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没人比她更爱他,甘为他持家洗手作羹汤,夫唱妇随地终老幸福镇,一辈子无怨无悔地跟着他,只要他能多看她一眼。
真的,她不奢求大起大落的激烈情感,一丝丝温暖就能让她感到满足,涓涓细流长驻彼此心间,此生再无贪求。
男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两次迷失,她愿成为默默守候他背影的女人,即使并非他的最爱也无妨,相偕白首才是他们的未来。
女子习惯等候,等候她们生命中的男人,这是身为女人的宿命。
“是你,有事吗?”不意外,她迟早会找他一回。
温婉的女子也有固执的一面,执着于她所认定的感情。
“你该明白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我不想成为那个退让的女人。”爱情没有让,只有成全。
“我晓得,但我只能给你一声抱歉,有些事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例如爱情。
徐敏娟略显激动地抿了抿唇避免失态,“不是不能控制而是在于有没有用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怎么能……怎么能伤她至此,她是用了全部心力在爱他,他怎能毫不犹豫地弃之于地。
“抱歉,是我不够周详。”他的心给了另一个女人,所以只能向她说抱歉。
“抱歉……”她要的不是一句抱歉。“你让我受全镇人的取笑只有一句抱歉吗?你怎么敢这么伤人。”
心,也是会痛的。
望着熟悉却陌生的脸孔,她头一次觉得爱得很委屈,她从来都没有走进过他心里,只是徘徊在他心门外祈求卑微的温暖罢了。
但他不曾给予,从以前到现在,始终如一地用温和表情看待周遭的人事物,不介入也不独善其身地站在边缘观望,非等到失控后才出言制止。
她不了解他,一如他从不让人了解,在她自以为的爱情中他永远是第三者,不让自己涉入太深,也不准别人涉入,淡漠地看着发生在他身边的一切。
女人最愚蠢的一件事是妄想用爱情改变男人,而她做了。
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并、不、爱、她。
“徐小姐的伤心我能体会,但爱情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它就是发生了。”在他身上,瑰丽而甜美。
他错在曾追求过她,而且没有一句解释地断然移情,他亏欠她的不只是抱歉就能补偿得了。
可是他还是只能给她一句抱歉,因为他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不伤她便会伤心爱的女子,他只有自私地择其一,做普通男人会做的事。
涩然地一笑,徐敏娟的表情是痛苦的。“前不久你的嘴里还唤着敏娟,这会到成了徐小姐。”
多可笑的转变,她只能是徐小姐,而不是他决定相守一生的伴侣。
“对不起,我的鲁莽让你为难了。”放下的是情,不放的也是情。
她苦笑着,“我不行吗?我真的走不进你的世界吗?”
“感情的事没办法用理智分析,你是个好女人,善良又温柔,理应是每个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人选,可是……”我还是无法爱你。
徐敏娟不想听到他的拒绝,难以抑制地激动扬声一喝,“够了,你这是在讽刺我还是贬我?”
如果真有那么完美为何不要我,偏要屈就崇尚暴力的民宿主人。他的话让人好难堪,比锐利的箭更伤人。
“徐小姐你……”他是无心的。
是的,无心。
因为他的心在竹林的另一端。
“别再叫我徐小姐了。”生气地一喊,她忍气地咽下苦涩凝视着他,“我再问你一句,你后不后悔骤下的决定?”
明知答案令人心如刀割,她还是不能不问。
微叹了口气的柳桐月视线调高,越过她看向无垠天空。“我从不后悔爱上元修,我爱她,我会爱她一生一世,直到我的躯壳腐烂,灵魂消灭,我的爱才会消失。”
天地有情,人间有爱。
她大受震撼地退了一步,按住奔腾的胸口阻止它破裂。“你……你这么爱她?”
泪,无声地滑落。
“是的,我爱她,如果世上真有轮回,我会追她生生世世,世世生生,集我之力给她幸福。”她受过太多苦。
徐敏娟的泪流得更凶了,为他眼中坚定的深情而绝望,原来爱情是这般危险,让她傻傻地堕落却无力摆脱,在她没有防备的时候狠狠抽里。
她认输了。
输得好惨。
她不是输给另一个女人,而是输给爱情。
是谁说过先动心的人注定是输家,现在她明白这个意思了,她已经输在起跑点,而终点遥遥无期。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成为你恨的人,庙会那件事让我父亲非常不高兴,再加上敏雄被殴一事,他打算对李小姐不利。”
“什么?!”
