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会跳出来,因为它不属于这个空间,所以不管镜子里有什么东西,都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持续到与你缘分结束为止;它现在属于你,在这段期间,你摆脱不了它;这镜子,叫明见心镜。
“明见心镜的功能是什么?”她可没忘记这最重要的一点。
……功能嘛……(很莫测高深的停顿)……这么说吧,它可以让你成为魔镜。
魔镜?!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哎,别走!”她急得大叫。
可是那声音已经不存在了。
“至少让我问一下,我该怎么与一面诡异的镜子共处一室啊!还有它通常会在什么时间产生异变?如果知道了,我好做心理准备啊。”她不满的道。
*
在不满、惊恐、好奇的情绪交杂下,总之,李想开始与一面奇怪的镜了共处一室。
她不是没想过将镜子退回给孝琳,可是当她动了这个念头时,本来很轻的镜台,竟像是在书架上生了根似的,怎么也搬下动。直到打消丢弃的心思之后,它又可以搬动了。
然后,她联络到孝琳时,却发现她人在越南帮客户采购红木家俱,要忙到十天之后才会回台湾。在电话中一时也很难跟她讲清楚自己这边发生的事,于是只好等她回来再约出来谈了。总得弄清楚这镜台的来处,也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当然,除了镜子之外,她的生活中还多了一个男人。
于是,她终于明白,人生于世,很难做到你不要什么,就可以真的不要。
她不想要一面会异变的怪镜子,可是由不得她不要。
她不想要一个为她所讨厌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可是由不得她不要。
她的生活开始改变,在来了一座镜台、来了一个男人之后。
第4章(1)
“李老师——”有人在远方呼唤。
李想终于上完了今天的课,向教学组长打了声招呼后闪人,正赶着回家,步伐非常快,快到几乎可以去报名参加竞走。
“李想老师,等一下啦!喂!李——想——老——师——”后头的娇呼声锲而不舍的追赶着,在连呼数声得不到关爱的回眸之后,那呼唤声开始连名带姓的叫了个绵绵长长,让听到的人全身上下毛细孔都为之站立起来。
李想不是没有听到,而是希望自己可以借口距离太远,让人以为自己没有听到,就此作罢。
可是,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更别说她最近大走衰运,是不该对自己的运气有太美好的期许。
该认命的事,就得认命。唉!
当那名娇美的女老师终于追上她,并揪住她衣袖大口大口喘气之后,她认了。
“刘老师,怎么喘成这样?我在赶时间,如果有其它课程上的问题的话,下星期一的教学研讨会议上,我们再讨论好不好?”
“不、不是教学的问题……呼呼——”好喘。
“那,是国语文竞赛的筹备事宜吗?这个也一并在星期一讨论吧——”
“不是啦!”有点缓过气来的娇美女老师以她特有的柔中带娇的嗓音,微嗔的制止了李想的胡乱猜测。“人家要问你的不是那个啦!”
我当然知道。李想在心底叹了口气,从善如流的问道:
“请问你要问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啊……”扭捏了下,眼光开始迷离而游移,以梦幻的声音发出一堆虚词:“就是、那个嘛……哎啊,你知道的,反正就是……唉,叫我怎么说呢……”什么话都没有说也就算了,最后竟以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李想,道:“反正你自己知道我要问什么,你就别为难我开口了,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靠,真见鬼了。李想默然无语,觉得自己会霉星罩顶成这样,若不是那镜子引发的效应,就是张品曜那家伙天生带塞,如今居然连最不对盘的女人也主动跑来烦她,真是太不可思议,也太过分了。
“不好意思,我不会读心术。如果我让你有这样错误的认知,那很抱歉。”
“哎啊,李老师,你真讨厌!”
