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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太看轻她了!

  “凡事谨慎点好。”等到福建,他得先将她安置在客栈里,确定她不会逃跑后再上义兴堂和手下会合,后天傍晚时分云风一行人也该抵达了。到时再确定一次计划,并派人上海口探探漕标的粮船到了没,然后伺机行动。“到了市集,我们先在客栈休息,云风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赶上和我们会合。”

  “到了吗?”天色渐渐白亮起来,她隐约见着前方有几户人家已飘出炊烟,四周也不再是一片荒凉,地上亦有人迹踏足的痕迹。

  “这里便是福建了。”多亏骑着迅风,行进速度才能如此快速。

  段牧槐加快了速度,迅风便像脱缰野马般狂奔。很快的,他们便由城门进入吵闹的市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在这紧临沿海的福建进行商品买卖;而这里的商行尤其多。

  段牧槐将芙蓉带往一间客栈,将她安顿在上房,离去前特别严正声明:“你好好待在这儿,别做出任何惹怒我的举动。若安分点,我会将临巧带来与你同住;若你擅自逃离,应该料得到临巧的下场。”临走出门口,他又回过头来。“我回来时会替你带件女装,你好好待着,有事就叫小二哥。”

  门砰的一声关上,芙蓉走至窗口打开窗子往下观望,满街的热闹气氛,在打开窗子的刹那,闹哄哄的嘈杂声便直接窜入耳里,让她不免皱眉。“好吵……”

  他怎会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这儿?他不是一直最怕她逃走的吗?芙蓉不解地低头想着,随即打开门欲往外走,却让眼前的一堵肉墙吓着。“你——”

  “想逃?”他悠哉地站在她面前,气定神闲地抱胸望睨。

  “没……”她眼神飘忽地不敢看他,她确实是想找机会逃嘛!“我……我只是想叫小二哥送上茶水。”

  “别动任何歪脑筋,我已经派人在暗处监视着你,一有任何动静我必定立刻知道。”

  “你把我当犯人般监视?”她有些发怒地瞪着他。

  “不,我不是把你当犯人看。但有件事你必须在心里先有个底,你是我的俘虏,你最好永远都别忘。”他不愿将话说得如此难听,但……他还是说出口了!

  芙蓉脸色一白,心不停地抖颤着。从一开始,他便似有若无地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是他的俘虏。

  所以她没有自由、没有自主权,甚至即将丧失自己的身体!

  可怜得连自己都想哭了……

  芙蓉无言地转身进屋,在窗口坐了下来。不愿再看他,她让目光凝聚在窗外的纷扰街道上。

  她这样子让他好心痛。

  “我……我不是那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她仍旧没回头,仅淡淡地说:“那是事实呀!我确实是你的俘虏,不是吗?我是让你的手下掳来的,是我自己没分寸……是我的错。”

  “我不是……”段牧槐的情绪变得有些急躁,立即慌了一颗心。她该知道他说那番话的用意,那只是怕她会离开他而说出的狠话,特意提醒她这辈子是永远也躲不了他而已呀!怎会变成这样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故意装出的冷漠让他一股急欲解释的冲动瞬间冷却下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你原想说的又是什么?”她专注的看着他,像想从他眼中瞧见任何端倪般地认真。

  “算了!”他沉着脸赌气地转身离开。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无奈,她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了,将来更有可能是个供他取乐的禁脔。人活得如此可悲,她为何还要苦苦奢求在这世上活着?早该在和他有肌肤接触时就咬舌自尽,何以拖延至今?本来为的是临巧的安危,但此刻是否仍是这么想着,她已不确定了。

  他说临巧大致这两天便能很快地来到福建,若她能找个人替她带口信给知县,或许临巧的安危就无虑了。而她,纵使让人救回,怕是任谁也不相信自己仍是清白之身,到时寻求自我了结或许才是解脱吧!

  她撑着额想,他说了,只要她这几日安分点,就会让她见临巧,到时只要她们在一起,便不怕他再喂临巧药汁,到时她便能让人偷偷去通报知县……

  义兴堂

  狭窄空间里一别地窖该有的潮湿发霉味,给人的感觉则是干净、清爽。里头布置虽简陋,仅有几张桌椅,但四周墙上却贴满了一张张地图和清兵绿营分布图。

  段牧槐一来到,众人便拱手尊敬称呼一声段香主,他面向其中一名身着灰色衣服的五旬男子。“义父。”

  “牧槐,向风长老借了迅风?”

