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死气沉沉地嗯了一声。石丹琪也不理他,回头问问还没走的人,还有谁的便车可以搭。
可惜,机车几乎都分配完毕了,她几乎快哭出来。只好回头麻烦会长了……
慢着,为什么连会长都不见了?她发誓她才走开一下下而已!
石丹琪呆在路边,任凭晚风呼呼地吹在她身上……
「丹琪,妳要怎么回去?」美编坐在男朋友的机车上,停在她面前问。
「我… … 我搭出租车好了。」她肉痛地掏出皮夹,便利商店的打工在上个月就结束了,因为店里不需要那么多班人,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打工机会,这几百块还得支撑到月底呢!
叭叭!
两声机车喇叭在她身后一小段距离外响起,石丹琪好奇地回头一望。
「那是谁啊?」几个还没走掉的女生开始议论。
「长得好高喔。」
「好帅。」
石丹琪呆呆地望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他……他来这里做什么?
陈九瀚臀部倚着一台机车,双手盘胸,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伟岸的体魄,让一二五的重型机车在他身旁也像小绵羊一样,包裹在牛仔裤里的腿长得不可思议。「丹琪,他好像在看妳,他是谁?赶快介绍一下。」小芳立刻双眼放光地凑过来。
「他、他是陈九湘的弟弟。」她犹豫了片刻,终于,现实的需要战胜一切,她迟疑地走了过去。
等她走近,陈九瀚也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从车腹里翻出一顶安全帽。
「戴上。」
「谢谢。」她吶吶地接过来。「你怎么知道… … 」
「那个笨蛋打电话叫我来接妳。」他平淡地道。
石丹琪松了口气,陈九湘到底是有良心的!
如今忧虑尽去,她开心地向他点头为礼,「谢谢你!」
陈九瀚径自转头跨到车上。原来他这些年来是学会了耍酷吗?石丹琪在心里偷做个鬼脸。
其实他以前就很酷了,只是从不这么对她而已。
这样很好。这表一丁在他心中,她已经和其它人没两样了。她是可以做到对他心无芥蒂,如果他不行,那她也不勉强,反正他们从此两清。
她戴好安全帽,轻快地想跨上后座。
可是陈九瀚手长脚长,随便跨过这台一二五像吃饭一样,人矮腿短的她完全被难倒了。
通常以前给她搭便车的人会很好心的扶她一把,石丹琪可不敢奢想他会如此好心。她在后面小狗抬脚了几次之后,不得已,只好主动扶住他的手臂,使劲一撑帮自己跨上后座。一坐稳,她便立刻放开他,一点都不敢耽搁。
机车「噗噜」一声往前射出去,她重心不稳,整个人撞上那堵坚实的背。她连忙扶稳自己,然后偷偷抓紧他的衬衫后襬。
好不容易坐稳了,这人却开始效法踩着风火轮的哪咤,东窜西钻,南甩北撇,不断以毫厘的差距钻过夜晚的车潮。石丹琪心惊胆战,手不知不觉地越抓越紧,最后只好改扶他的腰。
也不知道陈九瀚是故意的还是怎样,绿灯起动时突然呼噜一声飘出去,害她再度撞上他的背,最后她只好紧紧抱住他,不敢再松手。
「请你骑慢一点!」她在夜风里大叫。
前面那个人不知道听见了没有,车速倒是渐渐慢下来。石丹琪松了口气,指点他何处该转弯,十几分钟后,终于骑到她家楼下。
她跳下机车的时候,双腿还在发软。
无论陈九瀚来台北的目的是什么,她希望他不会只是希望死在台北街头而已!
「安全帽还你,谢谢你载我回来。」她虚脱地把安全帽脱下来,递进他手里。
陈九瀚抬眼看看她住的地方,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几乎可以读出他脑中的。他大概以为她一来到台北就会搬去和母亲同住,但这附近全部是廉价的学生,比以前她在台南的旧房子好不到哪里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家庭在住的。
「再见。」石丹琪不打算多说,向他挥挥手,自己转身走向大门口。
啊,房东又忘了替钥匙孔上油了,门一天比一天难开。她把钥匙插进去,用力,很辛苦地转了小半圈。
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摸过来,抢过她的钥匙。她愣了一下,傻傻地回头。
一道灼热的躯体紧紧将她锁在怀中,陈九瀚恼恨的低吼飘进她耳里―
「妳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然后,她的唇,便被重重地封住。
第七章
「陈九瀚,你不要太过分了!」
中文系毕业班的学生一听这娇斥,全部挤到窗口,兴味盎然地看着这越来越熟悉的一幕。
石丹琪真的想过要和他好好相处的,她真的、真的想过,但是这家伙简直欺人太甚!
