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男女,爱玩的年纪哪会想得太久远,浓情转薄自然是说拜拜,再见面还是感情升华的好朋友彼此关心。
谁规定当不成情人就一定反目成仇,三年前他结婚时她还抢着当招待呢!满场飞地介绍他美丽的新娘子给大家认识。
接吻是国际上认同的礼仪,实在不必大惊小怪地挂意在心。即使他足足吻了她一世纪之久,令她失神地忘记自己是谁,天旋地转好一会才回到地球表面。
只能怪情况太瞬昧了,神经没死绝的人都会克制不住上冲的肾上腺素,说来她也有一半过失。
她错在太投入,没及时推开他下俯的胸膛。
“你觉得和人接吻是件寻常事,不管是谁都可以?”明白自己没有资格恼怒,可是一股火气升上卡维尔平静的眼。
奇怪,他好像在生气。“至少要长得帅吧!不然挺吃亏的。”
而最帅最有味道的男人在意大利,他们连乞丐都帅得叫人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只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来者不拒是不是?”没想到她这么肤浅。
即使失望,卡维尔现在最想做的事还是再吻她一次,那滋味宛如到达天堂。
可是他极力克制着,不愿败给自己的欲望,失去平时的冷静,并非怕了这群狺狺低咆的大灰狼。
原则上是没错,喜欢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我当然会有所选择,起码我很少碰英国男人。”
“原因。”他的目光几乎要瞪穿她,因为她刚侮辱了自傲出身英国贵族的他。
“这还用得着说吗?英国男人枯燥乏味不懂生活乐趣,一板一眼活像博物馆里的陈列品不得碰触,过于拘谨又天生缺乏热情。换做是你,愿意和史前人类打交道呀!”只怕避之惟恐不及。
“我是英国人。”他倒要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感觉到两道慑人杀意的蓝喜儿有恃无恐地道:“所以我才没反驳你所说的意外呀!”
“什么意思?”一开口,他便知自己不该发问。
但是说出口的话如掉落的枫叶一般,再也无法收回。
“除非是意外,否则我哪有可能去招惹英国人,又不是想把自己闷死。”她绝对受不了拿着量尺过生活的男人,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风是关不住的,惟有自由自在才看得出它的活泼。
“太坦诚不见得是件好事,你会得罪很多人。”他告诉自己别动怒,勿受一名无知而短视的笨女孩影响。
只是眼底的火焰不知不觉升了温,对她的成见不舒服到极点,英国男人并未如她所形容的缺乏生活情趣。
她大笑地指指他。“你在说你码?”
他正是典型的英国男人,沉闷傲慢,刚愎自用,以自我为中心不管他人死活。
“得罪我绝对不是你承受得起,你有必要更正对英国男人的看济”他口气严厉地指责她的漫不经心。
不一定非要她流露出一般女子见到他时的倾慕,起码她的态度应该恭敬些,不该对她未来的主人肆无忌惮,只要她仍是小岛的一分子。
对他出言无状的人都该受惩罚,是念及她年轻不懂事网开一面,并非人人都能像她有此好运。
被外表蒙骗的卡维尔以为蓝喜儿未满二十岁,他避看她那双引人遐思的美腿,强迫自己将视线调高三度左右,眺望她身后那片甚远的湛蓝海洋。
嘟起嘴,她不服气地抗议:“真相永远不必藏匿,说实话不犯法吧?”
“损及个人名誉便是有罪,伤人的真相不代表是事实,你的世界太狭隘了。”他忍不住要教训她。
以往他不曾和人说过这么多话,尤其是他向来瞧不起的女人,无利益可言的交谈是种浪费,他从不让自己陷入无意义的事件当中。
而现在他却欲罢不能地想与她继续“聊”下去,纠正她错误观念,不致排斥英国男人。
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他,叫他欲走还留地提不起脚步离开,贪恋与她相处的美好时光,无视狼群眼酵凶残地逼近他。
明亮的瞳眸透着淘气,眼皮底下的笑意像是爱恶作剧的丘比特,从不在乎后果地射出手中的箭,谁倒霉谁就成为下一位受害者。
他看不透她。
越是单纯越叫人怀疑,每个人有属于每个人的色彩,不可能是空白一片。
白才是最可怕的颜色,因为没人猜得出下一秒钟它将呈现何等丰采,勾引别人的注意力,甚至锁在纯白的空间中将使人发疯。
“好吧!我认罪,你捉我去关好了。”她娇态十足地装傻,双手一摆像是遭诬陷的无辜百姓。
内心发着笑,表面冷然的卡维尔朝她伸手。“下回别在草地打滚,你已经严重地侵犯我的土地。”
吓死人了,她以为他真要动手宰了她。“是蓝家的土地,你不要老当是自己的炫耀。”
一根草屑害她死了十万细胞,他干嘛笑得像偷腥的猫得意非凡,吓到她有什么好笑,她的神经系统一向反应灵敏,先行动再解析是身体本能嘛!
