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迭声质问的,只有穿林而过的沙沙风声。
半晌,秦啸凌沉痛的喊出已有一年多不曾叫出口的那两个字,“父王!”
见主子跪倒墓碑前,一直默默伫立在他身后的秦文也跟着跪下。
“秦文,是我错了吗?我爱净儿错了吗?父王是被我害死的吗?”抬目望着父亲的墓,秦啸凌憔悴的神色有丝茫然。
看着这一年来为了寻找祈净而消瘦不少的背影,秦文摇了摇头,缓缓出声,“您爱她并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两人的身份。”语气一顿,他接着劝慰,“王爷的死与您无关,少爷无须自责,王爷是在随同皇上前往祭天的半途身染疫疾而逝,这不能怪您的。”
望着父亲的墓,秦啸凌久久不语。
良久才喃喃的说;“父王,你将净儿的所在之地也一同带往黄泉,是为了惩罚我吗?”说着说着,他突然激动的扑向那方刻有父亲名讳的墓碑,“你那么爱娘,应当能够体会我爱净儿的心才对呀,为什么还要硬生生分开我们,你知不知道失去她的这一年来,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在我每每以为有了她的音讯而匆匆赶至,却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的那种失望吗?”
望着眼前这个哑了嗓、俊容布满乱须、一脸疲惫的主子,秦文极不忍心,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取出带来的水酒和供品,倒了三杯酒摆在坟前,再点燃三炷清香递给主子。
“少爷。”
接过清香,拜了三拜之后,秦啸凌端起酒杯,二泼洒在坟前的黄泥地上。
飘散在空气中香醇的酒味窜进鼻问,令他不由得忆及自己第一次宿醉的情况,同时也是他对净儿萌生情愫之始……
“属下再敬少爷一杯。”
“我不能再喝了。”秦啸凌隆起一双浓眉,微醺的眼望着两人。“我说路叔,秦文,你们两人今晚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跑来猛灌我酒?”
路总管早想好理由,机伶的说道;“还不是秦文这小子,他暗恋的一个姑娘前两日嫁人啦,看他心情郁闷,所以我才会拉着他来找少爷喝酒,想来个一醉解千愁,待酒醒之后便将那姑娘给彻底忘得干净。”
其实是小主子都已十七岁却还未曾经历男女之事,因此王爷便将小主子开荤的任务交代给他,本来他是想带他上青楼解决的,谁知这小主子对上青楼完全没兴趣。
接着,他刻意安排了几名歌姬舞娘,想让他自个物色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对象。岂料才一坐下,他便说不爱听曲,对女人在那扭腰摆臀也兴趣缺缺,坐不久便走人去了。
最后只好出此下策,打算灌醉他,好让他来个酒后乱性,希望今夜便能让这位小主子快快开荤转大人。
闻言,秦啸凌讶道;“咦,秦文有暗恋的姑娘?这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浑然不知眼前这两人正在设计谋夺他的童贞。
别说他没听说了,就连秦文自个也是头一次听闻,但在路总管警告的眼色下,只好默默认了。
看他闷不吭声的,秦啸凌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是那女人没有福分,日后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姑娘。”
“多谢少爷。”秦文赶紧再替他斟满一杯酒。没办法,今晚不达成目的,总管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好吧,我就陪你喝吧。”豪饮了数杯,秦啸凌终露醉态。
“总管,我瞧差不多了。”秦文陪着喝得快吐了,醉得脚步虚浮,眼前几个影子飘来荡去的。
“嗯,你下去吧,让她进来。”
“是。”秦文逃难似的退下。
不久,便进来一位长相娇艳,只穿着薄纱,身姿婀娜曼妙的姑娘。她是路总管亲至青楼里寻来的名妓。
临走前,路总管吩咐,“好好伺候少爷,知道吗?”
“奴家晓得,您老慢走。”
送走路总管,她关上门板,扭着纤腰过去,扶起醉趴在桌上的秦啸凌。
“啧啧,长得真俊呢。秦少爷,今晚奴家就任由你摆布了。”她娇声说道,将一对浑圆饱满的胸脯蹭向他胸膛,浓妆艳容靠得极近,对着他吐气如兰。
秦啸凌拢起一双浓眉,不喜她身上那浓郁的脂粉味,还有挤压着他胸部的那两团肉,一双醉眼怒瞪她。“你谁呀?走开,臭死了,不要靠近我!”
