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子打小就是个不得人宠的小孩,而且从不与人分享糖果,四五岁大时便展霹她自私的天性。
发出轻笑声的卡维尔摇摇头,“你实在不像蓝家人。”
“我可以抗辩这是一种侮辱吗?”她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板起脸。
可是很快的就失败了,她没办法学人家正正经经得不苟言笑,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至少不像年轻一代的蓝家人。”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企图心。
“嗯!这点我同意你的论点,我是隔代遗传的蓝家人,而它们是基因突变种。”真要像他们,蓝家的未来是一片凄惨。
做出不胜恐怖的表情,蓝喜儿笑倒在白沙上,孩子般无忧的踢着沙子。
海浪声波隆波隆,半勾的月儿似在微笑,满天星辰连成一条闪耀的银带,让黑色的天空变得明亮、生动,细语绵绵的陈述一个又一个的美丽传说。
岛上没有钟声,每到午夜时分总会响起汽笛声,航行海面的船只趁黑捞捕夜行渔获,忽明忽暗的船灯互相交替着,辉映的海面上点点粼光。
“不过你的野心更大,想让全世界随你的呼吸而脉动。”贪的无私,贪的不负责人,叫人无法去责怪她的私心。
因为她不为名也不为利,单纯的只为了保持这块土地的安和。
愣了一下,她笑的安静。“坐吧!我们来聊聊天。”
月光洒在她平静的脸上,仿佛圣光低拂而过,圣洁而淡雅,叫卡维尔不由自主地看得痴了,随她的招呼席地而坐,不去担心泥沙会不会弄脏昂贵羊毛衣物。
“聊什么,你的土地使用权?”他没有忘记她提出的高价赔偿金。
翻了翻白眼,她忍住不洒他一身沙子。“你这人未免太无趣了,开口闭口都是和金钱有关,要是有一天你变成穷光蛋怎么办?”
富不过三代,蓝家的衰落正应验了这一句话。
“不可能。”卡维尔斩钉截铁地说,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贫穷只属于不事生产的低下阶层,而非努力工作的掌权者。
“天底下不可思议的事层出不穷,你怎能保证永远站在世界顶端而不坠落呢?我们蓝家是最好的例子。”
自信是件好事,但太过就……嘿嘿嘿!让人心痒痒地想动动手脚挫其锐气,看他还敢不敢大话连篇,她好久没上网了,海鸥的翅膀八成生硬毛了。
反正她最近挺缺钱的,而他又刚好“欠”她一笔小小的租金,所以挪几颗小数点应该不伤元气。
早还晚还迟早要换,她主动一些省却银行的作业麻烦,有时候自省起身也算是一种功德,不修正错误哪能做出正确判断呢?
眼神显得特别明亮的蓝喜而暗自盘算着,殊不知她一闪而过的精明落入卡维尔眼中,随即出现的无辜神情也掩盖不住。
“想要这座岛的另一半权益吗?”他有她想要的饵,肥大又鲜美。
“想,但你绝对不肯给。”她太了解商人唯利是图的心理,没有好处的事提都别提。
静静的看着她,他轻启双唇。“嫁给我。”
很公式化,毫无浪漫感,冰冷而现实,古老的英式教育教化出他的实际,不懂得如何营造惟美的境地。
他只知道娶她的决定远胜于实质利益,不需要妥协和挣扎,也不会后悔就她而舍弃其他更好的选择,她就是他所要的伴侣。
不过他的提议只换来大笑声,蓝喜儿以为他在开玩笑好展现幽默,既是她没什么幽默感。
“嫁给我是件好笑得事?”卡维尔眼地的笑意已然被恼意取代,金棕色瞳眸为之转黯。
蓝喜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想娶几个老婆呀?我家小梅子连新娘礼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挽着她走过红毯。”
也许会有些失意,但她是坚强乐观的蓝喜儿,不怕找不到好男人共伴一生,错过了不一定是世界末日,明天的阳光还是会照拂她。
“我有说要娶她吗?”他恼怒地瞪了她一眼,为她的自作聪明感到愤意。
他因她打破了不少原则,而她从不知情。
头一次,他失去了控制。
“至少你们有谈过这个问题吧!为了‘我的’土地。”她特意强调土地所有权人是谁。
神情傲慢的卡维尔冷视着她脚下一片沙。“你认为我的求婚是为了‘你的’半座岛?”
