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表哥所说,她父母双亡,从小寄养在他家,两人两小无猜,彼此爱慕多年,她应该很开心终于成为南宫夫人才对,为什么会在洞房花烛夜叹气?
抿着唇,她听到脚步声,是她的新婚夫婿进房了,她唇抿得更紧,心也莫名的住下沉。
「谨儿。」南宫辅身上带了酒气,但掩不住满脸喜悦的瞧着端坐芙蓉帐内的人儿。
他总算到手了!走近她,毫不犹豫一把掀了她的红头盖。
「娘子!」
「表哥。」在红巾被掀起前,公孙谨记得抹上了合宜的笑。
带着志得意满的几分醉意,南宫辅牵过她的手来到圆桌前,上头摆满各色喜果,样样象徵花开并蒂,幸福白首。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他体贴的为她倒上甜酒,打算与她喝上一杯交杯酒,她接过酒杯,要交错上他的,手上的紫玉镯子却撞上他的杯缘,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让她的心刺了一下,手也立即缩回,检查镯子有无损伤。
「可有撞坏?」瞧她宝贝着,他伸手要帮着查看。
「不许碰它!」她忽然大喝。
一时间,南宫辅的手僵在空中,表情也变得奇怪。
她见了,缓下脸来。「对不起,这镯子我不想别人碰它。」
「为什么?」他表情更阴沉。
被这么一问,她也一呆。「不知道,这镯子是你送的吗?」
「……不是。」他想,他知道是谁送的了。
心中一把无明火正在窜烧,连失去记忆了都对那男人送的礼这般宝贝,南宫辅瞪着那镯子的眼睛阴狠起来。
「那是谁给我的?」她不禁好奇。
「是你死去的娘给的。」他低沉咬牙。
她露出恍然大悟的笑靥,「难怪我会这般爱借。」
他忍着怒气起身,扳起她的秀颚。「今后你该珍惜的是我,而不是这些不值一提的身外之物。」捧起她的脸庞,专注魅惑地望着她,手掌一路沿着她的颈项住下滑,最后揽住她的细腰住床上带。
公孙谨皱着眉头注视着他的举动。
他将是她的男人吗?这样对吗?
南宫辅己欲火焚身,一颗强烈的心驱策着他尽快占有,紧扣住她的手,翻身覆上身子,渴望的唇蛮烈的强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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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儿,不!你不可以——」冶冬阳在恶梦中狂吼,浑然不自觉的将双手伸向空中,像要努力的抓回什么,斗大的冷汗汪飙而下,蓦然,他惊醒了,血丝双目怵目惊心的瞪大。
「公子?!」床旁的暮春还来不及喜悦,就教他狂乱的神情吓坏了!
公子发疯了吗?又要杀人了吗?
冶冬阳瞳孔收缩,瞪向窗外,乍亮的光线刺得他又闭上眼睛。
「公子,您别又晕了!」瞧见他又闭上眼,暮春顾不得惊吓,赶紧趋前伏在床边。
「暮春,谨儿呢?」他突然再睁眼。
暮春屏住气息,公子这才差点为了她丧命,这、这能答吗?「谨儿姑娘她、她……」
「她还在睡是吗?」
「睡、睡……呃……」公子伤糊涂了?
他微露笑颜,「不是吗?那就是在看斗蟋蟀了?她最近迷上那玩意。」
「这个……」暮春流着冷汗。
「混帐,她在哪!」他脸色乍变,蓦地暴怒起来,一手揪住暮春的衣襟怒问。
暮春吓傻了,他的春风公子要宰了他不成?!
