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净取出一条绢帕,将发丝包裹起来,正要收起,却被秦啸凌给拿了过去。“这些我要。”
“你要来做什么?”祈净望着他问。原本她打算要留起来做纪念的,因为日后,他们恐怕……
秦啸凌煞有介事的回答,“这是证明你我注定是结发夫妻的证据,自然要小心收妥,免得你将来不认账。”
“你……”她喉头一紧,不知该怎么接腔,沉默须臾后便起身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你不想嫁我?”他也跟着起身,不悦的跟上她的脚步。
“啸凌,你认为你父王会答允我们成亲吗?”她启唇轻声问。
“不管他允不允,我就是要娶你,最多咱们远走高飞,到别处去成亲。对了,我听说海外有一座蓬莱仙岛,那儿四季如春,鸟语花香,咱们就去那儿好了。”他兴高采烈的计画着。
祈净轻摇螓首。“我不想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投靠大姐这些年来,大姐、姐夫都待她极好,她不能做出令他们伤心难过的事来。
“可……”秦啸凌想再说什么,话却被她截断。
“我们的事,等抢亲的风波平息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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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苑待了几天,有心爱的人朝夕相伴,秦啸凌的日子过得惬意极了,不过身为武将,他可没因此忘了每天必练的基本功。
清早起床舞了几套剑法之后,瞥见秦文静静侍立一旁,他浓眉一拧,说道:“我不是吩咐你这几日不用跟着我,好好把伤养好吗?”
“休养几日,属下的伤已不碍事了。”秦文恭敬回答,他有一张黧黑憨厚的面容,朴实的气质中透着一抹精干。
“是吗?那就好。”他将剑收回剑鞘,秦文立刻递上他的外袍,服侍他穿上。
在秦啸凌十五岁赢得武状元那年,秦文随他出征时便被拔擢为他的副将,早已不是跟班侍从,但仍难改掉服侍他多年的习惯。
“啸凌,我做了一些饼……秦文也在呀,一块来尝尝吧。”祈净笑吟吟的端着一只碟子走向两人。
秦文瞄一眼碟子里那做得有些丑陋的饼,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于是连忙抱拳婉拒,“多谢净小姐,还是留给少爷享用吧,属下先行告退。”
看见那饼,秦啸凌眉目微动,命令道:“你给我留下来吃饼。”不让他有借口遁逃。
“属下不敢打扰少爷与净小姐。”秦文不疾不徐的接着说:“少爷,您才刚练完武,肚子一定饿了,既然净小姐亲手做了饼,您就多吃点。”
秦啸凌狠狠瞪着他,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走了。
没发现两个男人的私下过招,祈净兴匆匆的拈起一块饼递给他。“啸凌,你饿了吧,尝尝我做的饼,刚出炉的,来,趁热吃。”
“这……饼真的能吃吗?”秦啸凌狐疑的接过,打量着那不甚美观的食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下毒吗?哼,算了,你不想吃我自个吃。”见他一脸犹豫,祈净嗔恼的抢过他手上的饼,送到自己唇边。
他快一步伸手抢了回去。“我没说不吃,既是你为我做的,我吃光它就是了。”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他一口吃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做的饼有多难吃!”她对他皱眉的表情很不满。
“不是……咦?没想象的难吃嘛。”囫囵吞下饼后,秦啸凌讶异的发现嘴里食物的味道还不差,“我还以为会跟几年前你做的饼一样,难吃到令人作呕。”
她好笑又好气的解释,“那次是为了整你,才故意做得那么难吃啦,笨呆。”
她厨艺虽然不精,可做出的料理还不至于差到令人难以下咽的地步。
“什么,你那次是故意的?你这可恶的女人!”
