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一双怒瞪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
耿云天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杀气!他猜得果然没错,这对男女,果然打算在今晚度过云雨之欢。
他这辈子,从没如此被妒火烧得几乎失去理智,眼看她身上少得可怜的薄纱,而那个男人——那个该死的斐冷羿——竟想用几个铜臭钱,染指他的女人!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闯入房里,迅雷不及掩耳的伸出五爪,将这个压在她身上的可恶家伙给狠狠揪起。
“我杀了你!”
耿云天脸色铁青,全身布满杀气,尤其在瞧见她几乎衣不蔽体之下,妒火快将他的理智烧毁,几乎就要宰了这个触碰她的男人!
几乎是他和对方交手的那一刹那,四面八方也同时跳出一群人,拿着刀剑向他攻来。
有埋伏?
霎时刀剑交击之声响起,耿云天一手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另一手则和其他人打了起来。
“停停停!不是他!打错了打错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傅君绣吓得花容失色,赶忙大声阻止。
众人愣住,不管是拿刀拿剑,还是秀出鹰爪或螳螂腿的,全都定住不动,一个个疑惑的看着傅君绣。
“打错了?”
“你确定?”
“咦?这人是谁?”
“他为什么要攻击二哥?”
“对呀,为什么?”
傅君绣急急忙忙的解释:“这是误会,别伤他。”然后慌张的阻止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冲动家伙。“你快放开他呀!”
她奋力抱住耿云天的手臂,生怕他真的杀了对方,因为愤怒的眼眸布满想杀人的血丝,看起来真的很可怕。
“他想玷污你!”他气疯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她死命的要把他的手拉开,那刚硬的五爪,几乎要陷入对方的脖子里。
被掐住的男人,已经半个舌头露在外边,脸色惨白,眼白的部分比眼珠子多,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傅君绣手脚并用,拚命捶打这个失控的臭家伙!耿云天却依然无动于衷,一心只想宰了对方。
“你胆敢碰她——胆敢碰我的女人——”他双目瞠红,怒火狂炽。
这样下去还得了!
逼不得已,为了怕他误伤人,情急之下,傅君绣也顾不得那么多,双臂搂上他的肩,送上自己的唇瓣,吻住他。
这突来的香吻,果真立即发挥降妖伏魔之功效,令他整个人愣住,原本掐住对方脖子的大掌,也松了松,没有再继续施力。
甜美软嫩的香吻,让他浑身的杀气瞬间消逝,盈满愤怒的眼神也逐渐趋于软化。
她移开点距离,审视他的表情,问道:“冷静下来了吗?”
他舔了舔唇,意犹未尽的回答:“没有。”
凑上前,继续讨吻。
绣拳在他胸膛上轻捶。“别闹了,冷静下来就快放开人呀。”
“你喜欢他?”他浑身又进射出杀气,为她的求情和焦急感到不悦。
“因为你再不放手,他就要断气了啦!”
“哼!姓斐的该死!他竟然敢——咦?这人是谁?”
他呆住,瞪着手上几乎吐白沫的陌生男子,当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他抓住的并不是斐冷羿,而是面孔有三分相似斐冷羿的男子。
浓眉紧拧。“他不是斐冷羿。”
“他本来就不是,还不放开!”
他犹豫了下,终于松开大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解脱的斐仲威,摸着自己的喉咙,连连喘气,猛咳着。
“咳、咳……他奶奶的!这家伙是哪里冒出——”还来不及骂完,大掌又像抓鸡脖子似的锁住他的喉。
“你说什么?”耿云天寒气逼人的质问。
斐仲威除了睁着惊恐的眼,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放手!”
傅君绣用力扳开他的五指,把斐仲威从耿云天的金刚指里救回来,忙帮他顺顺气,一脸担忧问:“你没事吧?”
斐仲威吸了好几口气,其他人也赶忙将他架到一旁,远离那怒气冲天的耿云天。
斐珊瑚忙拍着二哥的背,急切问:“二哥,你还好吧?”
这次,斐仲威再也不敢随便乱说话,摇摇头。“没事。”就算有事,他也不敢说呀。
斐珊瑚气呼呼的瞪着耿云天。这人好嚣张,差点伤她二哥,但她也瞧得出对方不好惹,谨慎小心地问:“君绣姊,这人是谁啊?”
