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官小凝难以置信的叫道。
“你知道我的个性,我说到做到。”关子吟决绝的说,说完后便闭上眼睛,将脸侧向飞机窗户,不再多说一句话。
官小凝嘴巴微张的看著她闭上眼睛的侧脸,脑袋一片紊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小姐说的没错,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她深知小姐的个性,她的确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即使她所说的事是自杀也一样。
怎么办?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她既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又不能眼睁睁的看小姐伤害自己,而且最糟糕的是,她了解他们父女俩有著一模一样的个性,虽然一个外表温文儒雅,一个外表柔弱温驯,但是骨子里却硬如钢铁,一旦下定决心就绝不妥协。
呜……怎么办,她真的好想哭喔。
如果她哭著求老爷的话,老爷会改变心意让她卸下这个监视的职务吗?
答案是不会。
那么,如果她改向小姐哭诉,要她别这么为难她的话,小姐会同情她,乖乖地照著老爷的话做吗?
答案自然也是不会。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呢?她真的是好想哭、好想哭喔,呜……
***
“叮咚、叮咚。”
大门门铃响起的时候,任允翼正站在镜子前用大量的定型液做造型。
他将定型慕斯整坨抹在头发上,尤其是前面浏海的部份,然后拿起梳子将头发仔细的往两侧梳直,在中间分出一条笔直的发线,将浏海左右平分,然后用手将浏海微微地抓出一个弧度,半悬在额头的两侧。
他退后一步,看著镜中的自己,感觉很像在看一个笨呆子。
呆子般的发型配上红色领结,再加上土黄色的过大西装──啊,对了,还有眼镜还没戴上。
他将挂在上衣口袋的黑框眼镜拿起来戴上,然后再度审视著镜中的自己。
很好,够土、够拙、够难看,这么一来,应该可以将那个新娘子吓得立刻夺门而出吧?
他忍不住得意的挑高嘴角,但下一秒嘴角又立刻垂下。不能这样笑,这种带点得意又有点坏的笑容一点也不适合一个呆子,他必须要切记这一点才行。
“叮咚、叮咚。”
客厅里门铃还在响,他压根儿就不想理它,接著便听见他的手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外头还真是热闹呀。他走出衣帽间,赤脚踩在房间的地毯上,绕过放置在中央位置的床铺,走到被他丢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旁,半弯腰将手机拿起来,看著上头的来电显示。
易子赦。这家伙现在打电话来,是想落井下石吗?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拿到耳朵旁。
“喂?”
“开门。”
任允翼轻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原来在外面猛按电铃的人就是他。
“干么?”他问道,一边缓步走出房间,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来给你加油打气呀。”
“我看应该是来落井下石的吧。”他说。
电话那头顿时响起那家伙的哈哈大笑声,除了他的笑声外,似乎还有其他笑声存在。
“另外两个家伙也来了?”
“没错。”易子赦笑声答道。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任允翼倏然停下脚步,不爽的皱眉问道。
阳光穿过窗帘照得客厅里一片明亮,单身汉的屋子里有些凌乱,看过的书报杂志散乱在茶几和沙发上,几件穿过的衣服随便披放在沙发椅背上,还有用来喝水的杯子、装盛食物的器皿也散置各处,茶几上、沙发旁的地板上、电视柜上,甚至连装了玻璃门的酒柜里都有。
真不知道那个杯子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放到那里面去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反正眼前这些乱象顶多只会持续两天,等打理家里的清洁妇来过之后,一切又会恢复整齐清洁的景象。
这样的日子自由自在,他真的很喜欢,所以一点也不想改变,一点也不想多一个人在他身边管东管西的。
“喂?喂?允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还有,你是在厕所里便秘呀,叫你开个门怎么过了这么久门都还没打开?”
