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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无忌你……”一瞧见有仆佣走动,风吹柳收起怒颜佯装不支的摇晃了一下。“我大概受了风寒,不陪你多聊,我先回房了。”

  一副雅尔谦怀的姿态,他故作脚步不稳的走回房内,门房轻阖本性毕露的拧了五官,五指狠握成拳地爆出青筋,眼含阴狠。

  他要得到绿袖山庄,得到权势和心爱的女子,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精心策划的一切,这全是他应得的。

  高高在上的威风唾手可得,邢无忌、水丹虹,甚至绿袖山庄忠心耿耿的仆从们,他会想办法一一铲除,没人能挡住他誓在必得的决心……

  “谁?!”

  “是我。”

  一道粉绿色身影由暗道走出,爱慕的眼流露出深情,恨不得投身他怀中汲取少得可怜的爱怜。

  “她死了吗?”

  “死了。”

  “真的?”可他毫无喜悦之色。

  “但是她又奇迹似的复活。”简直叫人傻眼。

  “你说什么?”风吹柳迅地上前掐住她的颈项,双眼喷出火光。

  女子难受地拉开他大掌才喘着气说道:“她真的已经复活了,是我亲眼所见的,可是没多久她又昏死了过去。”

  “现在人在哪?”为什么这会他没见到她?

  “蓝眼神医将她带进魔庄了,我是乘机赶回来的。”

  闻言,他怒极的重捶桌子。

  原本以为那司徒青冥的三不规矩是帮助他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棋。可是万般算计却棋差一着,他怎么也料不到邪僻的男子会出尔反尔,反常地做出令人措手不及的行径。

  那她到底死了没,下一步他要如何走才不会出错,难道真要娶了她委屈心爱女子为妾吗?绿袖山庄的大权何时会落在他手中?

  “还有……”该不该告诉他呢?

  他口气不耐的朝她低吼。“一口气说出来别支支吾吾,还有什么我不能承受的。”

  “是……”她顿了一下面露哀伤。“眠秋死了。”

  “你……你说什么……”这个玩笑不好笑。

  风吹柳的语气中有明显的抖颤,似在压抑某种揪心的情绪。

  “眠秋死了。”她重复地透露死讯。

  为什么……是她……“是谁杀了她?”

  “司徒青冥。”

  “他?!”

  好个司徒青冥,好个残忍的嗜血妖魔,坏了我的好事也就罢了,而现在你居然……他两眼一厉的射出悲恨的阴光。

  他将与蓝眼邪医誓不两立,直到有一人倒下为止。

  眠秋,我会为你报仇的,穷尽我一生的力量,你安心地走吧!

  我心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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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我可不可以不要再喝那些恶心的黑稠水,我快吐了。”呕!涨到喉咙了。

  “喝。”

  “可是它很恐怖呐!你不觉得我已经长了很多肉。”

  不再动不动就晕倒。

  “需要我喂你吗?”蓝眸一抬,一股摄人的压迫感随即而来。

  “不必、不必,我再喝一口好了。”她捏着鼻子喝了一口,那一口少得无损汤药的量。

  以为眼花的苦儿一再用手背抹抹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停的眨眼想把幻觉眨掉,他一定是没睡醒才会做起无稽怪梦。

  他敬畏如鬼神的爷儿不可能拿出珍贵药材只为一个女人,而且亲自盯着她喝得涓滴不剩,绝不允许她留下一点点渣。

  女人呐!爷儿眼中最低贱,最不需要照料的野花野草,一直以来是魔庄内炼丹的“药材”,除了供爷儿狎玩和制药外别无其他用途,轻贱到连妓女都不如。

  幽云居的美女过百,个个仙姿仙容貌赛天人,粉腮秀眸好不撩人,美得令嫦娥都自觉羞愧不已,拉云唤雾遮羞见人。

  跟着爷儿多年来,他从来没看过有哪个美人受宠半年,只要安安分分不犯爷儿的忌讳,通常还能多持几年不致成为风谷底下的孤魂野鬼。

  但是爷儿的女人都太贪心,仗势着美貌自认为能得宠一生,甚至掳获爷儿那颗邪冷的佞心,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巩固地位魅惑爷儿,当世间无双的容貌能牵绊住来自地底的妖魔。

  可惜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少说上千名绝色佳丽因此芳魂黯消,或死或疯或痴地恨着她们渴求不到的男人,凄厉的呜咽声总是不断。

  有一回他曾偷偷的下谷一瞧,结果差点吓个半死,连爬带滚的惊慌而回,夜里噩梦不止还发了七天高烧。

  昔日叫英雄折腰的美人居然狼狈到蓬首垢面、体无完肤,互相抢食死人的尸体大打出手,没有一个人身上不带着伤,彼此敌视像是杀之欲快,不曾想过联合其力找出通路重回红尘。

  满谷横尸枯骨还不若她们面上表情骇人,害他再不敢私自下谷,生怕她们化身女鬼缠着他不放。

  女人对爷儿而言不过是一堆美丽的消遣品,曾几何时竟舍得把炼制不易的血丹、火舞丹当是糖渣片,毫不心疼地加入昂贵药材里只为调理一个女人的身子。

  太……太可怕了,他绝对是看错了,那个人铁定不是他的爷儿……

  啊!

