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心软的小女孩,你是那么美好的人,谁能忘得了你。”她的身影、她的欢颜已刻在他心版上,直到心脏停止跳动为止。
“叫你不要偷窥别人的心声,你又犯了。”她恼怒的低吼,气自己对他的在乎。
苍狼森笑著举高双手,求饶地投降。“别恼我了,等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我要……”好好地吻她,吻得她喘不过气。
“别告诉伐,我不想听。”一见他暧昧的靠近,她不自在地嚷嚷。
被爱情眷顾的小女人有一些羞赧,就算她再故作平静,酸甜各半的滋味仍沁入口中,流向纯净无垢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
她不晓得被他撩动多少情感,只知对他的感觉是一种微醺的甜酿,虽不醉人却陶然,飘飘然的多了她陌生的少女情怀。
或许,这是恋爱的预兆,占卜的花瓣一片片飞舞,舞出内心的期待。
“呵……小女孩羞红的小脸好可口,嫩得有如多汁的水蜜桃。”几时才能咬上一口,满足疼痛的欲望。
哼了一声,不理人的江天爱走到病床前,她以所学的医学知识先检查病人的状况,肉体上的伤痛需要医生的专业,治不好内外伤,救活了也是一身病骨,徒增痛苦。
不过她也有顽劣的恶骨……呃,是好学的精神,眼角瞟著面色沉肃的男人,为非作歹的皓腕伸向一旁的氧气开关,悄悄地减少氧气的给予。
只见床上的病患突然面色泛青,非常难过地皱起五官,好像随时会跳起来,指著她鼻头大骂,“你在搞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嘴大张地想呼吸,狰狞的面容有如缺水的鱼,挣扎著。
死,真的很容易,只要她关上氧气的供给,一条人命轻易地流逝。
而站在床边的苍狼森也没多好过,他捂著胸好不难过,黑色眼珠微凸,舌外翻,张开的五指似要捉住什么,可是除了空气,他什么也捉不到。
有趣的游戏,不是吗?他的命捏在她手上。
“你在干什么?”
一声娇喝,江天爱将开关往上扳,瞬间灌入的气体让床上的人儿立即获得纾解,呼吸恢复平顺。
当然,她也招来两道狠狠的瞪视,气她爱玩的苍狼森抚著咽喉,努力平息与死神擦身而过的喘息。
“我看他手指动了一下,想检查他有没有苏醒的迹象。”很合理的解释。
“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医生?”她太年轻,也稚嫩得让人感到……威胁。
江天爱指了指胸前的名牌。“我是学生,来自英国。”
“学生?”粉妆淡抹的清美雅子微露愠色,不失优雅的轻斥,“你不知这里是禁止进入吗?除了主治医师外,就连桑田院长也要请示过才能求见。”
求见?!一个重度昏迷的病人哪需要求,他要能回应早就出院了。“抱歉,我以为我能救他。”
一说完,她便举步往外,不多作停留,丝毫不见做了坏事的慌张。
“等一下,你说你能救他?”是真的吗?
颤抖的女音从身后追来,希冀地问道。
“我能,就看你要不要救他。”回过头,江天爱口气肯定而自信。
“我要。”救他。
一句话,两人有了交集,在浓烈的木犀花香气下,她们决定了一个男人的未来。
*
第6章(2)
救一个人有多难?
老实说,一点也不难,这是江天爱的肺腑之言,尤其本身伤势已痊愈,以她专业的常识判定,他可以办理出院了,不要占著病床惹人嫌。
可是两只半透明的鬼扭打在一块,你是他、他是你的混淆难辨,甲捉住乙的左脚企图扯下他,乙踢著甲的脸不让他往上攀,肢体纠缠,你来我往,十分激烈地缠斗不休,由天花板到地板,双双甩上墙又滚落,再拚个你死我活。
这画面并不有趣,她以为自己能毫无感觉的冷眼旁观,一如往日的冷情,把见死不救当作日常守则,脚一跨便过去了,不需放在心上。
但是看见两只鬼身上都挂了彩,依然平静躺著的男人脸上、身体上浮现深浅不一的瘀青,她的心口蓦地发疼,好似能感受到他们的痛。
只是,她只能救一个,另一个必须永远消失,即使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如出一辙,该离开的绝对不能留下,一个躯壳只能容纳一个灵魂,再多就拥挤了。
难呀!她要怎么分辨哪一个是她应该救的,滚来滚去的身影看得她眼花撩乱,左边那个看似非是,右边这个似是非是,谅是她的天才脑袋也搞糊涂了。
“你们会不会累,要不要先喘口气,休息一下,等会再打。”瞧的人也会累,神经绷紧。
就你最好命了,躺著不用动,就有两人为了抢夺你而拚命。苦笑的嘴角微弯,江天爱以湿毛巾轻拭双目闭阖的俊逸男颜,尽量减缓他的不适。
每个人都想活,他们争的是活下来的机会,自然不能退让。
“小爱,把你胸前的坠子放在我两眉之间,一滴你的鲜血,我就能回到肉体。”近在咫尺,不容放弃。
“坠子……”是这个吗?
