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手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上好半响,这才茫茫然的将手机从耳边放了下来。
是她听错了吧?他刚才真的说了“我陪你回去”这句话吗?应该是我“载”你回去或是我“送”你回去才对吧,他怎么可能用“陪”这个字呢?
以他心软的个性,的确有可能因为她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而开车送她过去,就像他刚才说,如果她买太多东西提不动的话,他会来载她一样,但是陪和载或送的意思完全不同,那感觉就像女婿拜会岳母一样……
不,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摇摇头,甩开这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会陪她回家呢?他想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她家人面前,老板?雇主?同居人?情人?恩人?恩客?还是丈夫?
他们的交易根本就见不得光,至于他们的关系……
她猛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剪不断,理还乱。
算了,不想了,还是继续逛街买东西吧,既然他都已经慷慨大方的许可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机会难得,为了妈妈和上彦,就让她偶尔厚脸皮一次吧。
对不起了,易子赦,还有,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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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狠狠地厚脸皮一次,但心就是做不到。
最后她还是只买了三袋衣服、两双鞋子、一件蚕丝被和一个妈妈一直很想要的义大利快锅,便结束了她血拚的行程离开百货公司。
不过也幸好她的心不够狠、不够贪,否则受苦的就是她的两只手和两条腿了。
她将吊挂在手臂上的袋子,背在肩膀上的蚕丝被,以及提在手上装着锅子的大纸箱卸下来,放在脚边停下来休息兼喘息。
天啊,这些东西刚提的时候明明就不是很重,为什么会愈提愈重呢?
而且让她搞不懂的是,从公车站到家里的距离明明就只有七、八百公尺而已,为何她走起来却像有七、八百公里一样,怎么走都走不到?
难道是她走错路了,才一个月没回家就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走?还是过去一个月养尊处优的生活把她养娇了,让她变成一个手不能提,脚不能走的娇娇女了?
开什么玩笑,她才没这么柔弱,也没这么好命好吗?这一点重量的东西,不可能打得倒她的,绝对不可能!
用力的呼出一口大气,她再度将地上的东西该背、该吊、该提的全都挂回身上,然后迈开步伐一步步的往回家的路走去。因为太过于专心对抗压在身上的重量,她甚至忘了自己即将要面对难题。
提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爬上位在四楼公寓的家,孟芊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她快累死了!
放下所有东西,她大口的喘气,正打算伸手敲门时,家门却在一瞬间被打了开来,妈妈倏然出现在她面前,并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瞪着她。
“妈。”她怯生生的叫了一声,没想到回应她的却是一记耳光。
“啪!”巨大巴掌声瞬间响透公寓的楼梯间。
孟芊苹的头被打歪向一边,挨打的脸颊热热辣辣的,很痛,但她却无话可说,因为易地而处,一个巴掌根本就不能发泄担忧女儿失联一整个月的恐惧,尤其女儿在失联之前还莫名其妙的突然拥有一大笔钱。
“你到底跑去哪儿了?为什么都不打电话回家来,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孟母怒不可遏的朝她吼道,下一秒却用力的抱住她哭了出来。
她的眼泪几乎在妈妈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也从眼眶滑落。
“对……对不起。”她哽咽得几乎无法说话,“对……不起,妈,对不起……对不起……”她伸手紧紧地回抱着比她更瘦小的妈妈,不断地道歉着,母女俩就这样站在家门前抱着对方哭了好一会儿。
“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孟母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凝望着她哑声问道。
“进去再说。”孟芊苹伸手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以同样沙哑的嗓音说。然后松开她,退后一步的弯身提起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是什么?”孟母看着那些东西问道,同时伸手接过她手上装着蚕丝被的大布袋,分担她一些重量。
“一些衣服、鞋子、棉被,还有你一直很想要的那个义大利快锅。”她回答道。
盂母惊愕的顿住了脚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转头看着她问。
“我们进去再说。”她再次说道,努力争取最后一点时间思考她待会儿到底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孟母点点头,先走进屋里侧身让她进屋后,将大门关上,才和她一起走到客厅中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再拉地坐下。
“告诉妈妈这一个月来你住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吃饭?为什么都不打电话回家来?还有,那一百万的赔偿金你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我要你老实告诉我。”她紧握苦她的手,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她。
“这些事一言难尽,我们待会儿再说好不好?先看看我帮你买了些什么。”
孟芊苹四两拨千斤的想用这个方法转栘妈妈的注意力,没想到孟母语气强硬的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她皱起眉头,正犹豫着该从何说起,以及该说几分实话几分谎话,被妈妈握着的手却突然一紧。
“小苹,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傻事?”孟母以冷静口吻,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她问道,可是她不知道她抓痛女儿的手早已泄露了她压抑的情绪。
孟芊苹不由自主的冲口答道:“没有!”她不要妈妈为她担心、难过,让她觉得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儿女。她知道妈妈一定会这样想。
“真的吗?”孟母依然紧盯着她。
“真的。”她用力的点头。
“那你告诉我那一百万是从哪里来的?你过去这一个月来真的在南部工作,住在公司宿舍里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你今天不必上班?你告诉我。”孟母咄咄逼人的质问着,很明显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事实上,妈妈不提,她都忘了自己当初用来离家所编造的借口了。在南部工作?住在公司宿舍里?
天啊,她当初怎么会想到这么烂的借口,而且还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妈……”可恶,她现在到底该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圆掉那个谎言呀?
“那些都不是实话对不对?告诉我实话,我要知道事实真相。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一百万是从哪里来的?小苹?”孟母的语气愈来愈严厉。
正当孟芊藏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的诲问时,她皮包里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救了她一命。
“妈,我先接电话。”她对妈妈说,然后迅速的将手机从皮包里翻出来接听。“喂?”
“你在哪儿?还在买东西吗?”电话那头传来易子赦的声音,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只有他知道她这支手机的号码。
“不,我在家。”她直接反应的回答道。
“在家?那我刚刚打家里的电话怎么没人接?”
“不是,我说的是我家。”她急忙改口道,一顿,她看了妈妈一眼,犹豫地补了一句,“我在娘家。”她看见妈妈慢慢地睁大眼睛,露出一脸怀疑的表情。
“娘家?你回娘家去了?”易子赦问道。
“嗯。”
“你怎么没有事先告诉我你要回去,我不是说我陪你回去吗?”他的声音好像有点不悦。
“我想你在上班又这么忙,所以……”
“所以你就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去?坐计程车吗?”他突然问道。
“啊?”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搭公车回去吗?”他又问。
“嗯。”没有多想,她点头回答,没想到——
“你这个笨蛋!”易子赦在电话那头大声骂道,声音之大连坐在她身边的孟母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凶的骂你笨蛋?”孟母不悦的皱眉问。没有一个父母会容许别人骂自己的儿女笨蛋的。
“电话给我。”妈妈突然伸手拿走她手上的电话,孟芊苹完全猝不及防。
“妈!”她惊愕的大叫出声,但孟母已将手机拿到耳朵边对着电话那头的易子赦出声质问——
“你是谁?凭什么骂我女儿笨蛋。”
“妈,把手机还我。”她伸手想夺回手机,却被妈妈用少了手掌的那只手臂格开。
孟芊苹急得都快要哭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易子赦会跟妈妈说什么。如果他跟妈妈说他是她的买主、她现在的同居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孟母突然脸色一变的大声叫道,表情像是被什么吓住了一样。血色迅速的从孟苄苹脸上退去,让她觉得浑身发冷。他到底跟妈妈说了什么?到底说了什么?“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妈妈突然看向她,让她浑身一僵,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内心不安、紧张、焦急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