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禁不住觉得,这样的女子,很难不让男人起色心,说不定耿捕头就是因此忍不住。
对于她特意摆出的低姿态,耿云天紧紧咬牙:这女人前后态度不一,分明是故意栽赃给他!
这下可好,他就算跳到黄河也很难洗清,倘若现在抓她回衙门,恐怕也难以服众。
耿云天拳头紧握,冷着脸喝令。“我们走!”
“啊?”常德光瞪向他。“可是——”
耿云天率先转身,大步跨出房外,其他捕快们也只好匆匆收兵,退出梅院。
她是谁?为何要冲着他来?目的为何?
耿云天内心计量着,今日栽在她手里,吃了亏,没关系,他会沉着忍耐,并暗暗发誓,迟早查清楚对方的底细。
到时候,他会晓得,她到底是谁派来的敌人!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傅千里。
耿云天这一生,铲奸除恶无数,在杭州,无人不知他铁捕头的名号,而他向来也以惩恶助弱为职志。
然而,现在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又抓了哪些坏人,破了哪些案子。
大街小巷,酒肆说书,茶余饭后人们所津津乐道的,是铁捕大侠骨子里终究是男人,敌不过婵娟楼花魁的魅力,最后竟然失去理智,闯入人家闺房里,意图轻薄人家弱女子。
他被赤裸裸吊在城门上这件事,早已经轰动全城,街坊百姓都在猜,他是否真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甚至有人开始相信,他肯定辜负了某位女子,对人家始乱终弃,才会被脱光衣服,贴上负心汉的条子做为报复。
这些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已经够让耿云天窝囊的了,现在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招来旁人异样的目光。
有人偷笑,有人窃窃私语,甚至还有老太婆瞪他,那眼神仿佛在指责他,上青楼寻花问柳已经很不该,却还在那儿横行霸道欺负人家。
这件事,不仅成为全城讨论的话题,也传到府台大人的耳里。
“属下是被陷害的。”
厅堂里,耿云天不卑不亢,站得直挺挺;生要顶天立地,死亦无愧于心,直言回答府台大人的问话。
“那么你跑到人家的房里去做什么?”
“逮人。”
“你去逮人,又怎么会变成在轻薄人家姑娘呢?”
“为了阻止她自刎!”
“那么,她又为何要自刎呢?”
“因为属下撞见她在更衣。”
府台大人一愣。“你看见人家姑娘的身子?”
“是,但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他回答得义正辞严,毫无心虚。
府台大人摇摇头。“这么说来,是咱们理亏在先了。”
“属下是去逮人!”
“但无凭无据,把人抓来,恐怕不能服人,还会落人话柄,现在被对方将了一军,人家还打算反过来告你一状呢。”
耿云天紧闭薄唇,未发一语。
一旁的师爷拱着手。“大人,耿捕头为人正直,绝不会去欺负人家。”
“本官当然明白耿捕头的为人,但人言可畏呀,这件事已经传遍全城,在没有确切证据前,咱们不但不能将人家抓来,还不能打扰人家,因为这位君君姑娘的爱慕者中,有不少达官显贵呀!稍早本官还接获尚书大人送来的书信,信中明白表示,不可为难人家,恐怕咱们动她不得哪。”
耿云天阴沉的脸色,就像罩上一层浓霜厚雪,冷得吓人。
“不是本官不帮你,而是上头的命令,没有确实证据前,本官也无能为力呀。”
耿云天沉默不语,紧握的双拳,冒出一条一条的青筋。
府台大人摇摇头,沉吟了会儿,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真的想不起和她有什么过节?”
“属下不知。”
“这……有没有可能,你负了谁,却想不起来……”
黑眸进出危险的怒火。“大人!”
