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皇骐拉了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来,一点都没有要先回去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了什么神经,一听到她感冒,立刻丢下开到一半的会议,下午还有个重要的合约要签,他也为了她要秘书连络对方更改时间。
在以前,他是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事而耽误到公司的事,而她,却让他破例了。
楚言宁看他一副不太想多说话的表情,也不想管了,反正和他多说一句话,可能下一秒还算和谐的气氛就会被他搞砸,到头来只会让自己气得半死而已。
于是她将被子拉高盖住自己的头,打算睡一觉,可楼皇骐又将被子拉了下来。
“你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这里灯太亮,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打算闷死?”
看吧看吧,是不是这样,他真的很爱激怒她!
把眼睛闭上,她索性侧躺,用背对着他,来个眼不见为净,免得没病死,也会被他给气死。
两个半小时后,精神已经恢复一些的楚言宁才在楼皇骐的护送下回到家。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站在门口,她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虽然知道这样是很不礼貌的事。
可楼皇骐根本不理会她将他拒于门外,只是稍微拉开她,便如入无人之地的登堂入室,走向厨房,挽起袖子,半个小时后,一锅清淡的蔬菜粥便被端上桌。
“医生交代这几天要吃清淡些的东西,你快点来吃粥,等一下还要吃药。”被香味扑鼻的味道惹得饥肠辘辘,肚子十分不争气的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楚言宁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吃他煮的东西了,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就妥协吧,于是她乖乖坐到餐桌前,用汤匙一口一口吃着热腾腾的蔬菜粥。
想不到堂堂一家跨国大企业的总经理,一个衔着金汤匙出生、有人服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天子骄子,不但煮了一手好咖啡,还烧了一手好菜,真是黑矸仔装酱油,看不出。
不到十分钟,她已经将装了八分满的粥全给扫进肚子,抽了张餐桌上的纸巾擦擦嘴,满足的摸摸肚子。
“吃饱了,如果可以再来一杯咖啡,就再好不过了。”自从上次喝过他煮的咖啡到现在,她就三不五时会想到那个好滋味,现在看到他,更想念了。
楼皇骐瞪了笑得傻气的女人一眼,为她倒来一杯温开水,将药包拿给她,盯着她将药给吞下去。
“你若是能不要那么机车,其实你人还不错。长得帅、身材又棒,还是一间大公司的总经理,学历又高,最重要的是还会煮菜,这么完美的男人,除了严凯泰之外,你算第二个。”吃完药;她难得和他轻松闲聊,一说到梦中情人,眼睛就亮了起来。
“你喜欢那一型的男人?”算她还有眼光。
“长得帅,个性斯文、彬彬有礼的男人谁不爱。”只可惜人家已经死会了,不过就算还是活会,她和他也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机会的。“你如果不要那样狂妄,其实也不错啦。”
“既然觉得我不错,为什么不接受我的追求?”他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若是贪图表哥的钱财,那他这个企业接班人身价更高,为什么她却总是给他脸色看?
“我只是一只麻雀,变不了凤凰。”人说豪门深似海,豪门恩怨多,她自认自己没那个本领捧有钱人家的饭碗。
“这话岂不是自我矛盾,你巴上了柏谚,不也一样飞上枝头了吗?”
“反正在你心里早认定我是个朝秦暮楚、对爱情不忠的女人,和柏谚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贪图他的钱,我说什么也没用了。”啧,又回到原点,她不想聊了。
听出她话中似乎另有隐情,楼皇骐有些急切的说:“那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
“你要我怎么证明,我证明了你就会相信吗?”
“只要你和柏谚分手,我就相信。”
“唉,你到底累不累呀!”她根本没和柯柏谚交往,哪需要分什么手!
失了谈话的兴致,楚言宁站起来走到客厅,打开大门,下起逐客令。“谢谢你专程来带我去医院。”她朝他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我吃了药,有点想睡,你先请回吧!”
“我今天不回去了。”
“什么意思?”
“你室友人在台中,今天回不来了,我今晚会留下来照顾你,免得你半夜又发高烧。”
“你怎么知道我室友人在台中?”她不解的问。打电话给迎凝时,她没说她人在台中呀!
