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四年来,也对他做过不少调查,应该多少明白他的个性。只有他认定的人,他才愿意给予无止尽的包容与纵容。
“认定?”她一脸不太相信的表情。“你现在这么说,要我怎么相信你?”
无论他是不是注意着她这四年多来的种种,但是她的感觉,就是他对她完全不闻不问,这种情况下,要她怎么相信他的话?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很想念他?
“如果不相信,就先不要相信,但是我的提议是认真的。”这次,他会带她一起离开。
这么快就放弃说服她,让她真的很怀疑,可是直觉里,她又很清楚地明白,他不会说假话。
“刚刚的黑衣男人,是怎么回事?”复杂的感情问题先摆一边,先研究这件事。
“我能猜出几种可能,但现在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是哪一种。”语气顿了下,他又说:“明天,我会告诉妳答案。”
“我也要一起。”她忽然说道。
“嗯?”一起?
“你要调查,不是吗?既然是跟我有关的事,我不要呆呆等着别人帮忙,我要自己来。”
“即使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现在就有生命危险了。”
“那么,明天我去学校接妳,再把所有的事告诉妳。”
“你怎么知──算了。”问他怎么知道她的课表是多余的。“我等你,可是──你不要爽约。”
“人格保证。”绝对不会。
“好吧。”她可以等到明天再追究答案,至于感情……等明天之后再想,因为今天她的脑袋已经不能好好思考了。
“走吧,我送妳回家。”看得出来,她累了。
“嗯。”她点点头,跟着她坐进出租车里。
等车子开上路后,握着他留着齿痕的手臂,她才低声说:“对不起。”“没关系,这是扯平。”四年前,他不也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
“那我想多咬一次。”她低哝。
扯平代表谁都不欠谁,可是,谁欠谁都好,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扯平。
第8章(1)
早上十点半,菊池凤先准时出现在T大校门口。
俊朗的脸庞、斯文的气质,加上修长的身形,与一干错身而过的在学学生就是不同。
即使不特别突显自己,他就是很抢眼。
远远的,他看见夏川夜从教学大楼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几个男同学,而她笑着不知道说了什么,换来那些男同学们一致哀怨的表情。
脸上笑着,可是事实上,她的眉头蹙着,也不是很有精神的模样──
“夏川,我们是很诚心的,星期六的系聚会,妳一定要来。”
“我不是学会干部,并不适合出席。”这些人怎么都听不懂啊?
“没关系,只要妳肯来就好了。”如果她愿意,会长让她当都没关系。
“那么,我不肯。”
“夏川同学……”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学妹、学姊之类的称呼。
这群男生里,不只有她的同学哪!
“如果各位坚持要我参加聚会,那么,同样的条件──胜过我的成绩或者在单项竞技赛里胜了我,或是打赢我的保镳。你们有好几个人,只要胜过我任两种项目,我就出席。”
“呃……”众人面有难色。
“如果没有人要挑战,那么请恕我先失陪了。”她看见他了,所以快步朝他走去。
“怎么了?”当她来到面前,他立即问道。他问的,是她的精神状况。
“昨晚没睡好,而且一早表叔就到家里来,爷爷生气了,表叔也生气,然后早上有两堂随堂考试。”每一件事都很耗精神跟体力,加上他昨天晚上给的刺激,不累才怪。
“好可怜。”他同情地伸出手轻触她疲惫的眼角。
夏川同学居然没反抗耶!
后方男同学们差点看呆了。平常随便接近她的人、不是被她闪开,就是被她打退,再不然就是被保镳打趴。
但是这男人居然什么事也没有。
“先离开这里吧。”在学校里谈什么都不方便。
“好吧。”他拿过她肩上很重的袋子。
“喂,我的──”
“嘘,妳累了,别和我争。”他哄道。
她白他一眼,以表示她不赞同他现在这种行为。但是算了,她现在确实没体力和他争来争去,就随便他吧。
“对了,等我一下。”
“做什么?”
