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娶亲,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分明承诺过她的,为何咏平公主还会找上门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娇贵蛮横的咏平公主挑起描得细致的柳眉,哼道:“那又如何,若你不愿自动离去,本宫便要他找个理由休了你,想本宫乃是尊贵的金枝玉叶之躯,是绝不能与人共侍一夫,你若识相就自己求去,免得届时难堪。”
符书儿手指紧绞着衣裙,抿紧唇瓣。“相公他答应过我,绝不会不要我的。”
“傻瓜,这种话你也信。本宫贵为公主,看上他可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你以为他会舍我而选你吗?只要他娶了我,这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咏平公主轻蔑的斜睨着她再说:“你以为你真的拥有旺夫之格吗?父皇之所以接连升他的官职,是看上他的才能,才不是因为你呢。当初若不是你爹突然跑去央求父皇作主,要将你许配给他,让我措手不及,才轮不到你当他的妻子。
“还有,告诉你一件事,我与雷朗早就相好许久,情愫暗生,若非你从中作梗,此刻我们早已成亲。”
“我……不相信相公会这么做,何况公主不是早已嫁为人妇吗?”符书儿红了眼眶质疑,不愿相信丈夫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男子。
“那又如何,本宫早已不喜驸马,近日便要将其休离,改嫁雷朗。”
听到她的话,符书儿一震。“我不相信相公会这么做。”
闻言,咏平公主不耐的甩袖而起,怒声斥道:“哼,本宫好话说尽,你若再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就叫他休了你,你好自为之!”
说毕,便在侍卫的簇拥下,傲然离去。
“小姐……”咏平公主离开后,莲月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
符书儿不发一语,脸色苍白的走回寝房。
不、不可能的,相公不可能这样待她,他前几日才信誓旦旦的说过,绝不会不要她,她不信还不到几日,他便背弃自己的承诺。
见她回到寝房后,只是木着脸,一声不吭的坐在床榻上,莲月忧心的劝道:“小姐,这种事不能由着咏平公主说了算,您还是再问过姑爷比较好,我瞧以姑爷的为人,理应不会这么做。”
听见她这么说,符书儿仿佛被当头敲了一记,这才转动眸子看向她,激动的说:“对,没错,以前我曾经误会过相公,这次我不能再犯下这种错,等相公回来,我再当面向他问个清楚。”
见主子回神了,莲月赶紧再道:“嗯,说不定只是那咏平公主自个一相情愿,否则若如她所言,姑爷早已暗中和她交好,那么她去年又怎么会嫁给这个驸马,而不是姑爷呢?”
“没错,相公他绝不是这样的人。”见莲月说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符书儿深拧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莲月也相信姑爷的为人,而且听说那咏平公主对男人一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嫁给第一个驸马时,据说便暗中私通了府里的一名侍卫,惹得那驸马恼羞成怒,两人大吵一架后,头也不回的便离开。去年成亲已是二嫁了,这样的人说的话怎能信?!”莲月是力挺自家姑爷到底了。
“咦,咏平公主竟是这样的人吗?”闻言,符书儿有些吃惊。
“咏平公主的事,不少人都知晓,这些是以前还在符府时我听人说的。”
这时外头忽传来敲门声,一名下人禀告道:“禀夫人,符大人病了,派人来请您回符府一趟。”
*
平素只要他一回府,书儿不久一定会过来找他,但今日他回来已有一个多时辰,仍不见她来,连回寝房也没见到她,雷朗忍不住招来陈总管想询问。
“大人,陈总管弟弟今日成亲,他回去了,不在府里。”一名下人回禀。
他这才想起陈总管前两天便跟他提过此事了。
“那么你可知道夫人上哪去了?”
“禀大人,夫人回符府探望符大人了。”那名下人回道。
“她回娘家了?怎么没有事先同我说一声?”
下人解释,“因为符府突然派人来说符大人病了,接走了夫人,所以来不及告知大人。”
“符大人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雷朗一脸惊诧。
“约莫在未时左右。”
“不可能,那时我正同符大人在谈事情。”他霍地站了起来。
“可是对方确实自称是符府派来的人。”那名下人一愣,接着便猜测道:“莫非对方不是符府的人,而是有人假扮的?”