“是或不是谁心里没数,你……”啊!好大的手劲。
这就是愤怒中的男人吗?她想。
强压在她身上的他怒意横生,两手扣着她双手往沙里头按,俯下身便是犹如狂潮怒涌的炽热长吻,不肯原谅地蹂躏她看似无心却伤人的樱桃小口。
见识过她的顽固后,他已经好些天不曾想过要利用婚姻换取另一半岛屿的开发权,甚至停下不属于他名下的土地工程建设,评估着替代方案。
查过土地所有权人确实是她的名字后,原本强硬的逼迫手段为之喊停。他无法忍受见不到她开朗的笑容,染上轻愁的眉间叫他心疼。
也许他孤傲独裁,专制而严肃,可是他几乎没想过要在她身上获得什么利益,纯粹地想在每天清晨第一道曙光射人房间时,看到枕在他臂弯内的是那张甜甜的睡脸。
从不知道自己缺少什么,直到她意外闯进了他的生命,他才发现自己三十四年的岁月里居然没有阳光和欢笑,有的只是成年人的尔虞我诈,互相残杀。
商场上他只有敌人并无朋友,所以他一直是孤独的,没人分享他的成就和荣耀。夜半传来的是终端机运作的声音,床冷心也冷。
“强迫不能使女人屈服,我们要的通常男人付不出来。”他的力气是比她大,但意志之战她不见得会输。
“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欲望使他的眼色加深,绷紧的肌肉呼喊着要接近柔软的她。
“爱情。”女人要的爱很简单,就是爱而已。
男人的爱很复杂,他们只给他们愿意给的部分,从不问女人肯不肯接受。
卡维尔的表情有些困惑,显然不懂爱何物。“我给你我的姓氏和地位,你将共享我的荣誉,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这头英国牛。“没有你的姓氏和地位我一样过的很快乐,为什么我的为表面虚荣,舍弃我曾有过的快乐呢?”
“我会给你无尽的财富和尊荣,快乐是可以用金钱买到的。”他相信物欲生活足以满足一个女人的心。
可惜她不是一般女人,体内流着对土地的热爱。
蓝喜儿露出同情的眼神轻抚他的脸。“请问你买到快乐了吗?”
为之一怔,陷入迷阵里的卡维尔思考着,他曾真正的获得快乐吗?
回想起他一路走来的记忆,得来太过容易的一切好像都不属于他。
他冷冷地站在高处俯望急切想往上爬的人群,不管是求学、事业,甚至是女人都不曾难倒他,他一向能得到他所要的。
可是他得不到快乐。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像个人偶任人摆布,何时该点头,何时该冷酷都由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
他不会笑,因为没人教过他。
看周围的人笑得开心他只觉得厌恶,怎么也不懂他们为何笑得出来,扯动僵硬的脸皮比谈成上亿的合约还要辛苦,为什么他们能毫无顾忌地笑呢?
身下的女孩用她一双清明的眼瞧出他的迷惑,他从她眼中看见自己的不快乐,金钱买不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终究没占有她,拘谨的礼教适时地约束他的放恣,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轻狎亵玩,她有权拒绝他的强横态度,尊重也是他良好教养之一。
虽然他离不开她令人着迷的娇嫩身子。
“是什么原因使你改变了心意,你发现自己并不快乐吗?”她能感觉到他情绪上的转变。
抑郁地瞪视着,他无法对她生气。“我想给你婚姻,你却只想野合。”
不敢笑出声的蓝喜儿以有趣的眼神望着他,好像他是个耍脾气的小男孩。“理论上来说,你应该先离开我的身体,不然我会以为你非常想剥开我的衣服。”
“去他的理论……”一出口他便懊恼不已,他被她激得失去自制。
他不仅要剥开她的衣服,他最想做的是用力撕扯,以强而有力的穿透阻止她可恶的肆言,只留下美妙诱人的呻吟声。
“喔!文明人,你的斯文扫地了……”呃!她还是少踩狮子的尾巴,免得獠牙上沾满她的鲜血。
不曾情绪激动的卡维尔先是凶狠地一瞪,恨不得咬上她小麦色肌肤,让她身上充满他的气味,不再洋溢夏日阳光的气息。
只是她揶揄的笑意打消了他的蠢动,一股全然放松的感觉由心底散开,抿成一直线的嘴角逐渐放松往上提高……提高……再提高——看着自己近乎野蛮的行径,他不由得取笑自己的急迫。他不是非要她不可,多得是女人愿意跳上他的床,提供他所需要的温暖。
轻叹了一声,他未起身,偎向她耳畔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