“你才在便秘。”任允翼没好气的说,然后挂断电话走到大门前将门锁解除后,便转身往回走。
大门在他身后被打开,那三个家伙立刻走了进来,声音也随之侵入原本宁静的屋里。
“真慢!”易子赦抱怨著,他是四个人里头最没耐性的一个。
“你在搞什么呀,家里怎么乱成这样?”偏爱干净整洁的湛亦麒说。
即使没看他,任允翼也知道此时此刻他一定是紧皱著眉头。
“哇塞,你穿那是什么衣服,简直像大便的颜色,哈哈……”季成颢哈哈大笑的指著他的背影。这家伙是四人中笑点最低的一个,总是动不动就大笑。
这三人都和他一般高,身高介于一八○到一八五之间,湛亦麒最年长,易子赦最年幼,但两人相差不到一岁。
他们四个虽长得一般高,但是外表与气质却相距甚远。
湛亦麒的外表和他爱干净的个性很像,五官端正,温文尔雅,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他平时看起来像个学者,然而工作时却一丝不苟,严厉得像个披著羊皮的恶魔。
易子赦和他正好相反,因为比较没耐性的关系,常常可以听见他大呼小叫的,再加上他的五官原本就长得比较凌厉,所以有点吓人,不过他却是他们四人之中最心软的家伙。
然后是季成颢,他是四个人当中长得最帅的──不管从男人或女人的眼光来看都一样。
他有英挺的鼻梁,一双剑眉星目,和看起来结实绝不臃肿的体格,再加上他爱笑的个性,总是迷得身旁的女人神魂颠倒的。但是只有亲近的朋友才知道,他也只有外表看起来好相处而已。
至于他自己嘛,根据这三个混蛋家伙的说法就是卑鄙、狡猾、笑面虎。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转身面对那三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皱眉问道。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们全都张口结舌的瞪著他,露出一副被吓呆了的表情。
季成颢缓慢地伸出颤抖的手指著他,紧接著便发疯似的爆笑出声。“哇哈哈……哈哈哈哈……”
随他爆笑声的响起,易子赦和湛亦麒也跟著狂笑了起来。
他们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笑到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而蹲了下来,然后继续笑不可抑的抱著肚子或指著他放声狂笑。
“哇哈哈……哈哈……”
任允翼双手盘胸,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上看著狂笑不止的他们,一点也不在乎他们对自己的嘲笑。
“笑吧,你们尽管笑,因为过了今天之后,你们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什、什么意思?”易子赦勉强止住狂笑,一边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憋著笑意问道。
“我比较、比较好奇的是,你真的是任允翼吗?不是哪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冒充的吧?哇哈哈……”季成颢抱著肚子,仍是笑不可遏。
“允翼,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湛亦麒也是笑声问道。
“当然,要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大费周章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看著他们充满愉快的笑脸,任允翼不疾不徐的勾唇道。
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易子赦等三人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全僵在脸上,他们瞪著他,双眼圆睁的露出了恍然大悟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该死!”易子赦低咒一声,“你打算用这模样去见你的新娘?”
“抱歉,容我纠正你的错误,她绝对不会是我的新娘,不过有可能是你们的。”任允翼咧嘴一笑。
“混蛋,你怎么可以耍这种贱招,猜拳输的人明明就是你!”易子赦忍不住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的叫道。
“所以我这不是很认命的准备去赴约吗?”任允翼不为所动的继续笑咧著嘴。
“认命你的头啦,你打扮成这样根本就是不怀好意,想让对方拒绝你!”
“没错。”任允翼爽快的承认。
“你真卑鄙!”
“你没听过兵不厌诈吗?更何况这件事可是关系到我的一生,我当然要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把危机化成转机喽,难不成真要我因为猜拳猜输一次,就毁了一生呀?”他理所当然的说,然后将易子赦的手从他衣领上拿开,再拉了拉衣领,重新调整了一下领口上的领结。“怎么样,这打扮很经典吧?”
“的确。”季成颢狂点头,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湛亦麒走到沙发前,先将散置在沙发上的杂志、报纸收好,整齐的放到茶几上才坐下来。
“我早料到你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危机变转机,但是允翼,你还真是能屈能伸,这么丑的扮相你也敢扮,我真是服了你。”他叹为观止的再度将他从头看到脚,失笑的摇了摇头。
“真是个混蛋,卑鄙的家伙!”易子赦愤愤不平的骂道,只因为他是接下来的第二棒。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