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晴横她一眼。“算啦,我搞不懂你的想法啦,什么跟什么嘛。”
“女人啊,随时保持自己的身价绝对是正确的,而且我有预感喔……。”
“……。”
“那家伙不会这样就死心的,如果他这样就死心了,那真算是你运气好。”
“唉,你这到底是诅咒我。还是怎么样啊?”润晴哭笑不得地摇头。
“我说真的嘛。如果他再来呢?”
“再来我也不会理他。”
“话不要说得太满,自己打自己巴掌很痛的喔。”
“我才不会。”自信满满。她对成彦的思念已经爆满,在这种时候就算油王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丝毫动摇。
只不过,人生总有高低起伏,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
回到家,成彦还没下班,屋子里干干净净,她还以为自己走错门,眨眨眼,却看到左葵红肿着一双眼睛从厨房走出来。
左葵一望见她,立刻委屈地扁了嘴,两行热泪哗啦哗啦涌出来。
“哇!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润晴忙扔下行李上前拥抱老友。“先别哭啊!”
“那个王八蛋……。”未语泪先流,可见左葵这次真的是栽了个大跟头了。
左葵是著名公关公司的业务经理,他们公司规模不大,但在政商界极为有名;身为业务经理,左葵向来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对着黑道大哥,她可以摇身一变,大口吃肉、就瓶喝酒;对着豪门巨富,她可以优雅地穿着长裙听歌剧摇小扇,就连打选战这种超级大案子到她手上也运转得像高速铁路一般顺畅快速;不过,人都有缺点,左葵最大的缺点就是“习惯性的遇人不淑”。
爱左葵的人她总是不爱,无论人家条件如何的好、态度如何诚恳善良,到了左葵面前就变成软弱无力、乡愿又老土。
左葵爱的都是坏男人。他们可能是舞男,可能是花花公子,这次这个最惨,竟是新进他们公司的小白脸。
才不过大学毕业,半点资历也没有的混蛋攀着左葵这条裙子往上爬,欣赏了左葵那双健美白皙的玉腿不说,姿态居然还高不可攀!私底下对着左葵的时候,男子气概无比雄壮威武,当着众人的面时,态度却又卑躬屈膝、极尽谄媚,真正的公关业务能力则是半点也无。老板请他开会报告,话说不到两句便结巴梗塞。说到底,除了那张帅气好看的脸之外简真无
是处!左葵不过私底下说了他两句,他居然使尽力气赏她两巴掌。
“真是个王八蛋!”润晴气得发颤。“你也是笨蛋,房子是你买的,怎么不是他走?反而是你走啊?!”
“我太生气了,一气之下就忘了。”
“这也可以忘?”润晴忍不住翻白眼。“你们老说我胡涂,到底是你胡涂还是我胡涂?”
“你赶我走?”左葵又扁了嘴。“我在这里图两天清静而已,现在回去他一定又哭又求,我怕自己狠不下心。”
“我当然不是赶你走。”润晴叹息。“我只是心疼你。那现在怎么办?平白把房子送他?那种人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你不怕回去的时候房子已经被拆了?”
“他不敢。至少我还没开除他之前他不敢。”
“……。”
那开除之后呢?想来就觉得心惊。那种人会不会泼硫酸?会不会拿刀子?社会版头条新闻在她眼前晃动,光是想到上头写着左葵的名字她就吓得手软脚软。
“让我住几天,我想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左葵反过来安慰她:“别紧张我啦,不会有什么事,再怎么样我也是见过风浪的人,怎么可能怕那种小白脸。”
“我就担心你不怕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润睛叹气,凝视着左葵艳丽的五宫,她的脸颊上还有着瘀紫,看得她都心疼了。
“还痛不痛?”
“当然痛,痛得要死,不然怎么会来找你?”左葵叹气。“你不在,不过成彦对我很好,真要谢谢你们肯收留我。”
“当然。朋友干什么用的!他要是敢把你拒于门外,我就揍扁他。”挥舞着粉拳,润晴笑了起来。
“居然懂得爱屋及乌,他也真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了。”
“嗯。”
“你不要的时候就让给我吧,肥水下落外人田。”左葵笑道。
“噗!你现在会这么说了?以前跟成彦一样的男人追你,你不是老嫌弃人家无趣又无聊?”
“年纪大了当然不一样,我现在懂了嘛。”
“你可真的要懂了才好。”润晴还是只能叹气。
正聊着,门开了,吕成彦推开门进来,润晴开心地迎上去。“回来啦?”原本该给他一个拥抱,但避讳着左葵在场,她只俏皮地朝他笑。
做人不该打落水狗,怎可以在好朋友落难的时候还在她面前积极展现幸福?