「公、公子——」
「在哪里?」冶冬阳几乎是狂吼了。
「在、在鬼窟崖下!」暮春口水一吞,吓得照实答出。
他一震,松了暮春的衣襟。「我没抓住那丫头的手?」
「没……」
「没救回来?」
「没……」
冶冬阳的面容倏地骇人,青筋浮满他的颈臂,他霍然起身,想做什么的态势暮春一眼就瞧出来,火速扑上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公子,别去了,我派人找过了,谨儿姑娘找不着了!」
「怎可能找不着!」他拖着脚前进一步,神色狂乱。
暮春仍紧抓住主子不放。「那崖下全是鬼乞子的尸体,我派人找了三天三夜,就是不见谨儿姑娘的踪迹,连尸首都没找着。」
「没有尸首就是还活着,我更得去找她!」他竟露出了惊喜之色。
公子真傻了,从这么高的崖上掉落,没有尸首只有两个可能,不是被野兽叼走,就是尸骨不全难以辨认,但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公子已狂,再听到这番话,就真的会扭下他的脑袋了。
「走吧,招集所有人,我要下崖搜人!」
「可是您的身体……」暮春急得跳脚,公子才重伤刚醒,再折腾着下崖哪能受得了?正急得不知怎么劝阻才好,忽然——
「不用去了,小姐不在那儿了。」有道陌生的声音出现。
「你是谁?!」暮春立即即吃惊的问。
那人连理也没理暮春,迳自看向冶冬阳。
冶冬阳眯了眼。「你知道谨儿在哪?」
「知道。」
「是死是活?」
「活。」
此话一出,他神色一振。「她在哪?!」
「你想见她?」
「当然!」他要见到她完好无恙才能放心。
「不后悔?」
「后侮?」
「爷吩咐了,小姐要是有个差池,要我拿下你的脑袋请罪。」
冶冬阳浓眉一皱。「爷……你的爷可是闇帝公孙谋?」
「正是。」
他一叹,「我承认没能保护好谨儿是我的错,只要见她无恙、我愿意亲自向他老人家请罪。」
「迟了,爷恼了。」来人摇头。
「他……带走谨儿了吗?」他惊恐的问。
「没有,但爷得知小姐没事,所以下令免了你的死罪。」
「死罪?!」一旁的暮春听了差一点没吓破胆。公孙谋?那、那个鬼见愁的公孙谋?!他想处死公子?!
妈呀!他两眼一翻,差点没昏厥。
「爷说了,你要见小姐也行,不得与她相认,否则不用见了。」说话的表情语气一样冷淡,但尚涌在心底叹了口气。爷还真狠,气恼人家没能护住女儿周全,就要人家终身饮恨,唉,看来这家伙前途堪虑,情路坎坷了。
冶冬阳心惊了一下。「不得相认?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她,你就会明白。」尚涌以无限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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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儿……」
一声发颤的依恋叫唤抚过她的耳膜,穿进她的心窝。
「你是谁?」公孙谨问得镇定,却觉得喉头发涩,心紧紧揪了起来。
奇怪,她怎么了,而且这人见到她为什么这么震惊?
「你……你刚说自己是谁?」他脸色苍白得可以。
「我是南宫夫人。」
他又一震。「南、宫、夫、人?」心中一片阴凉。他懂公孙谋的用意了,这下他的谨儿成了南宫夫人!「你忘了我吗?」
「不记得,所以才要问你是谁。」
「我是……」
爷说了,你要见小姐也行,不得与她相认,否则不用见了。
尚涌的话跳进他脑海里,不.不能说,就算不为那句话,他也不能说,毕竟……
是他没资格了,他没能捉住那双向他求援的小手不是吗?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不是吗?心痛到极致,闭起眼,却浮现那晚两人的对话——
「你可曾存极力想得到的东西?」
「……没有。」
「没有欲望?」
「欲望?」
「比方说财富。」
「冶家的财富够我一生吃喝不尽了。」
「权力、名利?」
「都是一些虚幻的东西,难换我清心寡欲的无忧生活。」
「美女?」
「我并不好女色。」
「所以你没有想得到的东西?」
「……嗯,我想应该是。」
错了,他以为自己无欲无求,自由不羁,不曾特别想得到某样东西,他错了,他不是没有欲望,不是没有渴求,而是他没有发现那欲望早就占据他的心房,那丫头就是他的欲望,她是他唯一渴望拥有的,但一场意外,竟教他错失了他的渴望!
她不再属于他了。
思及此,心窝像是被人划了数刀,刀刀狠戾,偏偏不教他死绝,让伤口隐隐发疼,顿时唇角黑血溢出,映着无血色的面孔,更加怵目惊心。
「血——」公孙谨蓦然惊叫。
他吐血了!那滑落面颊的鲜血勾起她记忆深处的片段——
「你要我吐血而死吗?」
「吐血?」
「想气死我尽管这么做。」
「嗄?!」
「怎么,还在想着怎么谋杀亲夫吗?」
「谋杀亲夫?!」
谋杀亲夫!这四个字倏地跳入她的脑门,公孙谨愕然的抬首望着来人。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好像不该忘记他才对?!
「你……」她想靠近他,心疼的想抚上他的胸口,他好像很疼、很疼,她直觉他疼得无法自己。
该怎样才能救他?抱着他成吗?拭去他嘴角的血渍成吗?还是扑进他怀里撒娇?她无法解释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只能顺其自然的走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