  蓦然,苦儿张大足以塞下十斤山药的大嘴发出惊恐讶音,双手掐住脖子似乎难以呼吸,暴凸的眼珠子差点得弯下身捡拾。

  他怎么能相信此事,爷儿……好像笑了?!

  “虹儿,你确定有喝下药吗?”嘴角斜勾的司徒青冥指尖一弹,一道疾风掠过如云的发丝。

  喝!这算不算是威胁。“有有有,我喝下好大一口……呃!人家真的喝不下去。”

  凤眼一瞅,倪红一脸委屈地捧着黑如泥水的药碗苦不堪言,光看那颜色就够叫人反胃了,何况要她往嘴里灌,根本是故意整她。

  打小她就怕中药的味道,不管它苦不苦先闪远些,什么补血的四物汤、补气的人参鸡,或是药炖坨膳她一向敌谢不敏,勉强吞了几口肉是看老妈煮得辛苦才稍尽孝道,真正补血补气的汤汁死也不肯入喉。

  古人的医学博大精深令人敬佩,“弱不禁风”的她在调理了十多日之后果然病容尽褪多了元气,像脱胎换骨似充满力量。

  不过她还是想念二十一世纪的科技医学,几颗小药丸囫囵一吞胜过这些汤汤水水,她真怕了他填鸭式的进补,枯枝烂叶臭药干一扔也能熬出一碗黑水,他当真是个医者吗?

  她十分怀疑。

  “喝!不要让我动手。”她敢浪费一丝一毫试试,也不瞧瞧才长了几两肉。

  不是怕他喔!而是太“崇拜”他出神入化的武功。

  “人家又没说不喝,慢慢来嘛!” 

  用龟速来形容一点也不以为奇,手捧着上好的瓷玉婉,倪红犹豫再三地以唇轻啜一小口一小口,慢得太阳都快下山了。

  药要趁热喝才有疗效,可是她手中的汤药不知冷了几回,每每热气减退时,幽魂似的大掌会适时加温,让她没借口抗拒。

  有谁看过一碗汤药喝上两个时辰的,偏偏不厌其烦的司徒青冥有的是时间和她耗,耐心十足地看着她欲呕又不敢真吐出来的沮丧样,心头漾着一朵朵邪肆的笑花,直想拥她人怀。

  “我……呃!喝完了……”捂着嘴,她脸色发白地像是被鬼敲了后脑似。

  “天还没黑,这回长进了许多。”轻柔的以指拭去她唇角药渍,他挑情地放入口中一含。

  赫!好卑鄙的男人,分明勾引人嘛!害她心口的小鹿都泛出春心。“司徒,你答应要带我出去逛逛。”

  她从来没想到一有放假日就懒得动的自己会提出这种要求,一向以睡为宗旨的她也有受不了的一天,居然违背动物生态想用“脚”走路。

  一直以来向往的废人生活会让她叫苦连天,十天以前有人问她后不后悔,她铁定直摇头地称赞枕软被温乃人间一大乐土。

  真让她体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适日子,她才深深了解到失去自由的痛苦,原来坐监也不过如此。

  更别提照三餐的汤药伺候、如厕、净身全由他一人包了,若不是她在开放社会长大,恐怕早拿一根绳子上吊以示贞节了。

  “天黑了。”他头也不抬的削着一块黑色乌木。

  看了看窗外彩霞满天,倪红仍不死心的说道:“不算太黑,太阳尚未下到山的那一头。”

  “余晕残红只是一时,夜神即将吞没大地。”她的落日身子禁不起一丝微风细露。

  “可是你答应我了呀!不能反悔。”当是欣赏夕阳也好,她快闷死了。

  冷然一睨的司徒青冥吩咐传膳。“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

  不守信用又奈他何,他一向我行我素不论对错,但凭高兴而已。

  满天的云彩他视若无睹,再美的景致终有消褪时,残阳西隐日复一日随时而见,而她长期受毒物侵袭的身体却无法逞强。

  即使毒已解仍伤了若干内腑,要完全痊愈如寻常人一般还得一段时日,久病沉瘾难在短短数日内治愈,她需要更多的休养方能恢复以往的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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