无缘无故被讨厌,真倒楣。
更倒楣的是在没应付完这个怪女人之前,她走不了。对于自认为正常的李想而言,性格外表都像朵温室娇花般梦幻的刘小乔老师,根本是个异类,八成是外星人投胎的——当然,她也知道,对刘小乔而言,她李想也是个异类、外星人。
她们虽然同为国文老师,但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这是两人甫见面时,就产生的共识,一直以来也就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至今。不过,也就真的是“至今”了,明天以后,她要烦的人物,搞不好就多了一个。唉!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她淡淡道。
刘老师觉得李想这个人就是太严肃了,难怪学生都怕她,没人敢跟她讲心事或约出去聚餐。不过现在不是好意纠正她的时候,看着李想一副随时打算以最快速度走掉的样子,刘老师也就不稍作耽搁,继续以她梦幻的声音,十足期待的道:
“那个,昨天早上……还有今天早上,那个开车送你来上课的人……你说是你以前的同学,没有什么交情的那个……”那个男人长得好体面啊,真是让人一见面就印象深刻,恨不得能多了解他一些。
果然是那个男人给她招祸了。李想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意外,从昨天刘老师痴痴看着张品曜的眼光里,就能知道这个虽然正被许多男人追求中,也常常是相亲常胜军的美女老师,被爱神的箭给射中了。
当然,李想也必须承认,张品曜这人比起刘老师曾经认识的那些适婚对象——老实型的老师与宅男型的工程师们而言,气质与穿着上是很有差别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商业杂志上形容的那种白领菁英,所以能卓立于刘老师的择偶雷达里,迅速得到关注。
“嗯,然后呢?”李想完全不具备善解人意的特质,问得冷淡且直接。
“:。你……”刘老师当然知道李想这分明是明知故问,心中有点生气,但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在心底为自己打气,一定要好好努力——“我的意思是,嗯,我想问你一下,他……他有没有女朋友?还有……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当然,我还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果然是个全心于创造爱情机会的人。老实说,李想有点佩服她。这个今年才二十六岁的刘老师,也不过才毕业没多久,就已经把恋爱与结婚当成这两年内务必要达成的人生重大任务,也努力的身体力行,遇上了不错的对象,都会试着了解一番,很认真的在寻找着相伴终生的另一半。
虽然很佩服刘老师的努力,可是并不表示她愿意成为被探询的对象——尤其问的那个人又是张品曜那家伙……她,实在很不想说。
“他的事我并不清楚。”
“那就说你清楚的部分就好了嘛。”刘老师拒绝被拒绝。
“不经他人同意,我不能随意公开别人的资料。”
“哎……你!我又不是问他的隐私,我只是想知道一些基本的啊,你又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刘老师莲足微顿,嗔怨的看着李想。
李想看了下手表,对她道:
“我们边走边说吧,我要搭三点半的公车,可不想错过。”
刘老师见李想转身就走,当然也只能跟着,一边探道:
“你何必搭公车?你那个同学不是会来载你吗?对了,我今天早上有注意到,他那辆车好像是租车公司的车牌。怎么,他没有自己的车吗?用租的多贵啊,一天好要几千呢。就算不喜欢搭公车跟人挤好了,总可以搭计程车嘛,不是吗?”
李想微讶的看了刘老师一眼,事实上要不是刘老师提起,她还真不知道张品曜开的是租来的车。她连他开的是什么牌子的车都没注意,又怎么会注意到车牌上的标志?这刘老师果然细致,才照面那么几秒钟,居然就观察到那么多了。
“那是租来的车吗?我现在才知道。”李想道。
“你不知道吗?”刘老师想了想,微笑起来。如果李想连那名长相体面的男子开什么样的车都搞不清楚,可见两人的交情果真泛泛,不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点让她终于放下了心,觉得未来很美好,可,还是再确定一下好了——“啊,那也没关系。他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关心也是正常的……嗯,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李想不耐烦的道:
“我昨天就说过了,不是。”干嘛一再探问啊!看上那个男人就去追啊,有本事就把他征服于石榴裙下,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她胡诌说张品曜是她的男友,就能阻止爱慕他的女人向他追爱吗?
“那,你可不可以把他介绍给我?”刘老师也不啰嗦,开门见山道。说完,脸蛋又红成了番茄,迳自娇呼道:“哎啊,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