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什么蒸的煮的?”
“外头传言,斐冷羿以高价得标,要为你开苞,真有这回事?”
他非常、非常、非常不高兴,冰冷严酷的神情,散发着慑人的气势,活似跟谁有血海深仇。
料不到他居然问得如此直接,开苞两个字,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就这么从嘴里蹦出来。
好!既然他敢问,她也敢回答,抬高下巴。“是又如何!”
“不行!”
他突然大力反对,令她吓了一跳,见鬼的瞪他。
“你凭什么反对啊?”
凭什么?当然是因为他在乎她,当一听到这件事,仿佛有人拿刀狠狠在他心口上戳了好几下。
他独木狂燃得几近发狂,却又拉不下脸说自己喜欢上她,只好拐个弯来反对。
“我查过了,由于我的悔婚,你一气之下留书出走,如今才会投身青楼,过着卖笑营生的日子。”
“那又如何?”
“是我害你被乡人耻笑,所以我有责任,不能让你继续待在青楼沉沦。”他说得理直气壮,当仁不让。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只是想找机会弥补她。傅君绣心不禁不住失望,还以为……可恨!说好不再对他抱存希望的。
甩开不该有的期待,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道:“这是我的事。”
“你不该待在青楼,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尽力帮你赎身。”
“谢了,我心领了,如果没别的事,阁下请回吧。”她转身,不想再谈,纤细的手腕,落人身后伸来的大掌。
“你不可以待在这里。”黝黑的大掌,就像牢不可破的铐镍一般,牢牢锁住她白皙纤细的手腕。
她没好气地道:“我就爱待在这里,你管不着。”
“我不能让你自甘堕落。”
他一旦下了决心,刀剑也切不开这铁一般的意志力。
“我堕下堕落是我的事!放开啦~~”
天!他抓得好紧,弄疼她的手了,再这样闹下去可不行,希望能在别人瞧见之前赶他走,这样拉拉扯扯的难看死了!
“好歹你我曾经订过亲,我有义务带你离开这里。”他坚持不放。
可恶!这个人很固执耶!订过亲又如何?她一点也不稀罕他的好意!
挣不开这铁钳般的手掌,她终于火大了。“你放不放?”
“不放,除非你答应离开。”
“好,这是你自找的!”她另一拳打去,架开他的钳制。
“看看你,才讲没几句话,又动手。”
他摇头叹息的表情,仿佛又在数落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婆,让她听得气怒攻心,抬起绣腿朝他踢去。
“连脚也用上?太不像话。”
可恶!他越说,她就越气,就不信打不到他!
两人就这么一跑一追,她打破了花盆,踢坏了雕栏,不管怎么追,就是连他一根头发也碰不到,反倒是快把婵楼给拆了。
被惊动的客人和姑娘们,个个打开窗子,有的伸出头,有的站在环廊,好奇的瞧着发生了什么事?
每回遇上他,她就变得沉不住气,打不到他已经很气了,加上这身衣裳又碍事,结果一个不小心力量用过头,害她被自己的裙子绊倒,一个失衡,重重跌在地上,撞着了屁股,更悲惨的是,她还听见了撕裂声。
她倒抽一口气,感到屁股凉飕飕,不禁全身一僵,因为裙子破了个大洞,偏偏有人这时候,还天杀的摇头叹息。
“早说过你打不过我,何苦呢?”
她气得咬牙切齿,这么多人在看,跌在地上已经够糗的了,不但跌疼屁股,裙子破了更是雪上加霜。
她不能站起来,因为一站起来,所有人都会知道她裙子破了,她会羞惭得恨不得把自己活埋。“都是你——你——”
他一脸冤枉。“动手的是你,我只负责闪躲。”
“你还敢说风凉话!”他一副好心的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你别过来!”大掌被她的手给重重拍开。
“你的脾气真的该改一改,不要老是这么爱生气。”
死耿云天!臭耿云天!他是全天下,最最最可恶的大坏蛋!
她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芷儿和小昭又不在,若是让人知道她屁股的裙子破了大洞,丢脸丢到黄河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不起来,是希望我抱你起来吗?”