“你立刻派人到符府去询问是怎么回事。”雷朗脸色凝重的交代。
“是。”下人赶紧匆匆离开。
雷朗坐立难安的踱着步,心焦的等着派去符府的人回来报讯。
不久,带回来的消息是──“禀大人,符府的人说今日并没有派人过来接走夫人。”
雷朗脸色一沉,快步往外走去。
第8章(1)
“小姐、小姐,你醒醒。”莲月慌张的轻摇着昏睡在床榻上的符书儿。
符书儿昏沉沉的睁开眼睛,身边又再传来莲月惊惶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她转眸看向一脸焦急的莲月。
莲月见自家主子意识似乎还未完全苏醒,连忙扶她坐起,“咱们被抓了。”
“被抓了?”符书儿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一时不解其意。
“嗯,咱们没回到符府,这儿是一间石室,门似乎从外头锁上了,无法出去。”不久前她先醒来,发觉她们竟置身在一处陌生的石室里。
符书儿缓缓环顾四周,惊道:“是谁把我们带来这里的?”
“小姐,您还记得那时我们跟着符府派来的人要回府的事吗?那时离开雷府没多久,好像有人从背后捂住我的口鼻,我就昏了过去。”
当时看见符府派来的那名家丁,她还曾问:“咦,这位小哥很面生,以前在符府时没见过你?”
“我是在小姐出嫁后才进符府的,你自然不曾见过我,是陆总管要我来报讯,同时接小姐回去的。”
当时听他这么说,她也没再多问,看来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符书儿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我记得坐进轿里不久,就觉得头晕,接着……我好像就昏过去了。”她蹙凝眉心忖道:“莫非是有人假扮符府的人来报讯?但对方是谁,又为什么要把我们带来这里?”
莲月急道:“现下外头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姑爷是不是发现我们被掳走的事?”
符书儿低眸寻思片刻,接着走到石门前,扬声喊道:“外面有没有人?”
倾听片刻,没有人回应,但不久后,便有脚步声走近,似乎有人拿钥匙打开了锁,然后门被推开了。
“你们醒了?”
“是你?!”一见来人竟是江上奉,符书儿讶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来这里?”
“雷夫人莫惊,在下没有恶意。”江上奉安抚的说。
莲月忍不住忿忿怒斥,“你把我们抓来锁在这里,还说没有恶意?立刻放我们出去,若是让姑爷和符大人知道你抓走小姐,他们一定不会饶了你!”
符书儿按住莲月的手,示意她冷静,先听他怎么说。
江上奉面含笑意,从容的说:“在下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雷夫人,关于雷大人与咏平公主的事。”
符书儿柳眉轻蹙,“我相公跟咏平公主的事?是什么事?”想起今日咏平公主登门所说的那些话,她心口不禁微微一窒。
“稍晚一点,我会带你到一个地方,等你亲眼目睹后便知。”
*
江上奉带着她们,熟门熟路的避开守卫来到刑部尚书的官署,他们站在一处暗处,然后他指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屋宇说:“雷夫人请看。”
从敞开着的窗子瞥见不远处的情景,符书儿小手抓紧襟口,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将她愕然的神情收入眼底,江上奉唇角微勾。“你瞧见了吧,你失踪了,但雷大人却丝毫不关心,仍深夜在此与咏平公主幽会。”
“也、也许他们是在商谈事情。”她仍不愿意相信眼前目睹的一切。
“深夜里,孤男寡女在官署里共处一室,雷夫人能想得出来他们是在商谈什么事吗?”接着,瞥见窗内的一双男女突然拥抱在一起,江上奉讽笑道:“江某可非常想知道他们究竟在谈什么,需要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
那相拥的人影,令符书儿胸口蓦地一痛。
“咱们走吧,巡逻的侍卫要过来了。”他旋即揽着她的肩,带她离去。
符书儿失魂落魄的跟着他走,胸口窒闷得说不出话来。
莲月一脸义愤填膺,然而看见自家主子仿佛丢了魂似的,她只得忍下想要斥骂的话,担忧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半晌,她才幽声道,木然的跟着江上奉坐上马车,悄然离开。
她不愿相信雷朗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但是适才亲眼所见的情景,又令她难以再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