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大家疼我是因为我是个乖巧听话认真的小孩,他偷钱、做坏事,一直让我背黑锅,大家怎么可能还会疼一个坏小孩!我已经被他拖累太久太多次了,要说事情是误会一场,不如说猪会飞我还比较相信。”
“我没说所有的事都是误会,我只说拿鞋厂去贷款这件事。”
“这件事是真的!”
傅昭凡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的望着她。
“干么突然不说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左莹希呐呐的问。
“原来你要听吗?”他似笑非笑地调侃。
她撇撇唇,沉默下来,好吧,她不插嘴,听他说完总行了吧!
“我不是说他拿鞋厂去贷款的事是假的,我是说他拿那些钱的用途。”一直被打断,真累。
“用途?除了挥霍之外,还能有什么用途?”左莹希蹙眉,突然一惊。“难道……难道他赌博?还是染上毒瘾?”
“都不是,莹希,你听过仁人育幼院吗?”傅昭凡问。
“听过,罗以晴就是仁人育幼院出来的。”
“因为原地主过世,他的继承人打算收回土地和房子卖掉,院长多次协调不成功,只能被迫离开,就在数十名院童将无栖身之所时,你哥哥把育幼院的土地和房子都买下来了。”
左莹希错愕的张着嘴,好一会儿才闭上,表情有些挣扎。
“他一定有什么不良企图!”她说:“也许他打算……贩卖人口!对,他打算卖掉院童牟利,也有可能打算利用育幼院,进行什么非法的交易,甚至让院童替他做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
傅昭凡深思地看着她。
“莹希,你很恨你哥哥吗?”
“恨吗?”左莹希轻叹一声。“与其说恨他,不如说是恨铁不成钢吧!”
“他或许真的不可取,不过他还有一颗善良、懂得付出的心——虽然他的办法很不可取,不会量力而为,又留下很多烂摊子给别人收拾,但整体来说,简单三个字,还有救。”
左莹希抿唇,没有说话,眼眶却慢慢的发热。
“罗以晴呢?她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这就是另外一件有趣的事了。”傅昭凡一笑。“上次台风,育幼院的房子有些损毁,这一阵子他们两个人都在育幼院。亲手整修房于。”
“嗄?”左莹希惊愕。“亲手?”
“对,亲手,因为经费不足,所以整修的工作全部自己来,就他们两个和育幼院的院童。”
“所以他们才把小宇暂时送来给我?”
“应该是,我想他们很信任你,知道你会好好的照顾小宇。”
左莹希撇开头,掩饰发热的眼眶。
“两个笨蛋想整修房子,他们根本只会把房子毁得更彻底!”她说。
“要我派傅氏旗下的营建公司过去帮忙吗?”傅昭凡笑问,当作没发现她红红的眼眶。
“傅氏又不是我的,你想怎样不关我的事,我……”客房传来婴儿的哭声。她猛地站起来。“我进去看看小宇。”丢下话,便冲进客房。
傅昭凡笑了笑,也没在意时间,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交代清楚之后,便起身走到客房门口。
从虚掩的房门望进去,看见她抱着左冠宇轻轻的摇着,一边低低咕哝着什么你已经有一对笨蛋父母,长大以后,千万不要也变成笨蛋之类的话。
他无声的笑了笑,回到客厅,视线落在正中央的钢琴上头,走向前,打开琴盖,用食指轻轻的滑过琴键,视线落在一旁茶几上的音乐杂志,他知道最近上头某个消息吸引了她大半的注意,而且还在密切追踪后续报导,可见她真的非常关注、在意这件事。
“必须做”和“想要做”又在他心里相互冲突拉扯,他感觉得到,只要再有一个契机,这两者将会改变,成为同一个阵线。
他只是还需要……再多一点时间。
第9章(1)
一开始,她告诉自己,都是在弹琴,在哪里弹不都一样,心里的渴望,只是一时无法适应,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随着时间的拉长,她似乎也真的遗忘了,觉得目前这样就够了,直到看见杂志上那则报导,所有被压抑的渴望和遗憾,从被隐藏的心底深处浮上心头。
原来,真的不一样。
现在她弹琴,只能说是自娱,那些氛围、压力、热情、竞争,以及……成就感,是大大的不一样。
那些演奏会,那些音乐大赛,不管是天昏地暗的练习、事前千苦的准备,或是结束后的掌声、检讨、庆功,落幕之后静静的品尝成功与失败的滋味……
那是她一直以来想走,却一度自认为已经改变的路。
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宇,照顾他已经两个星期,她发现他很喜欢钢琴的声音,若是感觉他似乎想要哭闹或是已经在哭闹,只要弹琴,他就会慢慢的安静下来。