  段牧槐笑了开来。“还是义父厉害。”

  “能迅速穿越笑尘山庄前方的那片密林,又较云风快速抵达,若不是借了风长老的至宝迅风,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能如此快速将你送到。”此五旬男子就是段牧槐的义父,天地会总舵主。此人性情温和,全身充满温文尔雅的侠士气质,文质彬彬,实在看不出他便是掌控全天地会的首领。

  “若孩儿没算错,云风一行该是明日傍晚就能抵达。”

  “根据探子回报,漕标粮船已近海口,大抵该是这两天进入港口卸粮,再由大匹驿马连日运抵京城。”

  “若由银麒号直接在外海攻掠夺粮,是否更能顺利达成目标?”

  “银麒号虽配有‘火龙出水’和‘神火飞鸦’,但若由银麒号担当此重任,怕船只上头的显著标志,一眼便能让绿营兵瞧出是银麒号所为,到时成为朝廷缉捕的目标,银麒号的人员便会有危险。”

  “义父说的是。但在陆路夺粮,对我方较为不利,何以有足够人力对抗漕标各营所组成的队伍?”他的顾虑自然没有错。绿营兵乃属朝廷所有,人马齐全数量庞大,天地会里的弟兄何以能以量抗衡?

  “话虽如此,但别忘了会里弟兄个个武功了得,一般绿营兵并无能力对抗。”

  “义父所说便是以质制量?”

  “没错!”总舵主赞赏地看着段牧槐,心里想着当初收他为义子可真没收错,果真如当初所预料,他有习武天分与领导统御的天成气质,倘若日后自己卸下总舵主身份,他便是最恰当的接手人选。

  “义父,有件事我想私下和您谈谈。”段牧槐想起了客栈里的芙蓉。

  “你随我来。”

  ☆ ☆ ☆

  段牧槐由义兴堂回到客栈,一进房门便瞧见芙蓉乖乖地躺在床上安睡。他走到床侧拉把椅子坐下,仔细瞧着。

  如此娴静蕙质的女子,是他所能拥有的吗?如同义父所言,她的身份是他所不能及也不可及的,若想继续身处天地会,和朝廷对抗、和乾隆相抗衡,他就不能和她有任何瓜葛,那会让他陷入不可自拔、左右为难的地步。

  为难的是,他发现了自己爱她这个事实,他忍受不了失去她的恐惧。若真要让他以要挟她来作为和乾隆谈判的筹码……他实在做不来!

  从被掳来至今,芙蓉从未如此好眠过,虽身处熟睡状态却能隐约感受到一股强烈、热切的注视,她缓缓睁开眼。他居然就这么端坐在床侧盯着她,惊于自己的睡容让他瞧见,红潮瞬间迅速布满容颜。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会儿。”他将买回的女装递给她。

  “……一会儿!?难道他就这么坐在这儿看着她的睡容……她娇羞地接过那叠粉色衣物。

  一个大男人替她买衣服!?她还没这么让一个男人伺候过,况且还是……

  “你上街买的?”

  “嗯……换上吧!”见她委屈地穿着黑色的劲装,他就不忍。原本曼妙的身材硬是让劲装遮掩住光芒,粗制的布料想来已将她柔嫩的肌肤磨破皮了吧!

  “可否……”她羞红着脸,不知如何启口。

  “后头该有间小房是专门让人梳洗用的,你就在那儿换吧!”一般像这种比较大点的客栈,房间里都配有专门让人梳洗换衣用的小房间,多半这种大房是让一些上层人士住宿用,他会租下这间房顾虑的也是她的身份,怕她住不来一般粗陋的房间。

  芙蓉进去换下一身黑色的衣服,有了先前的经验,这会儿她已懂得该如何换装。脱下衣服,望见身上多处擦伤和两腿间因骑迅风而磨红沁血的伤口,这才感觉到痛,全身倍觉酸疼。

  穿戴好后由后头回到房间,芙蓉便让段牧槐眼神中赤裸裸的爱意再度激红了脸。她羞怯地低下头往窗边走去,在经过他身旁时却让他拉住了手腕,整个人又再度跌入他怀中。

  “别……”她似乎己不再激烈反抗了,渐渐能容忍他那似有若无的接触。

  不管她的娇羞,他卷起她的衣袖。望见她手上那处处破皮沁血的擦伤,便皱起眉头,关心地问:“痛吗?”

  “还好。”其实是痛得不得了,又不敢和他说,谁知他会有啥无礼的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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