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茵瞪了儿子一眼,伸手梳拢精致的发型。
「等会儿的内部比稿,你没问题吧?」
「干部他们都准备好了。」
「这次是彻底打败阎奎的好机会,只要能够当众证明他的能力远不及你,那么他在岩园集团的地位肯定会被边缘化,继承人的头衔就不可能落在他头上。」她睨着儿子,「你可要给我准备好!」
「上场吧,母亲。」
阎诺微弯身,态度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程方茵看看他,叹口气起身。
「我为了让你顺利继承,暗中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在替你铺路。结果你看你,还是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模样!」
「母亲,有竞争才能展现真实力啊,不是吗?」
「哼,说得倒简单!你确定你有本事赢过那个平民王子?」
「如果他能力真的比我强,那么我肩膀上的担子不就轻松多了吗?」
「他想得美!事到如今,岩园集团还有他插手的份吗?」
程方茵取走儿子手中的酒杯,仰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她仔细补了口红,旋即踩着高跟鞋优雅越过儿子的身边?
「我的工作呢,就是确保你会百分之百的获胜!」
阎诺微愣,皱眉。
「你做了什么?」
走在公司的长廊上,她惬意回身,笑得自信满满。
「我何必特地做什么?我的出现,就是你绝对会获胜的保身符!」
***
司以若气得几乎全身颤抖。
这些人是怎么了?
脑子死了吗?
他们难道分辨不出哪个企画案才是最出色、最优秀的吗?!
她紧握粉拳,愤怒的视线将在座的十几名高级干部一一巡视,最后落在右前方的阎诺母子身上……
卑鄙!
对于他们,她此刻只想得到这两个字。
前头的阎诺似乎感觉到她的注目,调转视线望向她。司以若鄙夷的目光太明显,他不可能错认。
但他却笑了。
她一怔,不敢置信之余,怒气更是无法遏抑!
蓦地,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
司以若转头一看,发现范静章正在对她悄然摇头,用眼神示意。
这是意料中的事,你别出声,看阎奎怎么做!
但是……
司以若几乎不敢望向身旁的阎奎,她怕自己一看见他的脸,就会忍不住当场心疼得掉泪。
不行落泪,那好像在跟这群人示弱似的,她绝对不能给自己的男人丢脸!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阎奎获胜的机会是零。
就算事实摆在眼前,他一个人的企画案比众人合力完成的还要出色,可是那又如何?不会有人说实话的!
尤其足在程方茵的面前。
现在究竟是哪一方得势,结果明摆在那儿,没有人会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所有参与比稿的人都将企画案提出来了吧?」
程方茵神态优雅的环顾四周,笑容得宜。
「不错,都满有创意的,大家辛苦了。这一次我发现企画部有几个新人提出的想法满出色的,企画部长,你得要好好把握人才。」
座位上的阎奎静静聆听,脸庞始终保持温文微笑,自信优游的目光瞟向会议室的角落……
视线落在低调现身的父亲身上。
阎章仿佛也感受到儿子的眸光,隔着距离朝儿子露出慈蔼—笑,接着坐在一旁小职员为他搬来的小椅凳,连连点头向对方道谢。
原本坐姿悠哉的阎奎慢慢地挺直身。
会议室里所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会感到意外,唯独父亲阎章的出现让他困惑不解。
一个从来不曾干预过公司事务的老好人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主席座上的程方茵戴着麦克风耳机优雅开讲,几乎将所有人都赞过了一遍,就是唯独没有提到最出色的阎奎。
让努力按捺脾气的司以若是越听越生气。
而一旁的范静章脸色也益发阴沉起来。
「那么,今天的内部比稿就到这里结束。阎诺,起来跟大家说一说你获胜的感言,也跟这些晚辈们分享一下你的创意感想吧!」
程方茵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众人知道谁是优胜者,热烈的鼓掌声顿时响起。干部们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倒是一旁出席的小职员们在拍手之前莫不同情地瞥了阎奎一眼。
阎诺噙着笑容推开椅子站起来。
掌声在瞬间益发热烈,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微笑吸了口气——
「我赢了吗?」
众人错愕。
「你们真的认为我提出来的企画案是最优秀的吗?」
「阎诺?!」程方茵瞪大眼。
「母亲,老实说这一刻我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发现我们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的人!这对于一个领导者而言,是多么可悲且危险的事情。」
众人此刻不仅错愕,而是完全无法反应。
阎奎不发一语,昂起下颚隔着距离凝视自己的堂哥。
你到底想干么?