府台大人忙打哈哈的摇手。“本官只是随便说说,没事没事。”耿捕头的铁硬脾气,连府台大人也忍不住礼让三分。
“咳……总之,你千万别再去惹人家,这命令,也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那一头散发着阴森森的杀气,令府台大人和师爷都捏一把冷汗。
幸好,耿捕头虽然脾气硬了点,但也是个忠心耿耿的人。
“属下遵命。”
向大人拱手一揖,耿云天退出厅堂外。对于这些敢怒不敢言的无声指控,他闷了一肚子气,却有气无处发。
这一切,全是那个女人害的,上头却要他别动那女人?!他岂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铁捕头的名号,可非浪得虚名,他耿云天,绝不会向任何人或权势低头。
第四章
明月如钩,婵娟楼梅院里的绣楼上,灯影如豆,将一抹曼妙娉婷的丽影投射在纸窗上。
卸下了钗环头饰,傅君绣一袭素雅薄纱寝衣,坐在绣花软椅上,手上拿着诗集,心却静下下来。
不知怎么着,她今晚心儿跳得飞快。
三更了,她依然毫无倦意,瞄了一眼桌上堆满爱慕者送来的诗笺字画,写的不外乎是赞美她的容貌和才气,她连瞄都懒得瞄上一眼。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站起身,到露台上透透气。晚风徐拂,凉快不少,却始终吹不散她心中那抹云雾。
回想这一年来,她带着芷儿和小昭离开家乡,投靠孙大娘。
这孙大娘虽身在青楼,却是个性直豪爽,讲义气的女子,并专以培养美人出名,在知晓她的处境后,立刻豪爽答应帮她,拍胸脯保证在一年之内,一定让她举手投足完全摆脱男人婆姿态。
以往,坐卧行止粗鲁得像男人的她,在孙大娘有心的磨练下,已脱胎换骨,举手投足,无一不娇,眼波流转,无一不媚。
接下来,她查出耿云天在这里当差,便在孙大娘的安排下,一块来到婵娟楼,以君君的花名,开始进行她的计划。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月,她便成了举城皆知的花魁。
如今仇报了,给了耿云天一个狠狠的教训后,她该高兴才对,却为何郁郁寡欢呢?
做这花魁实在无聊得紧,何况目的已达到,或许是该退出的时候了,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呢?
天下之大,何处是她傅君绣容身之处?
越想,心越烦,意越乱。
她转身走回房里,正要关上窗门时,猛地身后伸来一只大掌,捣住她的嘴,腰间也被强而有力的臂膀给缚住。
她被强大的力量带入房里,关上门,灯火也被熄灭,房内瞬间暗了下来,只剩洒入的月光,隐隐照出一道身形伟岸的黑影。
傅君绣心下大惊,本能的,一个裙里腿,出其下意的反踢过肩,直接朝身后男人的面孔踢去,原本捣住她嘴的那只大掌,忙挡住她的腿,腰间的手臂也猝然放开。
据闻采花大盗玉狐,在江南一带横行,难不成这采花大盗,今晚摸上她这里,意欲染指她?!
她不惊慌,也毫无畏惧之色。这不要命的采花大盗,竟敢把脑筋动到她头上来,哼哼,好得很!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她立刻向蒙面黑衣人打出一拳。
那个柔弱怜人,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弱女子不见了,此刻的她既冷静又强悍,那纤细如柳的藕臂却一点都不纤弱,赤手空拳,招招强劲有力。
显然,她一点都不弱的这一点,令对方大为吃惊,黑暗中,传来低沉威严的声音。
“原来你会武功?”
她认出了这个声音,难掩惊异。“是你?”
耿云天扯下脸上的蒙布,在昏暗中,一双锐利的眼,像猎豹般冷沉的盯住她。
“你不是普通的歌妓。”
她暗暗压下不该有的紊乱心跳,收敛拳脚,又回复娉婷的身段,媚态横生的笑了。“铁捕大人夜闯我闺房,是想念奴家吗?”
耿云天这会儿更肯定把自己吊在城门上的,就是这女人了。
“是谁派你来的?”
“我不懂你说什么耶?”
“哼!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是不会招。”
“招什么?招亲吗?想娶我,得先提亲,送聘,然后用八人大轿来迎娶,奴家才能跟大爷洞房呀。”
“油嘴滑舌!”
他向前攻去,大掌往前一探,人没抓着,却抓来一块丝绸雪纱,这雪纱上,还飘着淡淡的香气。
“啊……你好坏,故意扯人家的披衫。”
她羞赧的用双手抱住自己,身上只剩单薄的寝衣,娇羞的花容月貌,眨着欲迎还拒的眼波,像要勾人心魂似的。
有了前车之鉴,他发誓不再被她的柔弱美丽给蒙骗,再次出手,下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
大掌一探,再度扑空,这次,他手上又多了一件布料,是她的寝衣,不由得一愣。
傅君绣全身上下,只剩一件单薄的肚兜,那白皙的手臂,两条美丽纤细的云腿,惹火的身材,任何男人见了,恐怕都要热血沸腾。
“你也太猴急了吧?就算想抱人家,也得按规矩来呀,干么扯人家的衣服,真粗鲁。”她娇嗲酥软的嗔斥,逗他的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