成彦却一点也不避讳,润晴迎上来,他便张手抱个满怀,鼻子埋进她颈项间的秀发深嗅,切切实实的栀子花香终于教他悬宕的心踏实。屋子里突然多了个女人,却不是润晴,让他心慌得夜不能眠。
“喂,”润晴害羞地低嚷:“别这样……。”
“呜,你们小别重逢,我不打扰你们。”左葵假哭着起身往客房里钻。
“别闹啦!”润晴笑骂着推开成彦。“该吃晚饭啦。”
“吃你就好了……。”成彦小小声地在她耳边低喃。
她燥红了脸,气他不识相,忍不住横他一眼。“还闹?你不吃,我就跟左葵去吃大餐。”
“唉。”成彦叹口气,莫可奈何地松手。“吃什么都好,我先去换衣服。”
有些尴尬又有些害羞,她对着左葵红着脸嘟囔:“我也去换衣服。刚下飞机都还没梳洗呢。”
左葵耸耸肩苦笑。“去吧去吧,反正我已经够惨了,化什么妆都不能遮盖这双熊猫眼,我等你们就是了。”
润晴跟着成彦的脚步踏进了卧房,果然他正等在门后,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拥抱。
嘻笑声从门后传来,左葵深深吁口长气,一股无奈的心酸涌上心头,脸上的笑容隐去,眼神渐冷。
她的心里住着一条毒蛇,由过去太多的不幸所凝聚成,由过去太多的泪水所打造,那毒蛇昂首长嘶,吐露着嫉妒的毒素。
低着头,她用双手紧紧包围住自己,感觉背脊发凉,感觉那毒素渗入四肢百骸,正一寸一寸地侵吞着她的理智。
她该怎么办?都已经这种时候了,她该立刻收拾行李转身就逃,但为何她无法操控自己的双腿?为何她不能忍受就这样转身离开?
她只是受创太深,只是活得太疲惫,她想要找个港湾,而吕成彦就是眼前最合适的一个,但成彦不是她的……成彦是润晴的,而润晴是她的好朋友、好姊妹……。
可是她好想要……就像小时候趴在橱窗上看着那些美丽的蛋糕、那些精致华美的服饰一样,然而此刻在心里沸腾着的欲望却更强烈,强烈得令她失去理智。她真的好想好想要啊!
※
拥着润晴滚在床上,他像是饥渴的野兽,不断噬咬着她樱色的唇,忘情地拥抱着、深吻着,欲望排山倒海而来,他的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她轻喘着的嘤咛更让他欲罢不能,他真想……就在此时、就在此地,管他外头客厅里等着谁都不去理会──他们只不过分离三天,为何他会觉得已经是一生一世?
有一阵子润晴完全不肯跟他接吻,他们日行如常地过了一整个月,连温存的时候她都刻意避开接吻这个动作,这让他很不习惯。
“为什么不能接吻?”
有人说女人可以跟不爱的人做爱,但不能跟不爱的人接吻,他的润晴当然不是那种女人,她是完全都不能的那种。
润晴避开他的眼睛,嘟囔着抿紧唇。
将她的小脸转过来,他温柔地凝视她。“说。”
“我不想说……。”
“不想说也行。”
伏下唇,在亲密接触之际她又笑着躲开。“别闹啦!”
他有点恼怒,却还是忍住脾气。“我没有开玩笑。我想吻你,很想很想,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接吻。”
“千万别告诉我你有做记录喔。”
“我还真的有。日历上其实划着记号,记录我们已经几天没接吻。”
“……。”
他朝她挑眉,露出坏坏的表情。“你想看?”
“你真的很恶劣耶。”润晴嘟着唇,一脸不满意。“我们公司前一阵子做过健康检查。”
“嗯?”
“我有病。”
他微微睁大眼睛。“什么病?”
“B型肝炎──”
他蓦然咬住她的唇瓣,她轻声呼痛,芳唇终于开启任他长驱直入!这一吻,吻了很久,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他才罢休。
润晴很恼怒地推他,“我说我有B型肝炎!我不想传染给你嘛!”
“要传染早就传染了,跟你一起得B肝也不错,反正我经常弄错牙刷,以后不用担心再用错。”
润晴那时候说了什么?或者什么也没说?他想不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回忆会突然跳进他的脑海,大概是因为怀里的小人儿此刻正挣扎着要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