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到父亲的聪明和沉敛是一件好事,但基因中若渗入母亲万人迷的魅力就不太妙,至今仍独身未娶的杰生叔叔还痴心不移的等着老爸升天呢!
而倒霉的我明明不让自己发光,但是围绕我周遭的死忠人士个个是发光体、聚光灯,连带地将处于中心的我照得明亮无比,想躲都找不到一处阴暗之地。
“姓衣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名带姓的叫我,被恶魔女带坏了是不是?”真想掐死他,没大没小。
高坐在浓叶中的我低低的轻笑着,这左慧文真是空有脑袋而无胆子,恨得牙痒痒地却不敢向小她十来天的表弟下手,因为只要扯上我,他就会失去理性地变成一头野兽。
而且没人敢挑战一位身怀各家绝技武学的高手,即使是智力超群的才女也会有怕死的一刻。
“谁在偷笑……”耳尖的左慧文恼怒的拧起秀眉,美丽的眼四下梭巡。
喔哦!被她发现了。缩一缩脚,我吐吐舌,希望她能一笑置之当是自己神经过敏。
但是天不从人愿,我就认命吧,除了我亲爱的爹娘外,唯一能看穿我魔女本性的只有底下那位T大校花。人总会有个天敌。
“于问晴,你想找死呀!没事爬什么树,小心摔断你的脖子。”不管人对不对,先骂一顿再说。
根据以往的经验,发生在她四周不可思议的怪事十之八九和某人有关,鲜少有意外。
“于问晴不在;你弄错人了。”我够白痴了吧!不打自招。声音一出我就后悔了,不到三秒钟一颗呆愣愣的大头已从树叶下冒了上来,笑得有点傻气。
“睛,你没事吧!”看他紧张得脸色发白,我很难不发笑地拍拍他的头安抚安抚他,“我来看小鸟交配。”
天晓得这里哪来的鸟,连坨鸟屎都找不到,不过他绝对不会怀疑我话中的真实性。
“要下来吗?你今天没参加开学典礼。”伸出一只手,俊朗如云鹰般的男孩腼腆笑着。
他心跳如雷,担忧她会跌下树。
谁理他开不开学,加退选过后再说。“衣仲文,你今天特别帅。”
果不其然,他又脸红了。
我必须承认并非天生坏心要欺负他,谁叫他的反应太直接了,有趣地让人无法不去戏弄一番。
而他的心思意念真随我运转,不管何时何地。
若非两家的父母……不,正确的说法是若非我妈和他妈是交情超过三十年的好朋友,恐怕我和他不按常理的交往方式早成了过去式。
照一般男女朋友交往的标准来说,我们是属于不正常的那种,没有哪对情侣放假时是男方在女方家做牛做马,内要打理家务、外要学习管理一个大企业。
而这些不可能由聪明过人的我扛下,所以自告奋勇的骑士一肩担了。
这样不公平的模式的确让衣妈妈抗议不下百回,可是一遇上我妈这种没理性的超自我人种,不到半响就举白旗投降,省得自己被数落个没完。
还好交情够,否则铁闹翻了。
“晴,树上不安全,我抱你下来好不好?”不敢自作主张的衣仲文再度将手伸向前。
唉!他怎么学不会老爸的那股蛮横劲?“英雄救美是一种美德,可惜我不是公主。”
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是百分之百的天真和委屈,没人比我更了解调戏男孩的精髓;他有一颗虽人难敌的正直心,非常的纯金。
当然,还是老话一句,只针对我一人,换成别人可得不到他善意的回应,顶多不摆张人脸冻人。
“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天使,我很高兴你不是公主。”否则不管他如何用心也配不上她。
“你吃了几斤糖,井田叔叔那口花言巧语全上了你的嘴。”搂着他的肩,我乐于当落难天使由他护送下凡。
多甜的浓话儿,听了叫人心花朵朵开,可树下那只火鸡好像一天不啼会气管爆掉似,就知道她嫉妒我人生中唯一的好运道。
“丑人多作怪,你能不能一天不矫揉造作?别让人看了想吐。”天哪!她又故意把自己弄成这副七分鬼样。
“嘿!左学姐好,好久不见了。”瞧她受不了翻白眼的神情,我就晓得我成功了。
及膝的复古长裙,从外婆的老嫁妆里翻出的碎花上衣,老妈十多年前丢弃不用的学生镜框,两条俗到极点的麻花辫子,谁说我不是在创新呢!
