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之外,有些事绝对是相同的。譬如老福晋还是派了人来传话,就算夏芸儿是天仙化人,在她心中就是不及格的媳妇。可以想见,这件事还有得吵。
另一件事就是她的睡相仍旧欠佳,有时候还差点掉到床下去,还好总是及时的被御沙的大手给捞回怀里。
有时则是她又踢了他一腿,被他揪到怀里狠狠的吻上一阵,当作补偿。总之扰他清梦的代价就是,他对她啃呀、吃呀、舔的,有时一晚上下来,简直让她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她当然抗议过,但他话也说得直接,就是她改正自己的睡相,别再吵他。
但睡都睡着了,天生睡相差,又不是她的错!可她不懂,他睡相也不好的啊,怎么他就没有再踢她下床过?
男人跟女人的构造不同,这是他的解释,但她就是不懂!
御沙却很清楚,怀里多了一个软玉温香,还是自己在乎、渴望的人,所以他入眠的时间总是比她慢,大半时间都是他快睡着才会遭到她的“暗算”。
只是这样甜蜜的日子才过个几日,夏芸儿听到有人又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可火大了,他当这里是客栈还是驿站?
桌上放着早膳,每一盘菜、粥品都还没动半口,她就有想掀桌子的冲动。
“你又要走?到底是去哪里?“她忍不住要问,要不她会怀疑在另一个地方还有他的红粉知己。
一看到她那双冒着火的美眸中闪过狐疑,便知道她一定往不好的方面想了。“去扬州处理运河的事,这是我一直在做的工作。”
对喔,他是治水专家嘛。“那我也去好不好?”她才不想留在府里,谁知道老福晋会不会又来找她的碴。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安全。”
“我会乖乖的,”她双手合十,“拜托嘛,我现在又不戴面具,你不用担心有工人看到我会吓得摔到河里去。”
对她这俏皮的说法,他忍不住一笑。“我不担心你的脸,我承认你这张脸让我一见倾心,但是最先吸引我的是你的声音跟眼睛。”
“也就是说如果我真的长成那副鬼模样,你还是会娶我?”
“嗯,因为你对我而言有种独特的吸引力,何况美人我也看太多了。”
“那就让我去嘛,有一个对你有独特吸引力的妻子在旁边陪你,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吗?”她很努力的想说服他。
那会分心吧!他想。
看他还在考虑,她突然改口,“好,那我就不去了。”
他一挑浓眉,“你要偷偷去?”
“对。”她承认,一双黑又亮的美眸带着挑衅意味,看他是要让她大方的跟,还是要她使计谋的跟去。
一想到她若是不小心在外招蜂引蝶,又用愚蠢的方法来应付……还是让她跟在身边比较安全。
“好吧,你跟我去。”
她的反应是直接扑向他,开心的亲了下他的唇,然后愣了一下,顿时粉脸涨红,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至于御沙的反应,则是回应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
第6章(2)
第二天,小俩口就乘马车到扬州去了。
说是扬州,夏芸儿想的是美丽的景致,像是柳丝垂金、十里碧波,但是御沙带她去的地方也是扬州,但显然不是古今诗人赞叹歌颂的美丽风景,而是在近郊一处与古运河有段距离的河道,偏僻、安静、朴拙,甚至带了点荒芜。
但她其实没有什么时间抱怨,基本上他们一到这儿,御沙就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虽然他看来仍然尊贵无比,表情也一样淡漠,但这儿做事、搬运、做闸门的百姓们似乎没有尊卑之分,他们跟他说话、相处都相当自然,有如亲人朋友。
更令她感到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言谈举止间所散发的讯息——他相当喜欢做这件事!即使是一脚踩在澜泥巴里,他的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一整天,她被晾在一旁晒太阳,而他的工作看来好复杂,也很忙碌,站在一个地方指挥着工人做事,几乎不见他休息,就连吃饭也没有好好坐下来吃。没想到这个贵气十足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粗犷随和的一面,她的视线几乎离不开他。
“御沙贝勒很了不起!”
她身旁突然冒出一个老伯的声音,她回过头,发现是一位扛沙土的老伯伯。
“我也这么觉得。”她颇为得意的回以一笑,因为这个了不起的人是她的丈夫啊!