暴戾的嘶吼声,冲天。
第十章
“哎呦呦……轻……轻点,你们在报仇呀!我没死很不开心是不是……呼……痛,把你的猪蹄移开……”
天哪!李元修从没想到会这么痛,全身骨头都快裂开了,五脏六腑跟着移位,她怀疑身上还有哪个地方不痛,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扁人的感觉是很痛快,但被扁的滋味则是痛得快,痛楚一下子就钻进大脑神经传向四肢,让人根本没法抗拒地痛彻心肺。
可见她扁人的功力有待加强,十几年的扁人记录第一次挂彩,说起来不太光采,她得再努力达到战无不克的地步,绝不能仰赖他人出手。
虽然结果她赢了,没有输得太丢脸,但……
真的好痛呀!她想一昏了事成不成,给她一顿好死吧!她绝不反抗。
“你别叫了行不行,我们又没有……呃!碰到你的伤口。”她哪里没伤,真的很难下判定。
“蒋笑话,你在讲笑话吗?你手指头按的是什么地方。”没瞧见她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吗?
啊!流血了,她未免太细皮嫩肉。“不要叫我蒋笑话,不然我跟你翻脸。”
连忙将手移开的蒋思思既愤怒又不忍心,嘴上逞狠手指细心地帮她重新上药。
蒋笑话是蒋校花的口误,因为音太雷同了,常被拿来当笑话取笑。
“那你轻一点嘛!对待将死之人要温柔仁厚,别再……喔……杀、我、一、次。”止痛剂为什么没有效,想赚她的健保费也不是这种赚法。
好大的一根针呐!让她痛上加痛。
“大姐头你安静点啦!邻床的病人在瞪你了。”她好怕被医院的护理人员赶出去。
李元修马上杀气腾腾地瞪回去,“再瞪我就扁你。”
结果所有人都在呻吟,包括她在内。
人家是因为她的不安份而束手无策,而她却是动作太大扯疼了伤口,所以跟着比大声,让人很想再补上一拳叫她闭嘴。
“你够了吧!全身是伤还敢嚣张,我看你人死透了还能用飞沫杀人。”一指轻轻一按,她差点跳起来叫上帝。
她……她好狠。“邢魔魔,你还我的钱来。”
耳朵一挖非常优雅地弹弹,被封为鬼族一员的邢魔魔当没有听见此阴风惨惨的鬼声。
“早算出你有血光之灾偏不信,老以为自己是战车横冲直撞,这回车头歪了撞山了吧!活该!”敢说她是三流占卜师。
“人家有刀我赤手空拳耶!就算穿了盔甲也没用。”这只死乌鸦,等她出院有她好受的。
她不屑地一嗤。“长两条腿是给你干么的,你不会跑呀!”
还当自己天下无敌和人干架,让人抬进医院是自找苦吃。
“那多丢脸呀!我一跑不就代表我输了,邪恶战胜正义,以后的教科书不都得改写。”她有不能跑的理由。
病房内的人为之绝倒,为她的自大而摇头。
“小姐,你没那么伟大,你应该瞧瞧柳大侠的脸色都成酱色了,他大概想先把你宰了再说。”谁叫她居然忘了他的存在。
就只隔一座竹林喔!人都走了一半才遇袭,以她的嗓门随便一扯两方人马都听得见,可是她偏是逞强地闷不吭声,硬要和人山人海拼个你死我活。
真不知她是笨还是勇敢,少根筋人总是做事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对她来说太难了,她会把三思折五思,然后问可以卖钱吗?
双肩一缩的李元修很怕见到他,她是豹身老鼠胆。“他……呢……没气炸了吧?”
好吧!她比较鸵鸟,不敢看他愀然一变的脸,怕会心虚得头都抬不起来。
“人家修养好不轻易发怒,只是表情有点难看地说要找镇长聊天。”她没瞧过那么难看的脸,破坏他的帅气。
“有点难看……”音提得很高,李元修不知道该替谁祈祷。
完了、完了,会有人死得很惨。
平常假道学的人得用多少努力才能维护他的形象,而他居然“有点”难看地找人闲话家常,可见他气得不轻,如果他气到想把山头举高丢进大海,她也不意外。
“怎么了?你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难不成死期将至,等着某人亲手了断莽撞的他脖子。
“我……”我是担心赚不到钱,幸福镇的居民一夕间会消失了,如古老的马雅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