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呀!可恨的唐晨阳,你到底死到哪去了,还不回来接掌你苦命的生活,你有种跑远点,一辈子也别再出现,否则……
一阵磨牙声阴恻恻响起,远在城市的一端,某个俊俏美男子莫名地鼻子痒,打了个喷嚏。
“哈啾~”
进行中的会议突然中断,有人关心、有人幸灾乐祸地看向疑似伤风感冒的美丽男孩。
“你怎么了?”
一边擤鼻涕,一边做纪录的唐晨阳摇著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八成他人缘太好了,有人眼红背著他钉草人,诅咒他永不超生,修罗地狱当饿鬼。
以他凡走过必留下灾难的邪恶力量,若没几个人恨著才奇怪,他得罪人的本事刚好和他的“美貌”成正比,想杀了他的人不在少数。
像他前几天才把许茂财气得送医住院,又害英明伟大的总经理从楼梯滚下去,当场跌断了腿,还有下流货江暮春,起码得休养半年才能玩女人,意图霸王硬上弓的祸根被他“轻轻”一顶,短期内很难再“开机”。
想起来,他还真是竖立不少敌人,他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想拆了他,让他从这世上消失。
“我们今年冬天推出的款式走嬉皮风,以单色为主要色调,力求简洁明快……在活泼中加入一点成熟的色彩,却又不失俏皮可爱,比如这件娃娃装,少淑女穿来却多了一丝明媚风情……”
“对不起,能不能打扰一下?”
站在投影灯旁解说的庄禹瀚停下动作,神情不悦地看向高举起手的男孩。
“你有什么事?”
一张大笑脸露出白牙,唐晨阳指著其中一张画稿。“是没什么事啦!不过公司最近的销售额好像严重下滑,销售量惨澹。”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报表?”回应的是业务部经理,他面前会议桌上的报表是惨不忍睹。
“哎呀!不用看那种东西也看得出衣服为什么卖不出去,换作是你,你愿意老婆、女儿穿这种寡妇黑吗?”天呀!只有线条,毫无美感。
寡妇黑……。
众人看了看他所指的服饰,顿时一群乌鸦飞过头顶,认同了他的说法,本来他们也觉得怪怪的,却说不出怪在哪里,被他一点明就通了。
但是一旁的庄禹瀚脸色可就不好看了,他换上第二张图稿。
“啊!完了,修女白,大家赶快低头忏悔吧!看到这身衣服,谁还活泼得起来,是哪个笨蛋在胸前别黄钻,你们看得见钻石的光芒吗?”
众人摇头,而庄禹瀚的神色更为阴黯。
“对嘛!全被衣服的白夺去光影……咦,还有水晶……哇靠,天才呀!谁瞧得见,还有那件桃红的,下摆太生硬,少了飘逸感……啧,僵尸蓝,在演民初戏吗?十万青年十万军喔!做成中山装还差不多……”
两个月后要上市的二十件作品,一件嫌过一件的唐晨阳一一挑出缺点,一针见血大肆批评,从剪裁到花色的挑选等,无一不受到严厉的抨击。
他并非鸡蛋里挑缝,故意找碴,而是真的看不下去,以他外行人的眼光都涌不起购买欲了,那些站在流行尖端的上流人士又怎会中意,简直糟得一塌糊涂。
“你们的设计师是从哪个朝代请来的?瞧瞧这些衣服,说好听点是复古,实际上是了无新意,江郎才尽,根本难登大雅之堂,你们敢以此自傲?”不笑死人才怪。
他的话激得庄禹瀚大声斥喝,“你真懂得流行服饰吗?设计师要将衣服和珠宝搭配得宜得耗费多少心血,你完全不懂市场,凭什么大放厥词?!”明明是优雅端庄的黑,却被他说成寡妇黑,简直是狂妄无知。
“不过是几张图嘛!随便画画谁不会。”他以前美术得过A。
“好呀!你画给我看。”被评论得一无是处,庄禹瀚也呕得想赌一口气。
“画就画,笔拿来。”天才是无所不能的,想考倒他可不容易。
唐晨阳一落笔,众人惊呼连连,他并不是画新款式,而是就著原先的画稿添东减西,改变珠宝的种类衬托出衣服的特色,两者相辅相成让人眼睛一亮。
寡妇黑在腰身多了一条钡炼,环扣是太阳造型向外放射光芒,两条较细的链子由太阳下垂放至膝盖,银色十字架为坠饰,一件沉闷的衣服似乎活了起来,充满生命力。
修女白那件变动不大,只在腰侧往上至腋下的线剪开,以银白色的绳索交叉系住两片布料,原本单调的白给人清新妩媚的感觉,在场的女性都想拥有一件,而男人则想送给情妇或女朋友。
接著桃红色洋装被他改成略带波浪裙痕的鱼尾裙,强尸蓝化身为旗袍式舞衣,下侧缝上猫眼石,不论出席正式宴会或热闹的舞会都能成为最耀目的星子。
“我说呀!你们的设计师再不要闭门造车了,自以为才华洋溢、无人能及,有时候还是得到外面走动走动,看看国外的设计,是世界淘汰你们,不是你们淘汰世界,我随手画一张都比你们强……”
“哼!”
