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森不想赶尽杀绝,虽然她的男人一心要他死,但终究血脉同源,他没法连他最后一丝命脉也斩除,未出世的孩子是无辜的。
至于孩子的母亲,只要她从此安份守己,不要再来纠缠他,他会给予一笔金钱,够他们母子阔绰大半辈子。
“我不服,你对我不公平,左拥右抱的你有数不尽的女人,而找只有一个慰藉,你怎么能因此而离弃我,你的爱填不满我的需要呀!”她想要更多更多的爱何错之有。
女人像花,必须呵护灌溉,他把大半精力花在其他花花草草身上,为了维持她不凋的美丽,自是向外发展,寻找能带给她雨露的温暖。
“我是男人。”这个理由已经相当充裕了。
男人女人永远处于不对等的天秤上,女人有一个以上的情人叫淫荡、不守妇道,男人拥有众多红粉知己,众人的眼光是羡慕的,赞他风流多情。
“是男人又如何,当初你口口声声说会爱我到死,一生一世你的妻子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你说过的誓言全忘光了吗?”他们爱得疯,情也狂,哪能一笔抹煞。
“爱你到死?”他挑起眉,眼底多了同情,她口中的男人的确爱她到“死”为止。“雅子,你不会‘忘了’我有失忆症吧!”
“你是什么意思?”颤著唇,她用戒慎的语气问道。
苍狼森抚著手肘多出的一块硬石,上身微倾。“意思是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的我和昨日并不相同,我重生了。神野鹰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神野苍狼。”他为自己取的新名。
“神野……苍狼……”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何她一句也听不懂,谁死了,苍狼又是谁?
“不错的名字,是吧!我挺满意的。”他抿起唇,掩饰那不小心流露出的那属于苍狼森的邪肆笑容。
眼尖的清美雅子瞧见他眼角一抹笑波,一个疯狂但不无可能的念头闪过,她忿然的一指,“你不是神野鹰,你是谁?”
在场的众人当她疯了,他怎么会不是神野鹰,从未改变的脸孔便是铁证,无人假冒得了,她肯定气得胡言乱语了。
“雅子,给自己保留最后一点颜面,别弄得日后大家都难做人。”神野苍狼微惊,静观其变地保持泰然。
“是谁给谁难看,你分明是假的,鹰的腋下有一颗痣,你有吗?”她努力要证明自己的猜测。
虽然如他所言,人在遭受重大创伤后,心境上可能会有些改变,国内外病例时有所闻。
但是有一点绝对假不了,那就是她对神野鹰身体的了解,他身上有几个疤、几个伤口她都曾一一细数,了若指掌。
他嗤哼一声。“你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那么我来问问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慎吾,我腋下可有一颗痣?”
“问他?”她怔了怔,对他突如其来的提议感到十分意外。
不用说,慎吾一定是站在她这一边,他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在这节骨眼上背弃她。
但是,她太过自信了。
“慎吾,你说。”神野苍狼只单臂托著腮,不做多余动作。
得令的佐藤慎吾谁也不瞧,目光停放在自己捧著的宝石上。
“神野家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所追随的那个人。”他轻移脚步,走至神野苍狼身后。
他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不论别人说了什么,他所认定的主子便是神野家的主事,没有所谓的真假之分。
“你……慎吾,你背叛我……”他居然毫无考虑地选择自称神野苍狼的男子。
清美雅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怔愕地瞪著佐藤慎吾波澜不兴的侧面,想不透他为何会帮著别人伤害她。
“不是背叛,慎吾本来就是我的人,他不效忠我还能效忠谁?”只要他体内流著神野家的血,就算他是假的神野鹰又如何?他仍是他和二条静夫必须尽忠的对象。
而她,清美雅子才是外人,纵使佐藤慎吾爱她,但在小情小爱的男女关系上,他仍拥有旧家臣的忠心和男人的情义。
一个义字,让男人赴汤蹈火,抛爱弃情,日本武士的精神长存,男子重信诺胜过爱情。
“你……你霸占了鹰的一切,你到底是何居心。”她坚信他不是神野鹰,否则她实在无法接受她爱的男人会如此对待她。
