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尘,你知道刚才谁来找我吗?”他旋过椅子,面向窗外。
“我不是命理师,你想算命的话找错人了。”对方无趣的丢来一句。
“是清习的老婆。”他兴匆匆的公布答案。
周未尘讶异的扬高声音。“清习的老婆,他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结婚至少有五年了。”
“五年?!”
“哈,你不知道吧,我现在知道当年他为什么要急着回台湾了。”
“为什么?”周未尘好奇的问。
“就是因为他老婆。”从子梨刚才简单的话里,他这颗天才脑袋已经能推算出一些大概了。
“你说了半天,也没说他老婆究竟是谁!”
“就宋子梨呀。我就觉得奇怪,清习前天突然来找我,向我要了一些东西,原来是想设下一个世纪大骗局。”
“没头没脑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昨天来向我要了一些能让人突然发高烧的药,还有一张空白的检验报告。”问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还神秘兮兮的不肯透露,现在他总算知道原因了。
周未尘仍旧一头雾水。“他要这些做什么?”
“他骗子梨说他得了末期肺癌,子梨刚来找我,一脸的担心。”
“噫,清习为什么要这么做?”
岑紫弦长腿一蹬,再转回椅子。
“这个嘛……我晚点打电话给他时再来好好拷问拷问……哦喔,不妙了!”
“怎么了?”
“子梨,你怎么又回来了?”火速挂上电话,岑紫弦笑得很假。
“我皮包忘了拿。”她沉着脸看着他,凝声问,“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都是真的,清习他并没有得到癌症,这一切都是骗我的?”
“这个、呃、不是那样,子梨,等一下,你要去哪?啊,完蛋了!”看见她一把抓了桌上的皮包后便愤怒的冲了出去,他只得赶快通知好友,谁教他要扯谎也不先跟他打声招呼,然而他拨打的号码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他只好先在语音信箱里留言。
*
宋子梨一路冲到孟氏大楼,直接奔到柜台前,对接待小姐道:“麻烦你叫孟清习下来见我,告诉他我叫宋子梨!”
“这……”她不曾来过孟氏,没人认得她,几名接待小姐彼此相觑一眼,一致觉得眼前的女子是想来惹事的,没打算要替她通报,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接待小姐脸上漾着面具般的微笑,客气而有礼的回答。
“小姐,我们孟副总外出,不在公司,请你把名片留下来,等他回来,我们再帮你转告。”
知道她们只是在推托敷衍,宋子梨索性取出手机打给孟清习,但却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对了,她记得他提过今天有个会要开,瞥一眼腕表,十一点半,他应该还在开会中,正忿忿的想着是要等回去再跟他算帐,还是留在这里等他,忽然有人叫她。
“噫,子梨,你怎么来了?”
她抬头看见是孟汉原,脱口喊道:“爸。”
“怎么,来找清习吗?”孟汉原笑吟吟的走向她。
“清习他……”她满腹委屈的咬着下唇。
看见她这副又气又恼的模样,孟汉原莞尔的心忖这两个孩子大概是在闹什么别扭吧,温厚的嗓音慈爱的说:“清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来,告诉爸他做了什么,爸去替你教训那小子!”他轻搂着她的肩,领她朝自己专属的电梯走去。
柜台前的接待人员全都看傻了眼,他们刚才听得很清楚,那女孩叫董事长爸,而且董事长也对她十分亲匿,还说要替她去教训孟副总……
大家都知道董事长膝下只有副总一个儿子,可那女子却喊他爸,也就是说……她该不会是副总的妻子吧?!