就见他回身走向那群男同学,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什么,顿时,那些男同学的表情不是惊恐就是目瞪口呆,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
“好,我们走吧。”
“嗯。”她点头,跟他往校门口走的同时,还回头看了那些男同学们一眼,发现他们还是维持相同的姿势。
“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忍不住好奇,她还是问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问他们,认不认识东山教授而已。”
“然后呢?”经济学最强名师、商学系的红人,在T大,谁会不认识这个教授?
“想平安Pass过东山教授的课,就别再打扰妳,如果不信,可以向东山教授请教一下,菊池凤先的话是不是能算数。”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威胁他们?”会不会太小人了?
“我是啊。”他点点头,非常大方地承认。
她瞪视着他。
“这种行为,一点都不像你。”他们只是小事,她还可以应付,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忙。
“眼前,能让妳少一点事总是好的。”拂开散在她颊边的发丝,他轻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向自己。
“如果你动手,一样能令他们闭上嘴。”在这个有名的学府里,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心高气傲,自认本事过人。只要赢过他们,就可以让他们因为丢脸而不敢再找麻烦。
以他的能力要胜过他们,太容易了。
“非不得已,能不必出手就尽量省下来,不必太浪费力气。再说,有现成的‘武器’可用,何必太节省?”
把东山教授比喻成武器,还是很凶猛的那种,会不会太失礼了?
“你和东山教授是什么关系?”他中学毕业就离开日本,怎么会有机会认识东山教授?
“中学二年级那年,我家的祖父大人,拿了我写的经济学报告给东山教授看,东山教授立刻要保荐我上T大,不过我拒绝了,但却因此跟东山教授交起朋友,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都有联络。”他俩是彼此欣赏多多的忘年之交。
当时,祖父大人根本只是为了睹一口气。因为东山教授说,学龄比他年轻的人,没有人可以超越他研究所时期提出的经济学论文,于是祖父大人就把他一时兴起写的市场经济研究报告,拿给东山教授看。谁知道东山教授一看便惊为天人,当下就要保荐他越级入学。
举凡天才型的人物,个性多少都有些奇怪,而东山教授就是特别礼遇那些能力被他认可的人,那年开始,这个名单中就包含了他。只要他开口,东山教授绝对会情义相挺。
“你的‘恶势力’真大。”眨了眨眼,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男人,就算人不在日本,也到处都有他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啊!
“你说过,今天会告诉我怎么回事的。”算了,那些男同学们的事不重要,重点在他们今天见面的理由。
“在那之前,我想先说一件事,从我们离开校门口开始,就有两到四个人在跟踪我们,妳发现了吗?”他微笑地问道,一面不动声色地搂着她继续走在人行道上。
“有。”她点头。
长久培养出来的警觉性,让她在没有保镳跟随的时候,会特别注意周遭环境的变化。
“如果他们动了手,妳能对付几个?”他再问。
“如果不是很难应付,这样的人数还难不倒我。”她想了下,才回答。
不高估自己,也不低估敌人,她的回答让他笑了。
“那么,能不反抗就不反抗,就算要反抗也意思意思一下就放手被捉住,妳能不能演得很像?”
“为什么?”
“这些人,应该跟昨晚那个黑衣男人有关。如果要派人再刺杀妳,不会一次这么多个。”暗杀,当然是愈低调愈好,像昨天晚上。“所以我猜,他们一次这么多人,大概是想抓住我们两个。”
当然,不排除另外会有其它帮手出现。
“被抓住之后呢?”
“如果不知道真正想伤害妳的人是谁,那么这件事永远都不会结束,妳也得生活在随时会被攻击的恐惧里。被抓,是为引出幕后的人,一次解决这件事。”
“真老套。”老套到让她想叹气。
“如果不必太费力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一定耍弄得惊天动地?”很简单的诱敌策略,应付背后原因太复杂的事件,通常很有效。
“吶,你确定我们两个都被抓,还能平安脱困?”
“那当然。”他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容易被困住吗?
“你真有自信。”她想翻白眼。
“不对,是睹注。”
“拿我的命去赌哦!”她倏地转过头,瞄他。
他真是大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