不一会儿,御沙走回这个临时搭建的休息棚子,她立即递了一杯水给他。
他仰头喝下,看着他额上流下的汗珠,她的心竟莫名的噗通狂跳,他的阳刚魅力在汗水下似乎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在他离开又去做事后,她继续凝望着他,看着他跟其他执行者谈论,一旦这条内陆运河建好后,这里的船就能安安稳稳的行驶,不必担心因为上下游的落差太大,村民的生命及财产都得靠运气来决定去留,尤其是下大雨时什么事都不能做。
她静静的看着那些暂时休息喝水的老百姓,他们有的向他表明感激,有的以崇拜的眼神看他,但不管如何,她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在河道上修筑节制闸,就能一段一段的抑制水流速度……”
御沙正指着那些进行的工程,一边向监工的人叮嘱要注意的地方。
忙碌了一整天,终于捱到日落,用完餐后也已夜暮低垂。
话说扬州人很享受生活,工人大都是本地人,他们早上“皮包水”,晚上就要“水包皮”,这是他们的传统习俗。
皮包水,就是肚皮包水,一定得喝早茶;晚上泡澡堂,把人泡在水里,就叫水包皮。入境随俗,河道旁最近的小村落的后山,就有一个天然澡堂,众人都尊重贝勒爷还有他美丽可人的娇妻,因而大家都说好,那个地方给他们私用,也算感激一个天之骄子屈就在这个简陋的小地方。
可是要夏芸儿在没有侍卫或这样空旷的地方洗澡,她还真的怕,而御沙也看出她的不自在,所以由他站岗,虽然这样做算多此一举,但能让她安心洗澡,他不介意。
两人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她带着若有所思的眼神瞅着他看。
他真的很专心,那张她看不懂的工程图上画得密密麻麻的,而在其他人工作时他也没有闲着,总是走前走后,甚至其他人都回家休息了,他会再巡视一遍,然后最后一个回到住处。
“你很喜欢这份差事,是不?”
他眸中微绽笑意,“怎么说?”
“你看来乐此不疲,而且乐在其中。”
“没错,这让我很有成就感,水患解除或疏浚工程完成,想到不再有人因水患而颠沛流离,百姓的财产、生命有了保障,可以安居乐业,而自己竟能尽一分心力,这种感觉是很难形容的。”
她一脸佩服的看着他,“你是个很好的人。”
“你也不差。”
“可我在额娘的眼中和你差太多了。”
“追究起来额娘也要负一些责任,因为我是她生的,若硬要说我眼光不好,她当然也脱不了关系。”
“你这是在安慰我?”
“我是在告诉你,我相信自己的目光,截至目前为止,我不曾感到后悔。”
莫名其妙的,她的心怎么又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最近常这样呢!
似乎感觉到她灼热的凝睇,他放下手边的图,起身走向她。
她脸儿一红,觉得周遭充满了烫人的气流,她又羞又紧张的赶忙躲进被窝里。
他微微一笑上了床,接着,一件件的衣物从床上被扔了下来……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令御沙讶异的是,夏芸儿竟然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其实什么也不能做,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跟其他人做事,大多时间都是帮忙递茶水、送毛巾。
“你不无聊?还是回贝勒府去?”
“不要,我喜欢待这里。”
这里的人可比贝勒府里的人要真实多了,至少没有主子、福晋的叫个不停,她不必穿旗服、踩寸子,可以穿简单的汉服、绣花鞋,编个发辫在山林里跑、在河下游的清澈浅溪抓小鱼儿,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由自在。
不过在一连几天的好天气后,昨晚就不见满天星斗,今儿一早果然就是乌云密布,下起大雨。
“今天不能做事了吧?”她从被窝里冒出头来,看着窗外的大雨。
他点头,但仍穿上了外出服。
她一愣,“那你还去?”
“我得去视察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跟你去。”
“不了,我去去一下就回来了。”
他一再坚持,她也只好打消想跟去的念头。只不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的滂沱大雨没有停歇的迹象,他又只有一个人……
她愈想愈不放心,还是忍不住的拿了把伞,跑到施行河道工程的坡地去,虽然下大雨,一片灰蒙蒙的,但视线还是清楚的,她看来看去,怎么就是没有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