见他伸手过来想捏自己的颊,她笑眯眯的再拈起一块饼,塞进他嘴里。“吃饼吧你。”
咽下饼后,秦啸凌也拈起一块喂她吃。“待会咱们骑马出去蹓跶。”
她就着他的手咬着饼,听见他的话,不由得想起来到别苑后,大姐曾对她说的话……
“净儿,这阵子委屈你了,你就好好和啸凌四处去玩玩吧。”
听闻大姐这么说,她微感诧异,因为自从大姐和姐夫察觉到啸凌对她的感情后,就竭力阻止他俩在一块,可这时竟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委实不太寻常。
“大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她细心的发现大姐神色有些异样,似乎欲言又止。
祈琴看了她须臾,摇首说道:“没什么,大姐只是希望在别苑这段时日,你们俩能玩得开心点,因为回京后可有一堆烦人的事等着呢。”
话虽这么说,可她却觉得大姐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要他们玩得开心点,莫非是因为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这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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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位于纱县,三面环山,但山势皆不高,灵秀有余,巍峨不足。
两人纵马来到北面一座山峦,山径有些崎岖不平,他们于是下马,牵着马儿沿着山道来到山顶处,往下俯瞰,整个县城尽收眼里。
山上的风较平地凉了些,祈净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见她似有冷意,秦啸凌舒臂将她纳入怀中。
她安静的任由他拥着,眸光眺向远方。“这山不够高,看不到京城。”
“你想看京城,过些时日,等咱们回去就能看到了。”
“不知黄府那件事,姐夫处理得如何了?”这几日,她一直挂心这件事。
“放心吧,父王会处理好的,你用不着担心,他自个惹出的事,当然要自个收拾了。”
听见他竟这么大言不惭把错都推到别人头上,祈净抬眸睨他。“你这么说,好像去抢亲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是他硬将你嫁人,我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他答得再理直气壮不过。
“姐夫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不幸,老是做出些忤逆他的事来。”她语重心长的柔声劝道:“再怎么说他都是你爹,他所做的事都是真心为你好,不会害你的,你不要老做出让他生气的事来,这样很不孝。”
被她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秦啸凌微有不悦的辩解,“我哪有老是忤逆他?当年他要我去考武状元,我不也顺着他的意思去考了,后来他要我领兵出征,我也去了呀,还帮他立下好几次大功,这样还不孝吗?”
“可你为了我的事,顶撞过他多少回?”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姐夫得知啸凌竟对她萌生情愫时,那惊怒的表情有多骇人。
他闻言一窒,说道:“好吧,今后只要他不再反对我跟你的事,我事事都顺着他总成了吧?”
“他反对我们的事,也是为了你好呀,他不想你受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难以抬头见人。”
秦啸凌傲然说道:“我才不会因此而羞于见人,嘴长在那些人脸上,要说由得他们去说,我才不怕。要真惹得我不高兴了,我便将那些饶舌的人都抓来痛打一顿。”
祈净摇头,拿他没辙。“你这蛮横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肯改?”
他的下颚蹭着她的发丝,神色一柔。“我上回不是同你说过了,只要你嫁给我,我便改,你一日不嫁,我就一日不改。”
“随你吧,你爱当不讲理的恶霸就由你去。”
对于她老是有意回避这件事,他有些愠恼。“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答应嫁给我?父王和娘的想法就比我还重要吗?”他以为她也该同自己一样,将彼此放在心头第一位才是,不该把他的双亲看得比他还重要。
“若不是有他们,又怎么会有你?何况若不是他们收容我,我又怎能安然在这腾王府住下来……啊,你做什么?”她的耳垂被他发狠的啮咬了一口。
“这是惩罚你,把恩情排在我前面。”
“你这蛮子!”她嗔骂,接着凝目望着他,“我问你,你真的能做到吗?”
“做到什么?”没头没尾的,不知她提的是何事。
“十年后,心意依然不变。”祈净重提此事。
“你不信我吗?”他上回已说得信誓旦旦,她还怀疑?
“你若真如自己所言,心意不改,我便嫁你。”若经过十年,他依然能对她情深不悔,那她便抛下一切与他双宿双飞。
她非要考验他的耐性就是了?“你怎么不干脆说五十年?”
“你这提议也不错,若是你的感情能维持五十年不变,那便值得我嫁了。好吧,就改成五十年好了。”
“你还真敢说。”秦啸凌没好气的哼道:“五十年后就算你肯嫁给我,说不定我早已没命娶你了。”
她有模有样的端详起他的面相,煞有介事的说:“人家说好人不长命,而你这个恶霸绝对可以活到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