因此,她常常让他坐在她的腿上,一手轻轻的弹着钢琴,用拧柔柔低语对宝宝说话,就好像在教他认识琴键位置一样。
单手弹奏着简单的音乐,突然,小宇被另一双手抱定,她下意识的先露出笑容,才抬起头来。
“哒……哒……”小宇四肢挥舞着,想要回到她的腿上玩大玩具。
“你下班啦!”她笑说,正想从钢琴前起身,不过被他制止了。
“别起来,我在铜臭堆里打滚了一天,极需要艺术气息的薰陶。”傅昭凡说,抱着有些挣扎的小宇在一旁沙发坐下。“顺便安抚一下这个小家伙吧。”
左莹希忍不住轻笑,重新坐正,双手往琴键上一摆。
“那么就来一首……”轻快的音乐瞬间响起,那像是在琴键上跳舞的十指飞快的动了起来,每个乐音弹跳着,这是……
“小狗圆舞曲。”傅昭凡微笑,往后躺在沙发上,让小宇趴在他的胸膛。
小宇发出几声呢喃,小嘴儿塞着小指头,眼睛是看着声音来源,有时候还会咯咯的笑出声来,似乎很喜欢这样热闹又美丽的声音。
当曲目转为抒情浪漫的曲风时,小宇的眼皮慢慢沉重了,嘴角淌下一条银丝,将他的衬衫濡湿了一小块。
他并不在意,怀抱着宝宝,视线一直停留在左莹希柔美的侧脸,弹着琴的她,真的很美,很美。
此情此景,让他有一种错觉,他们就像是一家人。
他缓缓的闭上眼,想像着,他们,是他的妻与子,一家三口享受着恬静且充满艺术气氛的悠闲夜晚。
累了一天的疲惫身躯,在美妙的钢琴声中得到了洗涤,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他想,未来五十年如果可以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不仅是没有遗憾,而是极致奢华的幸福了吧!
那……他的钢琴家也没有遗憾了吗?
想到公事包里的那封信,他知道,那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契机”,只是他没料到这个契机会来得这么快。
该做决定了,傅昭凡,她的舞台,不该只是这般狭小的框框,她的舞台,应是世界性的,她拥有成为钢琴家的才能,理想成为一位钢琴家,而不只是一位在Ioungebar,一个星期弹三场的……琴手!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心。
她的心,向往着那个世界,渴望着那个世界,他又怎能束缚她,不让她高飞,眼睁睁的看着她不快乐?
也爱上的,就是深爱着钢琴的她啊!
“昭凡?”声音近在耳边,低低的、柔柔的轻唤。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她,正用着小心翼翼、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他应该是有短暂的睡着了吧,要不然怎么琴声停了,他没发现呢。
“怎么了?”他小心的不去惊动到趴在胸膛上熟睡的宝宝抬手轻触她的脸颊。
“最近公事不顺利吗?”她关心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最近常皱着眉头,好像在烦恼着很严重的事似的。”她抬手拂过他额上的发,碰了碰他的脸颊。“我想问很久了,可是又觉得好像不应该烦你,因为就算你说了我也听不懂更别提能帮上什么忙了……”
“没这回事。”傅昭凡截断她的话。“你的关心就是我最好的抒压良方,最近公司事情确实很多,不过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有一点忙不过来而已。”
她体验过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三天,所以完全能理解那种忙禄,尤其他的工作量还是她所知的数倍之多。
“你不打算再找个特别助理吗?”
“要培养一个心腹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很挑,尤其我的特助这个职位有着重要特殊的职责,宁缺勿滥。”他知道她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这样的工作量对他来说其实还游刃有余,但是就让她这么以为吧!
“晚餐有吃吧?”她问。
“有。”
“小宇给我,我抱他回房睡觉,你回去梳洗,然后早点休息。”
“不用了,我直接抱进去就好,换来换去可能会吵醒他。”他小心翼翼的坐起来,尽量不惊动到宝宝的起身走到婴儿房”,将宝宝放进婴儿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