忘了提一点,镜片是平光的,刚配好不到七天,全新的高档货,意大利进口。
“离我远一点少来攀亲带故,是哪个堕落的家伙让自己成为我的学妹,你好意思巴过来?”美美的左慧文优雅地推开这个她所谓不知廉耻的人儿。
好绝情哦,我快心碎了。“小慧慧,同窗之谊好歹顾念一下!”落地的感觉没在上头迎风招摇的好,改天再上去晒晒,暖暖脚。
“请问你是几年级生呀?”她冷笑的伸出食指一戳,十分不齿。
“新生。”终于考上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几年级了,”淑女不扁人,要不她才不罗哩罗唆。
我很有礼貌的伸出三根手指头,等着她发泼开骂,反正她习惯说话大声,不该限制她的发泄本性。
“于问晴你是猪呀!”忘了高中会考考试日期跑到日本去参加妈老情人的婚礼是一回事,还不要脸地跟去欧洲蜜月,差点弄得人家夫妻劳燕分飞……
他们本来就貌合神离,井田叔叔心悬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是去做好事拉拢两人不亲不爱的婚姻呐!说来我是劳苦功高,牺牲自己燃亮别人的生命。
可是没人明了我的用心良苦,慢一年上高中有什么关系,人生的意义不在于念书,早一年毕业等于早一点受苦,老爸和老妈的事业合并成的流虹企业正盼着我接手呢!
傻子才会急着去送死,有借口可用为何不大玩特玩,我是聪明人当然要装傻。
“……说起你去年的大学联考更离谱,拉着笨蛋衣仲文要赏星就赏星嘛!为什么一定要跑到北极看北极星,你到底在耍谁……”
北极的天空无污染比较干净,星星又大又明亮像是近在眼前,如此美景错过可惜,何况我的共犯也玩得很开心呀!
也许我的表情不够无辜,所以身后的高个子像个哑巴闷不作声。
“衣仲文,我有点渴了。”光看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开开合合,无形中觉得体内的水分流失不少。
“你等一会,我去买柠檬汁给你喝。”
我无声的一笑,踮起脚尖在他颊上落下一吻,一道抽气声响起,不陌生的妒恨眼光烧的我的背脊,但是谁管她呢!
我体内有母亲不驯的狂妄血统和叛乱因子,不造造反惹人厌会认为日子过不下去。
所以,我是邪恶的,诚如左慧文口中的恶魔女。
看着衣仲文面红耳赤走远的背影,我转过身露出邪肆的目光走向那个二年级的系花,我的学姐。
觊觎别人的私物是有罪的,她必须接受审判。
“你,最好不要垂涎我的衣仲文,他属于我。”我的口气肯定很狠,瞧可怜的学姐发着颤呢。
“我……我喜欢他……你、你不能……阻止……”好可怕的眼神,像是来自阴暗地狱的狼瞳,泛着血腥的寒光。
“准你喜欢他,不论是偷偷的暗恋还是明目张胆的追求,但是……”但书可是恐吓最重要的一环。
系花不负我所望的问了一句,“但是什么?”
我取下拙拙的眼镜对她一笑,很温柔地说出威胁,“你不想被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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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笑笑笑,笑死好了,什么朋友嘛,足足笑了半个小时还不停止,真不晓得她肚子里装了多少笑气,不怕笑破平坦的小玉肚。
没瞧见我两颊不甘心地直鼓着吗?讨厌的左慧文怎么好意思拿走衣仲文买来的现榨柠檬汁,里面还加了甜甜的蜂蜜。
好恨呀!我也想喝耶!真气干嘛一时发善心未加阻止。我用可怜兮兮的眼望着衣仲文,他回以一记无可奈何的苦笑。
我不喝别人的口水,除了他的。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事去耍弄一个不造成威胁的千金小姐而害自己此刻干吞口水,我几时智商退化得如同一只虱子般,居然给了小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那杯高举的柠檬汁本来是满的,这会儿只剩半杯不到,而我才喝了一小口而已。
一小口耶!唇都还没沾湿呢!
“衣仲文,你家表姐是个贼。”我赌气的噘着嘴,希望他能为我报仇。
可是他太笨了,听不出我的暗示,只会一味的安慰我像个笨拙呆瓜,和他十岁时一模一样。
“晴,别生气,下次我挤一桶柠檬汁让你带着喝。”瞧她眉头一皱,他的心口就会阵阵抽痛。
他当我是醋桶打算让我酸死吗?“我的手臂很细,提不动一桶柠檬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