阎诺回以一抹深意浅笑。
接着看,你会知道的。
「阎诺,不准你再胡言乱语!」
「母亲,这样的结果未免胜之不武。」
程方茵万万没想到站出来反驳她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极度震惊的她忘了维持一贯的优雅,当场推开椅子,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阎奎严厉叫嚣。
「难道你打算将继承权拱手让给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毛头小子吗?!」
阎章始终像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似的坐在角落,却选在这阵尖锐的叫喊声中站起来。
一直暗中注意父亲的阎奎也立刻起身。
程方茵马上警戒地转身看他,然后顺着阎奎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大伯。
阎章在开口之前,甚至还不忘对自己的弟妹温和地笑了笑。
「阿奎。」
「怎么了,老爸?」
「你的事已经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
阎章再度露出心无城府的笑容,满意点头。「那我们回家吧!」
「好啊。」
又是一个教人错愕的发展。
阎二少爷竟然潇洒得连桌上的资料夹都不拿,推开椅子就想离开。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目下,只见他俊飒地回过身,像是邀舞似的朝身后的司以若伸出手。
「不跟我一起?」
椅子上的司以若看看他,再瞟了瞟前头正对着自己温煦微笑的公公……心头也没来由的泛起一阵暖意。
「去哪儿?」
「老爸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回家。」
「还不快站起来?」
令人感到好笑的是,催促她的竟然是站在后头的范静章。
那画面着实有点诡异,他们四人像散步似的并肩住会议室的门口走去,完全没有落败者的颓丧之情。
司以若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人对他们究竟有何观感,目光始终落在阎奎牵握她的那一只大手上——
好暖、好踏实!能够重新握住他的手,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满怀的感激。
「我说亲爱的堂弟,你是这样报答自己的堂哥吗?你甚至还没听我把得奖感言讲完呢!」
阎奎停下脚步,叹口气回过头。
「你还没玩完啊?」
阎诺笑嘻嘻的,「还没尽兴。」
他摆摆手,「那么你尽量讲,这里多得是听众,不差我一个。」
「虽然不差你一个,但是爷爷给你的留言你至少要听一下吧?」
爷爷?!
阎奎止住脚步,再回头,俊飒的脸庞多了一分严肃。
阎诺挑眉,唇边蒙着得意。
「你这下总算有兴趣了吧?」
第8章(1)
「其实我早就看过你了,在你国中的时候。」
因为话题不适合在众人面前继续,所以阎家人离开会议室改为聚集在总裁的办公室里。
吧台旁的阎诺摇晃手中的酒杯说得轻松惬意,程方茵却是脸色铁青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怒瞪着笨儿子。
「你在以前就知道我的存在?」
和父亲并肩坐在沙发上的阎奎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坐在他身旁的司以若知道此时此刻并没有自己置喙的余地,于是乖顺地任由他牵握自己的手,默然不语。
「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个堂弟,这让你觉得很奇怪吗?」
阎奎讥嘲地扬起嘴角,「去年『初次』见面的时候,你震惊得从沙发上弹起来还差点踢断桌脚。」
啊哈哈……「有吗?」
「因为被你踢翻的热茶泼到了我的裤管,当场烫红我一块肉,所以我印象深刻。」
哦喔喔……「呃,我当时迷上夸张搞笑的肥皂剧,演技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嘛!」
阎奎的反应是冷淡地看了看手表。
「你准备再扯多久才要进入正题?」
「是爷爷带我去看你的。」
这样进入正题,够快了吧?
阎诺正经八百、装模作样的表情惹来阎奎一阵白眼。
「不对,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我跟爷爷在偷窥你,一个礼拜大概三次,每次偷窥半小时左右。」
这个人竟然还好意思摆出如此严肃的表情说着这么下流的话,教人真想拿弹珠弹他的眼!
「当时的你啊,发育得青黄不接的却还梳着头发想耍帅,那模样让我跟爷爷在车子里笑了好久,几乎每次都笑到肚子痛。」
弹珠在哪里?!
老公,珍珠耳环可以吗?
一旁的司以若努力忍着笑,为了表达自己的忠诚,甚至愿意出借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