就算她过度紧张也是人之常情,谁晓得他是什么居心,看来十分危险的大手让人不安心。
意外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她怕自己会爱上她,然后印证了母亲最担忧的那件事。
诅咒。
“你怕我?”她的表情取悦了他,拿回掌控权的感觉真不错。
白眼一翻,蓝喜儿拍拍狼群之首的额头,轻抚着要它勿轻举妄动。“怕呀!怕你抢了我的土地不还,结果盖了大厦和别墅却叫我睡山洞。”
商人最奸诈了,私人利益摆第一,原来岛民大可驱离,以求能获得最大的威吓。
“蓝家的人已同意有条件地出售你脚下这片土地,我想就算你是蓝家的亲戚,也无权置言。”卡维尔在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
敢三番两次自称这是她的土地,想必与蓝家脱不了关系。
“我不是蓝家的亲戚。”一看他松了口气的神色,她坏心地加了一句:“我就是蓝家。”
“你?”轻挑眉,他露出否定的表情。
“蓝喜儿,已故岛主的外孙女,近梅和寻仙的表姐,请多多指教。”
炸弹够大了吧!
他头不痛也难。
第六章
蓝喜儿,二十七岁,蓝翎之女,工作不定,兴趣旅游和帆船,纯正中国人血统,热爱自由,父不明从母姓……
一个人的生平能有多精彩,看桌上洋洋洒洒的十多张个人简介。
清一色是短发清爽的打扮,从七岁到二十七岁的相片一字排开,圆圆的苹果脸似乎得天独厚,身子长高了却不曾受岁月影响,依然看得出神似处。
攀岩儿童组冠军、直排滑轮青少年组冠军、国际冲浪高中组冠军、三十七届航行直布罗陀单人组冠军、世界杯越野单车女子组冠军……
一共三十六个冠军奖杯,它们的共同点是只参加一届,而且奖金相当高,像是志在捞一笔而非夺魁,每一次上颁奖台缺席的理由皆是不便前往,钱领了就走人。
看得出来她专精的是户外运动,而且是具有高危险性的体能运动,真不知她的活力来自哪里?
翻动着一页记录在校成绩的评语,沉默不语的卡维尔眉头越堆越高,似乎无法相信白底铅字印出来的文字。
她应该是个智商很高的学生,为何一读完高中便不肯继续升学?以她的成绩不难申请到美国首屈一指的哈佛大学。
可是她选择放弃,无一时安定地拿换工作当游戏玩,任何一个听来不可思议的职务她都当过,其中居然还有洗钱员。
这么明目张胆不怕税务局查吗?
再看下一页,他的嘴角上扬了一度,原来她就在税务局上班三个月,负责的项目正好是清洗污浊的铜币。
要说风是静止的,恐怕有很多人因此疯狂。
流动的风才有生命力。
“好大的胆子敢骗我……”他被骗了,可是他却发自内心地笑了。
一张看来天真的小圆脸善于说谎,她不需要敲锣打鼓便能得到老老少少的喜爱,清纯的大眼睛有着孩子般的明澈,使人轻易被迷惑。
他亦是其一。
“麦提斯先生,你是否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他写得还不够详尽吗?
侦探社老板的忐忑不安反应在他一头的冷汗上,不时翻动素面巾帕拭汗,一面留意雇主的表情有没有不妥,察言观色是他们这一行必备的条件。
“你调查得很详细,没有一丝遗漏。”不知是故意或是无意,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项。
蓝喜儿的感情生活。
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孩怎会没人追,她的恋爱史一定也是轰轰烈烈,文史官的笔恐怕也难以记录。
艾特开口反驳:“哪有很详尽,都二十七岁了怎会没有男朋友!”真是的,情场老手也会看走眼。
瞧这张相片照得多好,风情万种,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咦!怎么手中的相片会长脚?
“把你的口水擦干净,你最好别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