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呀!好美的女人,她是真人?
没有任何意思,他只想确定她是否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幻影,出手抚上她滑细如锻的玉颊,但才一碰触,脸上就传来一阵刺痛感。
「你……伤人。」他初见的震撼被气恼取代。
蓝中妮美眸一凝,陡地反手一拍:「答对了,告我伤害吧!」她一闪身,绕过脸上留有五爪印的登徒子。
敢轻薄她——出门八成没打听好。
被她指上的银戒划道痕是意外,而当众被掴一相当响亮的巴掌,那绝对是他的轻忽,可出手者居然是他视为不值得存在的女人所为。
楚天狂扬起一股肃杀之色,紧握的拳头很想吻上她嘲谑的粉颊,教教她尊重块头比她大三倍的男人。
「我现在才知道你人缘为何差到手底下的人,宁可当老板归了天。」这麽该死,难怪众人怨。
哈!他死定了。「多谢你的指正,我会好好管教、管教这群难驯的野马。」
蓝中妮眼波轻转,四名员工马上变得十分忙碌,手上动作不敢停,生怕可亲的美女老板点到名!到时命就暂时寄放在自个身体内,等待大刀一霍。
事情发展得很诡异,现场伫立著一位错愕不已的男子、一位幻灭征忡的爱慕者、一位百般刁难的猫样女子。
「你凭什么打人?」一股气压抑著,楚天狂全身散发戾气。
她不以为然地反问:「那你凭什么碰我?」她一点也不畏惧他近乎发狂的怒意。
家中有位黑道大哥,外加会变身的粗暴豹王,他的怒气显得可笑而无力,丝毫不具威胁性。
堂堂恶人公寓的恶女住户,怎会惧怕所谓的「恶声恶气」,顶多冷嗤一声地的装模作样。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只是戴上墨镜,他不相信她认不出红到发紫的他。
她一定是故作姿态。他仍旧瞧不起女人。
「那你又知道我是何许人?」她不怀疑有人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她,除非此人不是道地的台北人。
楚天狂恼怒地重拍柜台。「不要学我的口气说话,你这个低贱女子。」
「低贱?!」傲气比天高的蓝中妮岂能受此间气,四名员工在他开口喊「低贱」时,已聪明的避开暴风区外。
「只有低贱女子才会随意出手伤人,不要自视美貌凌人,红灯户的妓女都比你高贵。」他有些口是心非,话一出口就後悔了。
可惜他自尊心太强,容不得向女人低头认错。一旁的楚天默则头疼地想居中斡旋,代兄认罪,以期减轻两人乖张的局面。
但他唇瓣才开启一条缝,音都还没发,一阵教人想掩耳的污秽字眼却像山洪爆发,从天仙般的女子口中逸出。
「砍你爸的性无能,奸你全家的老屁股,你这见不得光的死杂碎,以为拥有一张牛郎脸就很嚣张吗?老娘不爽到极点,不扁上一下不过瘾。光看你的谈吐我就十分同情你父母,上辈子败德丧伦才生出你这个短视、缺脑的四足畜牲,我替他们哭呀悲呀!小贱男。」
见他长得人模人样,然而她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跩样,虽然看不到他墨镜下那张讨厌的全脸,但直觉上就是想扁他,因为她恨自以为是又爱要帅的蠢男人。
在室内还戴墨镜,他有病,而且需要挂急诊看精神科。
天底下敢指著她的鼻头骂她低贱的人,他是第一个,至於嘲讽不如妓女高贵她无异议,毕竟职业无贵贱,她相当有自觉。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高贵的人,许多高级妓女的出身还真不低,只是纯粹为了肉体贪欢或金钱而堕落。
人该知足,美丽已经带给她太多困扰了。
「你、你……」楚天狂头一回说不出话,她……她是女人吗?
「口吃呀!」蓝中妮追打落水狗,「可怜哦!舌中风该看哪一科?」
她没诚意地重重叹了一口气,眼底写满轻视和嘲弄,令一向心高气傲的他为之气结。
曾几何时,惯用的轻蔑态度会反掷在他脸上,而且对象还是他最痛恨的女人?
天,变了吗?
「原来蛇蝎美女是给你的封号。」怎么有人内在和外表差那麽多……楚天狂犹感不可置信。
蛇?有呀!她养了一大窝咧!「我会把它当成赞美。」
「你……你有没有羞耻心?」那是骂人耶!
「羞耻心是论斤还是论两算?麻烦你拿秤来量量,我还不知道他妈的有多重。」现代人有羞耻心吗!