「丹琪,你们又怎么啦?」班长小美笑吟吟地支着下巴,摆明了看戏。
石丹琪回头看了班上一眼,染着薄怒的娇颜涨得微红,真是可爱得不得了,难怪那个信息系的学弟老是喜欢把她惹得蹦蹦跳。
「不好意思。」她发现自己两人成了观光景点,本来只是一点点红的脸蛋霎时成熟为苹果。
她愠怒地拖着旁边那个高大的人影,往转角比较少人看到的凉亭而去。陈九瀚倒也不反抗,懒洋洋地任她摆布,那副不痛不痒的表情,让人看了更恼怒。
「陈九瀚,你到底想怎样?」到了目的地,她压低声音,怒意却一点也没少。
「不怎么样。」他佣懒地坐在凉亭石栏杆上,那双腿长得让人好想踹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石丹琪悲惨地想。
简直是高中的惨剧重演!
原来去年暑假前他会上台北,是因为他要准备他们学校的转学考。明明一年级是念野鸡学校,平时也没见他怎么读书,可是他说考就考,一考还考上了!
这有天理吗?现在他是他们学校信息系二年级的学生,也就是前任会长的直系学弟。当然,他也很自动的自此又开始缠住她了。
不知道是被他荼毒久了还是怎样,石丹琪这次倒是没花太多时间就适应了他的存在,可是… …
「你是什么意思?你昨天为什么在学长面前说那种话?」她怒道。
「哪种话?」他皮皮地道。
石丹琪很不适应这个新的他,她宁可他还是像以前那个陈九瀚一样,被人激一下就气得火花四冒,现在的他根本像一团迷雾,每一记拍过去都让人施不着力。
「你… … 你… … 」她的脸越涨越红。「你为什么在学长面前说,你的牙刷放在我家里忘了拿?」
「因为我的牙刷确实放在妳的家里忘了拿。」
「那是你在便利商店新买的、忘了一起带走的牙刷!」
「新牙刷就不是牙刷了吗?」他挑高一道帅气的眉毛。
「你不― 」他明明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会让人家误以为他是睡在她那里!「好!牙刷的事不算,你为什么又…… 又……」
「又什么?」那道挑高的眉毛,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真让人想一掌直接拍平。
「又说你要放几件衣服在我那里,比较方便?」
「妳前两天不是才向我要几件不穿的旧T 恤吗?」
「那是因为我想来个毕业大扫除,拿你不要的T 恤当抹布!」她怒喊。
「那不就得了,旧T 恤也是衣服。」
石丹琪气得握紧双拳,用力「啊! 」地低喊一声。那个害她七窍生烟的罪魁祸首不但毫不反省,还笑吟吟地看着她乱蹦乱跳。她太少运动了,偶尔生气一下有助于气血循环,他心安理得的想。
石丹琪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分明是因为两个星期前的那次「事件」,心里不爽,才故意说这堆乱七八糟的话让学长误会。
话说半个月前的某个晚上,她和同一组的人约在图书馆,进行期末报告的事前总整理。
学长本来去年应该毕业了,可是为了多一点时间准备研究所的考试,所以故意留两个学分延毕,正好今年就是和她同一班,还分在同一组。
他们讨论得正热烈时,负责记录的学长笔电突然当机了。一群人当场哀鸿遍野,开始四处搬救兵。
石丹琪唯一能想到的救星就是他!
陈九瀚也很够意思,一接到手机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一群人以着救世主之姿恭迎他的降临。因为大家讨论了一个晚上,肚子都饿了,石丹琪便趁着修计算机的时问,提议要去买点宵夜回来,大家可以坐在图书馆外面的台阶上吃。
学长自告奋勇要载她去,当时陈九瀚一个冷冷的眼光射过来,几乎戳穿学长的背。
「侧门一出去就是便利商店了,不必骑车到其它地方去。」
众人都被他寒飕飕的口吻冰到,因为他认定石丹琪只能坐他的车。
石丹琪没什么意见,就在她和学长各提着一大袋御饭团回来的途中,学长突然把她拉到路旁,一手紧紧地握住她。
「丹琪,我知道现在再提这件事有点晚了,可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希望在毕业之前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妳愿意正式跟我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