“她打电话给我时说的。”
楚言宁登时瞠圆了眼。“你是说迎凝打电话给你?!”迎凝死、定、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第三次道谢已经可以了吧!
楼皇骐知道她的顾忌,他是男人可以不在乎,但她终究是个女孩子,若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总是不太好。
“好吧,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楚言宁没回答,只说:“再见,请慢走。”
“我明天会再来看你。”他认真的承诺。
第6章(1)
楚言宁绝对承认自己是个非常“俗拉”的人,所以第二天天一亮,她立刻包袱款款,搭高铁回台南家。
当她提着小旅行袋回到家,正坐在客厅挑菜的母亲一见到她,不禁吓了一跳。
“阿宁,你怎么跑回来了?”
“学校放假了,没什么事就先回来。”将包包放在桌上,她舒服的在妈妈身旁坐下。
“你不是还要打工?”
“我辞掉了。”从开始当出租情人之后,她就不曾再跟父母要过生活费,但为了不让父母怀疑,便一直对家人说她在打工和家教。“妈,有没有东西吃,我肚子好饿呀!”从昨天下午吃了一碗楼皇骐煮的蔬菜粥后就没再吃过东西,现在她可是饿到前胸贴后背。
“你没吃早餐吗?”
她爱娇的蹭了蹭母亲,话中有着浓浓的撒娇意味。“我要赶车,来不及吃,”看着自己活像长不大似的女儿,楚母眼中有着宠爱。“厨房有包子,你先去吃一点,等一下就要吃午餐了。”
“好。”走进厨房,为自己泡了杯三合一咖啡,她顺手拿了颗包子止饥,又走回客厅,边吃边和妈妈聊天。“爸呢?”
楚母头也没抬的回话。“你爸除了果园,还能去哪里。”说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阿宁呀,你大学都快毕业了,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手一顿,她想到昨晚为自己煮粥的男人,然后苦涩的笑了。“……没有。”
“人家你阿山婶的女儿才刚进大学就交了个男朋友,你是不是没人要?”
被家人看轻,楚言宁马上气嘟起一张嘴。“妈,我是你女儿耶!哪有人家当妈的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不然你怎么一直没带男朋友回家让我们瞧瞧?”楚母一直疑惑不解,她的女儿生得又不比人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就算去参加选美都能排得上名,却从来没有男人追,难不成女儿的男人缘那么差吗?
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她生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老二言安是个书呆子,整天只知道读书,没交男朋友还说得过去;但老大言宁明明活泼外向,别说男朋友了,连只苍蝇蟑螂也没半只。
“交男朋友只会对我管东管西,那不是自找麻烦。”她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六婆前几天跟我说她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今年二十六岁,还在念博士,晚点我打电话给你六婆,找个时间让你和他认识一下。”
“妈,你要我去相亲?!”闻一言,楚言宁忍不住大叫。她就知道,早回家一定没好事!
楚母打了她的手一下,“相亲有什么不好,我和你爸爸不也是相亲结婚,我们也过了一辈子。”
楚言宁的父母是道地的芋头蕃薯配,当年才只有二十来岁的楚母经过长辈的介绍,认识了还在当军人的丈夫,后来丈夫退役,拿着一笔退休俸和之前的存款买了一块地,种起水果,两人生了三个孩子,就这样子平顺顺过了二、三十年。
“时代不同了,现在哪有人在相亲,这要传出去很丢脸的耶!”更不用说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另眼相看的对象,虽然那个人大多数时候都很讨厌。
“现在年轻人流行自由恋爱,结果最后都一句个性不合就离婚。”楚母不苟同的碎念。
“妈,离不离婚和自由恋爱或是相亲结婚没关系好不好。”
“总之……”
楚母正要继续帮女儿洗脑时,楚言宁的手机适时响起,算是救了她一命;暂时结束妈妈的疲劳轰炸。
“我有电话。”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上面的来电号码,只觉得有些陌生,不过她的职业是出租情人,会打电话给她的人那么多,她也不可能每支电话都记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