“好聚好散,别再强求,如果不是你肆无忌惮地与人苟合,今日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说到底她是被神野鹰宠坏了,以为他的爱是无限包容的。
“我……我……”她呐呐地红了眼眶,终于知道错在哪里。“我错了,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只守著你一个人。”
“即使我又收了情妇你也不争风吃醋,与她们和乐相处?”他故意刺向她的弱点。
“当然不行,你是我的……”她激动的一吼,方才的温顺又化为乌有。
感受到众人同情的目光,骤地掩嘴的清美雅子惊慌地发现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慌地想补救。
她急得捉住一根浮木。“慎吾,你告诉他,是你勾引我的,不是我的错,我是被你强迫的。”
一听两情相悦的欢愉被她形容得如此不堪,深爱她的佐藤慎吾心痛得转开眼,不愿再看她。
“……对、对,还有孩子,你不能不要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可是神野家的子嗣。”哈!她仍有筹码在手,不算输家。
她以为她还能逆转情势,洋洋得意地抚著肚子。
“孩子你带走,生活费和教育费我会按月汇入你户口。”他在金钱上不会亏待她。
“你……你说什么?”清美雅子怔愕地张大嘴,不敢相信他连孩子也不要。
真的没希望了吗?她不再是那个他所宠爱的人。
“我的孩子会在我爱的女人体内茁壮、成长,那个孩子才是神野家未来的继承人。”而他爱的女人不是她。
不小心透露一丝得意的神野苍狼腰上忽地一疼,他脸皮抽动了一下并未有太大的表情,反手捉握住拧他腰肉的小手,将想往后缩的小女人拉至身侧。
在这之前,其实她一直像忍者龟……呃,是委曲求全的小媳妇般的躲在他身后,要不是他突然语气一转,有趁机拱她出场之嫌疑,她会非常安静,乐于当只没声音的小老鼠。
低头太难,可人在屋檐下,又不能不低头,难为她了。
“就是她,和你串通的假医师,你们一定策划很久了,在那时候偷天换日,将鹰换移走。”一见到江天爱,清美雅子立即尖著嗓大吼。
早该听从心中的警讯,除掉让她感到威胁的祸根。两道恶狠狠的目光迸出强烈的妒恨,烧红的眼有如夜夜出没的夜叉。
“静夫,替我送雅子小姐出去。”
神野苍狼懒得再多说了。监视器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拍出当时情景,说换人谁会相信呢?
“是。”
比千年冰山还冷硬的二条静夫做出送客的姿态,挺直背脊散发冷冽的压迫感,彻底执行主上交付的任务,不容他人撒野。
即使清美雅子差点成为他女主人,此刻不甘的叫嚣的她,在他眼里与野狗无异,若以人的方式请不走她,他会亲自“送”她离开神野家的势力范围。
十秒后,只见一道尖叫的身影被拖著走,终至消失在门口。
“慎吾,你怨我吗?”神野苍狼唯一觉得抱歉的人是他。
佐藤慎吾眼底闪动痛楚,但很快地被掩饰。“不,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
不能怨,因为错的人是他,无视神野家对他的栽培,勾引主人妻,在一百年前是处以极刑——死。
“如果你想跟她在一起,我不会阻拦。”他有权选他想要的人生。
“不,慎吾的归属不是她。”他坚定的说道,双膝跪坐一叩首,宣誓忠诚。
*
第9章(2)
“你什么意思?太过份了,居然把我推出去当炮灰。”一点转圜机会也不留。
左手接住飞来的夹脚拖鞋,右手捉著摇摇欲坠的花瓶,头一偏,险砸到额头的是一本厚厚的惊悚小说,脚底板踩到木条碎片开始发疼。
不理智的女人发锅叫人厌恶,但乐在其中的神野苍狼可是笑著他一向心静如水的小女人正在展现“人性的一面”,他显得相当愉快,而且助纣为虐地鼓励她大肆破坏。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人新气象,前人的摆设他不甚满意,何不就此做一番改变,把不该留下的旧物清出去,换上顺眼的新品。
嗯!嗯!她不打棒球可惜了,超强臂力,球速起码有一百八,那个什么之光肯定不及她,瞧她的架式多狠……
“咳!咳!小爱,那张红檀桌子有百年历史,你知道近年来森林逐渐减少,臭氧层越破越大,我们要懂得珍惜资源。”不重,六十几公斤“而已”,砸到人铁定头破血流,半条命寄放在阎王那。
“少说风凉话,你没被人恨过是不是,瞧她瞪我的眼神多凶狠,要是我胆子小一点不就被吓死了。”哪像他悠哉游哉,不以为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