“少爷,奴家名唤巧儿,嘻,奴家一点也不臭,香得很呢,你闻闻。”她身躯大胆的磨蹭着他,想撩越他的欲望。
已有了九分醉意,他双眼昏花,看不清她的长相,见她不走,身子还贴得极近的扭来扭去,大手厌恶的一挥,推开她。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叩的一声,脑袋撞到墙壁,眼前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秦啸凌见她没再来纠缠,摇摇晃晃的走向床榻,一沾上床便醉得不省人事,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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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死了,净儿,你帮我揉揉。”秦啸凌一来到“摘云轩”,坐下后便不客气的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上。
“你昨儿个喝醉酒了?”见他双眼泛着红丝,一脸不适的模样,祈净站在他身前,两手轻轻替他揉着。
“这不是秦文那小子,他暗恋的姑娘嫁人了,心情不好,所以昨儿个和路叔来找我饮酒,想一醉解千愁。”
可奇怪的是,为何他们喝酒解闷,今早醒来,他房里会多了个不认识的姑娘,躺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
“秦文有中意的姑娘?”闻言,祈净讶道,“怎么都没听说呢?”
“就是呀,连我都不知此事。”被她轻柔按揉着,他舒服得像一只猫儿似的,乖顺的轻阖着眼。
她靠得极近,身上那淡雅的清香钻入他鼻翼里,他深嗅着觉得好闻极了,蓦地,有个柔柔软软的东西不经意的轻触到他脸面,鼻端萦绕着那股香馥的气味,他不知怎地,鬼迷心窍的张口一咬——
此举陡然招来她一声怒斥,随即扬手赏了他一记脆亮的耳光。
“你做什么?”猛然挨了一巴掌,他恼火的怒问。睁开双眼,只看见她涨红了一张俏颜,嗔眸瞪他。
“你还有脸问我,你知不知道方才做了什么事?!”她羞怒的斥道。
“我……”他这才想起自己适才不经意张嘴咬了她一口,怒气顿消,“我只不过是咬了你一下,你以前还不是咬过我鼻子?”
他回想着自己方才究竟是咬了她哪里,怎么会那么软呢?
见他竟半点歉意也没有,祈净气煞了。“你、你不要脸!无耻!给我滚出去!”
“你说什么?谁不要脸了?你……”看见她一手羞恼的护在胸前,他一愣之后,愕然醒悟到什么,跋扈的俊颜陡地窘红,“我、我……不会是咬了你胸口吧?”怪不得会那么软。
见她一张俏脸涨得更红,显然是错不了了,他期期艾艾的解释,“我不是有意的,方才我闭着眼,闻到你身上有股香香的气味,所以……才忍不住咬你一口……”
说着,猛然察觉下腹绷紧,他面红耳赤,心下微骇,不解自己为何会对她产生这样的反应。
见他低声道歉,祈净消了些气,只是脸上仍染着绋色。“这次就当你是无心的,若是敢再有下次,当心我饶不了你。”
“那……我先走了。”语毕,他便匆匆忙忙的离开“摘云轩”。
“该死的、该死的,你还不给我静下来!”秦啸凌边走,边垂目瞪着那骚动下安的部位低咒。
“少爷,你在说什么?”
猛听见人声,他一惊,抬头望去。“秦文,是你啊。”
“少爷昨夜过得还好吧?”秦文暧昧的探问。
“还好什么,宿醉起来,弄得我头都痛死了,方才还鬼迷心窍的对净儿……”他倏然住了口。
秦文讶道:“少爷昨夜难道没有与那姑娘,呃……一块睡吗?”
“原来那女人是你找来的!”秦啸凌诘问:“我问你,你找那女人来我房里做什么?”
秦文发窘的摸摸鼻子。“那是总管找来的,说是要让您、让您……开荤。”看样子自己昨夜陪着喝了一夜的酒是白喝了。
“开……荤?”秦啸凌瞪大了眼,“这路叔是吃饱撑着太闲了,没事找事干吗?”自己开不开荤,干他何事啊?要他来多事!
“是王爷怕您不晓男女之事,所以才吩咐总管的。”秦文连忙替路总管解释。
“是父王?”秦啸凌又羞又恼,“那种事我怎会不晓得,你去转告路叔,要他告诉父王,那种事不劳他费心!”
秦文忍住笑答应,“是。”
这件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但此后,秦啸凌每次见到祈净,心头总会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很想很想再多亲近她一些,例如抱抱她、搂搂她,甚至看见她那张菱嘴儿不论是噘着还是一张一阖的说着话,便会忍不住想吮住它,尝尝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