面色铁青的庄禹瀚不发一语的重哼一声,愤而甩门离去。
“咦!他怎么了?会才开了一半就走人。”太不敬业了。
语带感慨的江垂雪低声说道:“他是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你修改那几张设计图正是他的作品。”
她没说出口的是,他修润后的画稿比原稿强上百倍,更富变化的线条美当场把人给比下去,伤了设计师的自尊心,羞愤不已的哪还待得下去。
唐晨阳喔了一声,表示他明了了。“看来你们有必要发掘新血了,珠宝和服装业日益求新,一成不变的墨守成规只会被时代潮流淹没。”
他说出所有人的心声,现场一阵静默,即使几个原本想唱反调的主管也无话可说,心底暗自佩服他灵活的巧思,以及信手拈来的创造力。
头一次,他们对这个不及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产生敬意,不再当他是来混的花瓶而刮目相看,初生之犊不畏虎,他确实有大将之风。
蓦地,有人问出这么一句——
“唐特助,你大学修的是什么科系?”
他还没开口前,大家兀自猜想,必是服设相关科系,才能迅速而不费吹灰之力的深随笔走。
但令大家跌破眼镜的,他的答案让人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神。
“我学的是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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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工系的学生精通金融、财务、企业管理和资源统合,对一个十天半个月才去学校绕一圈的人而言,他未免太神了。
唐晨阳不做则已,一鸣惊人,他在短短的一个礼拜内,找齐了服装科系的高材生以及珠宝设计的新秀,开了个新部门供他们发展,并有计划的栽培,等完成国内的训练后再送往国外,让他们更充实自身的才华。
现在的他依然是不支薪的执行长特助,所不同的是他揽下公司运作大部分的工作,做的其实是执行长的职务,目的欲让江垂雪能得到充分的休息,暂时放下肩上重担。
年轻不代表没能力,他用有目共睹的成绩证明了年纪和成就并非成正比,有实力的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大发异彩,成为众所瞩目的发光体。
但是物有两面,光的背后必有影子,阴影的形成会威胁光的存在,一不小心光会被影子吞没。
“你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到连我都没法思考,你知不知道你因此得罪不少人?”而他还漫不经心的不当一回事。
“知道。”
“知道?”
“我故意的。”迅雷不及掩耳才见奇效。
清妍面容闪过一丝错愕,“你故意引发他们的不满,让他们仇恨你,恨你入骨?”
会想出这种方法的人,不是疯了便是找死。
“嘿嘿!我给他们团结一致的机会,一起联手对付我,省得我还费心思一一击破。”说穿了,就是一个“懒”字——唐家人的天性。
“为什么?”她不懂。
唐晨阳奸笑地扑过去,一把抱住软绵绵的身体。“记忆力真不好,我不是说过了,因为他们对你不好。”
“就为了这个理由?”他把所有股东全得罪光了。
“这个理由就绰绰有余了,我想当宝宠著的小雪怎么可以任人欺负,他们都该受点教训。”黑眸中闪动著黑暗魔魅,冷如刀刃。
“为什么是我?”论容貌,她不及他,比起智商,她更是远远不如,而家世……他明显来自优渥家庭,有自足能力。
旁人或许听不懂江垂雪在问什么,但身旁俊美男孩立即明白她所问何事,双臂一收将她搂在怀中,头枕在香肩轻嗅。
“我看到你眼底的寂寞,而我想为你抹去。”他温柔的说道,眼泛柔情。
“晨阳,你……你怎么知道……”我寂寞。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内心涌上一股激动,从来没有人看出她的孤单,为何他能看进她的心,看见那个坐在地上,抱膝哭泣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