周围传来几许笑声,令她羞愤得想哭出来。
她真恨死他了!偏偏现在连揍他一拳都无能为力。
正当她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条丝带飞来,灵活的包住她的身子,将她卷向空中。
一抹俊挺颀长的身影飞来,而她落下的身子同时被一双臂膀接个满怀。
那丝带,适时将她破裂的裙子给包住,与她身上的衣裳相配,仿佛成了身披彩带的下凡天仙,雪纱飘逸,姿态优美,翮然落在一位俊美男子的怀抱里。
在众多惊呼声中,耿云天也愣住了。
“你没事吧?”俊美男子温柔的问向怀中的丽人,傅君绣感激的回答,“还好。”
突然出现的男子,亲密的抱着傅君绣,令耿云天神色僵硬难看到极点。
大掌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望着这俊美无俦的男子,他心中升起一把无名火,尤其当傅君绣对他微笑,还乖乖的待在他怀里,像个小女人一样安分时,他胸口沉重得仿彿压着一块大石,不自觉的绷紧下巴。
闻风而来的孙大娘,带了一批人赶到,一见到现场的凄惨情状,禁不住哀叫连连。
“天呀~~我当是有人来踢馆呢!君君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啊?”
傅君绣脸儿胀红,都怪她一时激动,本性复发,不小心就酿成这副惨状。“我……”
不待她回答,耿云天道:“这么损失,由我负责。”
美眸恨恨扫了过来。“不要你假好心!”
她才不领他的情,以为这么做,她就会感谢他吗?哼,免了!
耿云天脸色十分难看。这个凶婆娘,就是不给他好脸色看。
斐冷羿适时的打圆场,浅笑开口:“孙大娘,你这儿的损失,在下会补给你。”
原本一脸凄苦的孙大娘,一听此言,立即转成了生意人的嘴脸。
“哎呀,斐庄主,这怎么好意思呢?”
“君君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么做,也是想讨好她,还请孙大娘给斐某这个机会。”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而她,则回以感激的微笑。
两人之间的眉目传情,全瞧在耿云天眼里,令他怒火更炽,额头青筋浮现。
傅君绣此刻只想赶快离开,一心趁着别人没发现时,把破掉的衣裳换掉,没空分神去注意耿云天,反倒是斐冷羿玩味的瞧着对方,那带着妒意的眼神,分明在吃醋。
“带我回房。”她请求。
斐冷羿挑了挑俊眉,他知道傅君绣只是单纯的想回房,好换下破掉的衣裳,但听在别人耳里,就没这么单纯了。
“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她恨不得快快离开,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俊眸瞟了那位怒眸快要喷出火的耿云天,抿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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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梅院,芷儿和小昭也闻讯赶来,“小姐,怎么回事啊?”
“先帮我换装,待会儿再说。”一瞧见傅君绣的狼狈,禁不住惊讶。
得救的傅君绣,两手抓着绑在身上的布料,这时候便显现出本性,顾不及形象,匆匆往内房大步走去,留下斐冷羿在花厅。
一会儿功夫后,当她出来时,已换上一套新衣,美丽不输给适才那套。
斐冷羿含笑的目光,显现出欣赏。
“美吗?”她问。
“美得令人目不转睛。”
斐冷羿的赞美,令她展颜,笑得如春天初绽的花朵,将稍早不愉快的烦闷给驱散。
“不过有人比我更移不开眼。”他指了指站在角落的人。
耿云天瞬也不瞬的盯住她绝美出尘的身段,打从她走出来,他的目光便没离开过一刻。
傅君绣俏脸一沉,气呼呼的来到耿云天面前,这家伙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出去!”
结实魁梧的身躯,稳如泰山的站着,不管她怎么推,就是屹立不摇,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还理所当然的回答:“我要待在这里。”
“他是我的客人,你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啦!”
“我有职责保护你。”说完,便大刺刺走到一边,重重坐在荔枝椅上,双臂横胸,摆明了赖着不走,一对厉目充满敌意的瞪着斐冷羿,一副他敢轻举妄动,就要不客气的神态。
她见鬼的瞪着这个大块头。
保护?依她看,是监视吧?
这人凭什么认为有义务要保护她?以为这样她就会感激吗?
看样子,要打发他走比愚公移山还难,加上适才的折腾,她也没那个力气再跟他动拳脚了,才换好的新衣,她可不想再破一次,只好暂时压下气怒,由着他去。
她来到案前,在斐冷羿身旁入座,歉然道:“斐庄主,不好意思,他……”
“我无妨。”斐冷羿始终一派斯文,嘴角挂着浅笑,并不在意。
傅君绣感激他的包容,对后头吩咐道:“帮客人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