「我……」楚天狂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真的被困住了。「你算是个女人吗?」
嗟!他有些不是味道的暗咬了口。
蓝中妮不害臊地捧起有些重量的乳房,单薄的布料隐约可见乳形在掌心中弹动,往上提的酥胸亦露出饱满盈白的深沟。
「女性特徵我一样不缺,应该是女人吧!」
应该?楚天狂吞咽一口唾液,两眼专注在她那两团晃摇的肉球,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源聚集在下腹,脑中渴望成为那双手。
身後一道猛烈的抽气声令他不悦,他回头一瞪。「没看过女人呀!」
「嗄?!」楚天默面露红潮,有些局促。「她好美。」
「美什麽。」不知为何他心里涩涩然的。「非礼勿视,你是君子。」
眼睛突然被蒙住,楚天默著实不太高兴,一手拨开。「你在搞什麽鬼?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啥。」
说好了让他见识人间绝无的大美女,以便他接手未来职务,好空出时间容自个去追妻,他在打哪场浑战……
兄弟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第一次不了解大哥此怪异的举动,难道……
楚天默有一丝不安,但随即宽了心,虽然他们有一样的外表,但是从未对同一名女子动过心,双胞胎的感应不似一般所传的灵应。
「干什麽?」楚天狂倒是忘得一乾二净。
「你……」他指著大哥不知该说什麽,毕竟有些事不方便在心仪之人面前提起。
店外聚集了一些小女生围观,兴奋地朝店里指指点点,蓝中妮当是少女情宝初开,对皮相的迷恋罢了,因此没好气地略抬高下颚。
「你们兄弟要不要买花?我们不是提供聊天的咖啡馆。」挡路的狗。她暗咒了声。
两兄弟一听,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弟?」
她很忍耐地回了个白眼。「我还没见过哪对双胞胎不是亲兄弟。」她的眼可没瞎。
「你看得出来?」
两人破天荒一再符合世人眼中的双胞胎资格,两双神似的黑瞳迸出惊讶之色。
「嗄!」人绝对不完美,蓝中妮指指右侧花架上的一个残心,「你们看看这个。」
顺著手指,他们看到一副对联。
以细竹编织的半片月,青翠鲜绿的竹色不因年久失色,依旧保持原竹片的鲜艳,下侧如锯齿型。
竹片上以压花技术将红瓣夹竹桃置於绿竹,顺著半圆月压出一行字。
两片半圆月齿缝相合,形成一个中央有裂痕的心。
圆一分遗槭,
惜一段残梦。
这就是竹片令人不解的地方。
「很精致的手制艺术品。」楚天默欣赏编者的巧思。
楚天狂则眄眄她。「很高明的讥诮法,但不足解释你是从哪里瞧出我们的相似处。」
圆梦圆生命之缺憾,圆失落中不完美的空梦。
换言之,暗指他们的心不完整,不管怎麽缝补都会留下痕迹,是劣质品。
「奇怪!我不懂你的问话!双胞胎少有不相似,何况你们像复制画。」明眼人即可轻易瞧出呀!
复制画?楚天狂不喜欢这个形容词,感觉很廉价。
其实难怪他会疑惑,因为他们一个发长及耳,故意戴平光金边眼镜遮饰,以免被人发现楚风集团的代总裁和名歌星是同胎手足。
而倨傲的他生性不羁,不爱受束缚,故留了一头潇洒的长发,再以几乎遮住脸的宽大墨镜掩住两人的相似处,连他们亲生父母都不一定认得出。
为何一名初次见面的女人,可以毫不费吹灰之力,就直接点出事实,而且丝毫不差半分中。
她,很特别。
就在此刻,一位害羞的小女生以买花为藉口,走近长发的楚天狂,以异常激动的眼神直视著他。
蓝中妮见她进来以为生意上门,和气的问:「小妹妹,你要买花呀?」
小女生听而未闻,脸上洋溢著年少的青春。「你……你是狂虎楚天狂是吧!可不可以请你签名?」
楚天狂得意地看了一下被冷落的蓝中妮,继而装出一副鼻仰天的嚣张样。「不,你认错了。」
虽然知名歌手的精神食粮是歌迷的热情,可是他就是厌倦和半大不小的小女生周旋,因为她们太黏人又爱自作多情。
每每一个小眼神就尖叫不已,震得他耳朵发麻,而且年轻不知轻重,醋劲又大得惊人,他才不甩这些「微生物」。
谁规定偶像是属於公众的?他偏不,特立独行才符合「狂」。
小女生热情不减。「我好喜欢你在大安森林公园的露天演唱会,尤其是那首『爱上我是你惟一的错』,我听了好几十次,每次都感动得想哭。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我们都好爱、好爱你酷酷的模样,哇!摸到了,我摸到狂虎的头发了,这辈子这只手再也不洗了,我要护贝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