发生。
「李棋,你这死脑筋几时才会开窍?去守着你的皇上别让他出事,我去问问情形糟到什幺程度。」陶忘机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李棋顿了顿让开身子放行。「娘娘别再跑了,皇上追不动妳。」
那才好,她难舍的回头望了一眼深爱过的帝王,深吸了口气断然绝爱,该走的时候不能再犹豫,否则她会舍不得离开。
吞回口中的苦涩强忍辛酸,她毅然而然的走出帝王的世界,再一次离弃了他。
也离弃了她从小呵护到大的女儿。
下雪了。
心和雪花一般寒。
但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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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别拉,快放手啦!跟前跟后不烦吶,早说我不回去当公主了,你干幺像父王一样老怕我开溜,我又不是不负责的阿娘,连女儿都拋弃的带着阿舅和青崖远走他乡……」
说不气的朱祥安气得老将这回事挂在嘴上,让心不安的常天竞无时无刻不担忧,怕他和皇上岳父一般长吁短叹,不解心爱的女子为何要离开。
即使已成了亲定下名份,一想起她被掳走的那日仍是心有余悸,惊惶胆战地忧心未能及时将她救回,而让她饱受伤害。
当时愤怒得失去理智,在兄弟展无痕的引路下,两人像杀红眼的恶鬼般一路杀进眠月宫,不管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只想带回心爱的女子。
知道恨天剑的威力是一回事,但是在开锋之后才知它具有魔性,一旦吸了人血便停不住,非要喂得剑身通红如血才肯罢休,惊得眠月宫宫主口吐鲜血,不敢再妄想夺此武林至宝。
原本娶妻迎亲是件喜事,可是血染一身地回到常府才知丈母娘跑了,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是娘子的亲爹,让他有些傻眼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恭贺声不断,他却觉得头痛不已,睹女思母的皇上竟然不让他拜堂成亲,硬要他把「离家山走」的丈母娘找回来,否则没得商量。
当场他差点吐血给不明事理的皇上瞧,哪有一国之君比他还无赖的,霸着人家的妻子不还,还要他找个妻子还他,和他丈母娘一样不讲理。
幸好善妒的皇后及时将人请了回去,他才能在小使手段的情形下娶回爱妻,不让她借故拖延。
不过有丈母娘这个前车之鉴,要他放心似乎太早,不时时盯着她惟恐她学起丈母娘之举,一声不吭的跑到塞北说要放羊。
真搞不懂丈母娘在想什幺,能将荣华富贵拋之脑后,视皇上的深情为无物,说走就走不带半丝遗憾。
「小心点,慢慢来,千万别动气,妳娇贵的身子可禁不起任何损伤,一定要好好保重……」
眼一翻的朱祥安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扶持。「有完没完呀!你这闲人。」
既然吴(无)家牌位是假的,她自然得从回父姓,让吴祥安从此消失,多了个令她厌烦的宁安公主封号,她是百般不愿当朱祥安,可是皇命难违。
都怪她不讲义气的娘私下开溜,至少知会她一声好让她随后就到,丢下个语焉不详的去处谁晓得,广瀚的大漠只会把人吞没极不适宜居住,她去当沙婆子吗?
「当然没完没了,妳轻点走路别大口喘气,为夫的一定不会让妳摔着。」屏着气的常天竞尾随其后提心吊胆。
「你够了吧?这几天生意正兴隆,不赶快去占个位子卖春联,万一被人抢先了怎幺办?」她可没阿娘养,不多攒点私房钱不行。
失笑的牵着她像牵七十岁老阿婆似,常天竞故意走得缓慢。「放心,咱们桐城的百姓全等着妳,一个也溜不走。」
谁不知全城只有一个能让人利滚利,禄加身,一生富贵的朱祥安。
而且还是当今圣上流落民间的平民公主「宁安」,不来沾沾光怎成。
「真的?」朱祥安喜孜孜的扬起明媚笑靥,在三位娘的调养下脸颊略显丰腴。
「为夫的哪敢骗妳,妳肚子里可怀着咱们常家的小壮丁吶!」要他不小心伺候都下成,后头的常家长辈特准他继续当闲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呀!
想她刚入门时还是个不得婆婆欢心的小媳妇,一个人不在意的老嚷嚷要到塞北找阿娘,逼得他绞尽脑汁想办法让她打消「远行」的念头。
结果不用他太伤神,老天自有巧安排,送子娘娘好心的为三代单传的常家送来喜讯,乐得因玲珑表妹一事消沉的三位娘亲笑逐颜开,态度变得热络的叮嘱这、嘱咐那,天天进补,补到光在一边看的他都想吐。
「谁说一定是儿子,我偏要生女孩。」朱祥安故意和他唱反调,不想顺他的意。
「不行,不行,一定要儿子,我和我兄弟说好了,十八年后咱们儿子娶他女儿,不能反悔。」三代单传吶!最好一举得男。
不然怕疼的她生一次就不生,那他上哪儿找个儿子去拐人家的女儿。
「你哪来的兄弟,我肚子这块肉都还没落地呢!你就把他给卖了呀!」哼!得先问过她同不同意。
常天竞笑得神秘,低俯她耳畔一喃,「娘子,妳不想和妳的宛宛姊结成儿女亲家吗?」
「宛宛姊?!你知道她的下落?」好想她哦!闷不吭声的离开叫人好生不解。
笑而不答,他默地想起来自远方的消息,也许过不久他们真能结成儿女亲家,再续断不了的缘份。
「告诉我,告诉我嘛!相公,我要去找宛宛姊玩。」她还没离家出走过,一定很好玩。
一看她眼中闪着星辰般的光芒,笑容立即消失的常天竞更加小心的护着她,绝不让她走出视线半步之外。
反正他是无赖加闲人,闲闲的赖她到底,看她怎幺学丈母娘搞失踪。
新雪初融,爆竹报春,又是一个新的年头到来。
只见摆满红纸的摊位一枝独秀的忙得不可开交,笔墨沾手仍不停歇,一张一张地卖出写上「利禄」二字的春联,抢手得让她笑不阖嘴。
一本名禄簿飘浮在半空中,同样笑呵呵的瘦高老者一笔一笔的送出名与禄,新年新春沾点喜气,大家都发财。
恭喜、恭喜,发大财咯!
常府的大门上贴着:
金银满门,
财帛满库。
横批是:
富、甲、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