“他是铁捕头耿云天。”傅君绣话语中有着暗示,要她和其他人千万别露口风。
一听到铁捕的名号,众人大为诧异,原本充满敌意的神情,立刻化为友善的微笑。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铁捕耿大侠。”
“久仰久仰!”
“自己人,大家把刀剑收起来。”
铿铿锵锵的,刀还刀鞘,剑还剑鞘,一副万事太平、和乐融融的样子。
耿云天环视众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以保护之姿,冷声问:“他们是谁?”
傅君绣忙道:“我的保镳。”
“保镳?”
“是呀。”
“我没见过他们。”
“当然呀,他们是孙大娘新聘来保护我的,专门防止有人偷偷潜入我的院落,例如你。”
耿云天审视她看似无事的神情,依然一脸怀疑。
“那他呢?”
杀人的目光,射向斐仲威,吓得斐仲威屁股犯寒。
“我……我……”
“你不是保镳。”
斐仲威被他瞪得直冒冷汗,事实上,他是假装大哥斐冷羿,在这里与傅君绣演戏,而其他人埋伏四周,等着意图行刺大哥的刺客上当。
一旦刺客出现,他们便冲出来,将刺客一举拿下。
谁知,半路杀出的下是刺客,竟是官府的捕快!这人,还是鼎鼎大名的铁捕头耿云天。
若是让耿云天知道计划,今晚的戏还演得下去吗?
计划已经实行了一半,刺客们已经潜入婵娟楼,混在青楼姑娘之中,他们计划这个陷阱已经很久了,绝不能半途而废,倘若让刺客发现官府捕头也在这里,他们精心策划的计谋,将付诸流水。
斐仲威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而耿云天更加怀疑,一双眼像把刀似的犀利。傅君绣心思一转,大声道:“他是大夫。”
耿云天一愣。“大夫?”
“对呀,他是大夫,正要帮我把脉,谁知你胡乱闯进来,坏了人家的好事。”
他目光充满疑惑,打量斐仲威的眼神,仿佛要看透人心。
“当然,他是斐庄主的弟弟,斐庄主特地叫他来帮我把脉。”
“你生病了?”
“有点头疼。”
她做状摸着额,果然立即引开他的注意。
“怎么会头疼?”
“可能太累了,大夫说我多休息就好,是不是?”
斐仲威忙道:“对,君君姑娘只是身子虚了点,不碍事。”
耿云天似是相信了,只要她皱个眉头,他一颗心便吊得老高。
“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她摆摆手,不着痕迹的用眼神示意,大伙儿会意,赶忙告退,免得再待下去会露出马脚。
耿云天扶着她躺回床榻上,关心道:“你好好休息,有保镳保护你,我就放心了。”
放心?这话中,似乎另有涵义。
为她盖好被子,他起身要离开,但更快的,一双手拉住他。
“你去哪?”她不让他走,因为,感觉到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心儿禁不住跳得飞快。
他也不瞒她,明白她是个独立坚强的女子,并不柔弱,所以老实告诉她:“适才来此的路上,我察觉到不对劲,正打算去查查。”
身为捕头,多年来,他早培养出异于常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今晚不平静,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有事即将发生。
只因心系于她,急着赶来看看她是否安好,现在晓得她没事,便打算四处巡查一番,看看是否真有任何诡异之处。
“不对劲?哪儿不对劲?”她故意好奇问,心下担心,该不会被他瞧出了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今晚似乎有事发生,我回去派些人来,四处看看。”
派人四处看看?这还得了!
他要是带来大批捕快,刺客还会来吗?
别逗了!不行!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别走,留下来陪我。”
他惊讶的回头,一双黑眸,不可思议的盯住她。
为了不让他察觉异状,所以她才这么说,话一出口,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居然说了这么大胆的话,禁不住娇羞的脸红。
哎呀,怎么办!她不是这个意思啦,她只是、只是……
黑眸变得幽深而火热。“你要我陪你?”
“我……”
此时,窗外伸出一个人头,是斐仲威,对她比手画脚。
刺客来了,怎么办?
她心下一惊,这些死刺客,早下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要命的时候来。
“什么声音?”耿云天转头察看,但一双玉手又迅速将他的面孔转回来,同时送上柔软的芳唇。
他怔怔的瞪着她,那双媚意盈波的美眸对他款款送情,软声软语的低语:“是的,我希望你陪我,不要走……”
她知道自己成功引诱他的注意了,因为那对炯亮的灼眸,像要吃了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