流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整个孟氏集团大楼。
*
第10章(2)
从媳妇那里大略得知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后,孟汉原安抚了她几句,便让她单独留在儿子的办公室等他,自己则赶紧去通风报信。
老实说他很意外,为了子梨,儿子竟然连装病的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十分钟后,孟清习回到办公室。
“子梨……”甫一开口,便听到一声怒斥。
“孟清习,你这个阴险卑鄙的大骗子!”迎面朝他扔来一份卷宗,他俐落的避开。
“你听我解释。”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想安抚她愤怒的情绪。
“解释什么?把我骗得团团转你很得意是不是?看我像个傻瓜一样为你落泪,为你一夜无法入睡,你是不是很开心?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从今以后我宋子梨要是再……”
“子梨!”他喝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狠话,“对不起,我承认是我骗了你,但是之所以那么做,全都是为了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解释有关那些杂志的事。”
她怒气冲天,“你用欺骗来当解释?这跟用毒药来解毒有什么差别?说不定你解释的那些事,也全都是一堆谎言!”
“除了我得到肺癌的事外,我没有再骗过你,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他想将盛怒中的她拥进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她却气哭的推开他,“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这个人一向卑鄙狡猾、满口谎言,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你说的任何话了!”吼完,她含泪夺门而出。
“子梨!”他心一惊,连忙追了出去。
老天!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按照他原本的计画,他打算明天告诉她那个检验报告弄错了,他并没有罹患肺癌,但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差错。
*
回到孟宅,宋子梨拖出行李箱,胡乱的将自己的衣物塞进去。
孟清习追了回来,看见她在收拾衣服,也动怒了。她竟又想再一次逃离他!
“没错,我欺骗你是不应该,可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会冷静的听我解释那些绯闻吗?这几年来,你为了那些八卦杂志的报导故意疏远我,你可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感受?你到南部读书,我每次去看你,你总是找尽一堆借口躲我,你有想过我失望的心情吗?”
她被他罕见的严厉语气给吓得一时说不出话。
“我……”
“这几年你拚命避着我,我以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才知道你宁愿相信那些八卦杂志,也不相信我的为人,我好生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比谁都清楚。”
他故意设计诱使她误以为他得到癌症,一方面固然是为了令她能冷静下来听他的解释,但同时也是为了逼她正视两人之间的感情。
在得知她的心中对他一直存有的不安和疑虑后,他想趁此机会一一化解掉,让她明白他是用怎样的全心全意在爱着她,希望她也能全心信赖他,夫妻之间若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将来又怎么可能携手同心共度白首?
他们已经白白浪费了四年,人生短暂的岁月中,哪来那么多宝贵的时光可以虚掷,他不想再跟她分离,他要她像他一样死心塌地的爱着她!
听到他的话,宋子梨忿忿地瞪住他。
“没错,所以你的狡狯和阴险,我比谁都了解。”
“你……”见她竟接得这么顺口,孟清习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我为什么单单只对你用心机、耍心眼?”
“那是因为在你眼中,我根本就是你的宠物对不对?闲着无聊时逗着我玩,打发时间。”
“宋子梨,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
“你不也一点都不了解我不是吗?”
孟清习愕愣了下,发觉再这样与她对峙下去,根本无助于解决她的误会,于是缓了缓语气,“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都还不够,但现在开始还不晚。”
“太晚了,我已经没兴趣再了解你了!”想到这两天来为了他的病,她有多心痛、多忧虑,可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随便塞进几件衣服,她提起行李箱要走。
他一把拦住她。如果让她走,以后想再解释清楚什么,恐怕会难上加难。
“放开我!”她冷眼瞪他。
“不放!如果我现在健健康康让你这么不高兴,一定非要我得到什么不治之症,你才肯留住我身边的话,我情愿……”
她被他哀伤的语气给吓到了,“你想干什么?我不准你伤害自己!”
他看着她,神情是罕见的严肃,“我承认自己对你用了很多心机,但,那是因为我太爱你。”
陡然听见她渴求多年的话,宋子梨一震,呐呐的摇头。
“不可能,你从来没说过……”
“我没说是因为以为自己表现得够明显了!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所以后来当我从我妈那里知道你母亲的病情愈来愈严重后,就决定回来陪在你身边,为了帮助你躲避那些亲戚的收养,甚至向你母亲表示我想娶你。”
“是你向妈提的?”听到他说的这番话,她惊讶的望住他,霍然想起岑紫弦自语自语说的那句话──原来如此,他当年之所以丢下即将到手的博士学位,急着赶回来,就是因为这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