她突然恍悟地啊了一声,将项炼取出,难怪自从她捡到这颗血色水晶后,他便无所不在的跟著她,原来它才是关键。
“休想!这具躯体是我的,你别想剽窃我的身份。”他是神野家唯一的继承者,没人可以跟他抢。
一阵暴戾的风从病房另一端扫了过来,江天爱手中的链子脱手而出,在半空中转了几圈,狠狠地朝墙飞去,撞裂了一条细痕。
“快,小爱,不用理会他,不论我是谁,我都会爱你的。”他要给她幸福,让她当世界上最快乐的女孩。
“哼!卑劣,竟用这种编小女孩的手段企图赢我,你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心?”他呸!
旁人看不明白银色链子为何在空中转来转去,两道一般高大的影子互抢著,血红的水晶发出哀嚎般的光芒,由裂开的细缝流出一滴深黑色浓液。
那是血,凝结已久的血,苍狼森灵魂抛出肉体前飞溅的血渍,晶石的能量吸收了它,同时也包住他脆弱、受伤的魂魄,给予治愈和休养。
受了损害的水晶力量渐失,苍狼森也越来越感吃力,并未死透的他无法与亡魂对抗,神野鹰的阴气高过他甚多,落败是必然的事。
可是他不肯认输,咬著牙硬撑,趁隙一把抢下坠子丢给江天爱,链子依然握在神野鹰手中。
“只有你能救我了,小爱。”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准帮他,他早该死了。”他才是王者,雄霸天下。
狂风倏起,坠子滑过纤细指尖,被她一脚踩成两半。
喔哦!不妙。
微露讶色的江天爱朝被一拳击倒的男人一笑,抱歉地一耸肩。
苦笑的苍狼森甩甩晕眩的头,虚弱地扶著墙站直,嘴角疑似流著血地看向失去作用的水晶坠饰,无力地松开拳头。
“小爱,你一定很恨我。”如她所愿了,他没机会再纠缠她。
“这……不能说恨,我说是失手,你信吗?”人生不是只有一条出路,他干么沮丧?!
“……”他很怀疑。
“好吧!我是故意的,这对你们两人才公平,一对一不要诡计。”凭实力夺舍。
“因为我说了我爱你?”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她不回答,低下头取出一排细长的针,以老祖宗的智慧下针针灸,算是帮他一点忙,补充元气,不致处于挨打的地步。
其实她的沉默便是给苍狼森的回应,她确实不高兴他在争夺之际说爱她,感觉像被羞辱了,被低贱,有被利用的嫌疑。
她会帮他,无庸置疑,因此他不应该喊出那一句话,在他没有办法保证回体后还能记得她前,这是一种亵渎,也是伤害。
心眼小的她最气做不到的承诺,明知她会帮他还扰乱她的心情,不教训教训他怎成,坠子是由她手心松落的,一脚踩裂不让他称心如意。
“哈哈……你是个失败的男人,她不爱你,你滚吧!这个身体是我的。”得意扬扬的神野鹰扬起高傲的下巴,走向躺平的躯壳。
“不,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身体,谁也没资格霸占。”苍狼森推开他,横在他面前阻拦。
他眼一沉,“你硬要跟我作对?”
“是你不放过我才是,你已经死在一个多月前的车祸里,化成灰了。”苍狼森同样面露鸷色,冷笑著。
“不——”
分开不久的男人又缠斗在一起,猖狂的神野鹰怒吼地扑向前,邪肆的苍狼森格以双臂,透亮的影子挥出残酷的重拳,互退一步的两人冷眸相对,再次以武力解决难解的问题。
这是一场恶斗。
一灵一鬼隐隐约约,忽明忽暗地展开殊死战,观战的江天爱以为她能忍受不见血的战斗,但事实证明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还不够强硬,在其中一个滑过她脚边时,神色一紧的咬了咬下唇。
“苍狼森,别打了,我帮你。”真要看他魂飞魄散,她一辈子也没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