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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吸引力,他们或许擦抢走火引起热恋,只是期限恐怕很短暂,舒柏昀推测短则三个月,长不出半年,主因为两人之间的价值观差异太大,很快就会出现难以沟通的裂痕。

  保持距离或许是比较理性的作法,但舒柏昀不愿意将他视为普通朋友,毕竟岑子黎是为了救她而受伤。

  于是,要清楚去定位两人的关系,对舒柏昀而言有些困难。

  通常舒柏昀会在中午看诊休息期间或是夜晚回家前去探视岑子黎;这天午后,当她发现岑子黎不明原因头痛到无法休息,即使服用了止痛剂,还是丝毫不见效,她立刻请了好友巫心宁到医院替岑子黎按摩。

  巫心宁和舒柏昀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巫心宁偷瞄了一眼病房内的岑子黎,和舒柏昀窃窃私语起来。

  「妳说的冷酷无情的总裁先生就是他?」

  「对。他说他头痛得很厉害,在后脑左侧的部位,我想可能是心理因素;他是个工作狂,似乎闲不下来,住院休息反而引起焦虑,他的大脑没有受到外伤,或许芳香治疗对他会有效。」

  「不是啦。」巫心宁拉住舒柏昀,微笑地说:「我是说他就是那个很会接吻、却拒绝跟妳谈爱的总裁先生吗?」

  舒柏昀瞪了她一眼。

  「我们可以不要在他面前讨论这个吗?」

  巫心宁斜睨着她,眼眸的笑意逐渐扩张。

  「我觉得他长得很不错,很像某种……栗悍狂野、兽性的黑马王子之类的。」

  舒柏昀微蹙眉宇,用警告的语气说:

  「等一下妳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到什么狂野兽性之类的。」

  「放心啦,我绝对不会泄露半点我们谈话的内容。」巫心宁轻拍了下舒柏昀的肩,要她不要担心。

  谁知岑子黎固执到不肯让陌生女人在他头上按来按去,更不要说让那些花花草草的香味停留在他皮肤上了。

  「正确地说,那是可以舒缓头痛的熏衣草、罗马洋甘菊和天竺葵组合成的精油,不是花花草草这么简单。」

  巫心宁以专业的口吻对岑子黎解释,岑子黎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他就是非常固执到宁愿痛死在病床上也不愿意尝试的地步。巫心宁束手无策,只能在舒柏昀耳边小声说:

  「我现在知道妳为什么说总裁先生既顽固又难缠到极点了。」

  「没错。他确实很难缠。」

  「他不愿意配合我也没办法。」巫心宁把精油放到舒柏昀手中,然后语气暧昧地说:「或许我们的冷酷无情总裁先生愿意让妳的手指在他的头皮上发挥一点作用,毕竟你们很适合接吻。」

  「我不是说别提这个?还有,我根本不会按摩。」舒柏昀又把精油推回去,理智地说:「或许我应该请外科医生帮他照断层扫描,确定他的大脑没问题。」

  听见她们窃窃私语,似在密谋,岑子黎脸色显现不悦,以冷酷的语气对舒柏昀说:

  「我的大脑没问题,不要卖弄妳的小聪明。」

  「骄傲,又有很高的戒心。」巫心宁小声对舒柏昀说。

  「我说的没错吧,顽固、难缠、骄傲又有戒心。还有,这个冷酷无情总裁先生是我看过好胜心最强的病人。」舒柏昀完全赞同巫心宁的说法,点头继续数落岑子黎的缺点。

  而岑子黎纠正她说:「我并不是妳的病人。」

  「对,没错,他不是妳的病人,他是妳的未婚夫。」巫心宁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对舒柏昀说,然后又把精油塞回她的手中,转身离去。

  舒柏昀急忙叫住她,尴尬惊慌地说:「妳真的不帮忙?」

  「我真的帮不上忙。或许外科医生也帮不上忙,他不是真的头痛,只是受不了医院让他失去自由,我每次住院超过三天,也会出现和他一样烦躁不安的状况。」

  类似的感受,巫心宁不是没有过。说完之后,巫心宁随即离开,留下舒柏昀独自面对岑子黎。他躺在病床上,闭着双眼,看似正不耐地忍受疼痛,而她也不认为他有作假的嫌疑,至少绝对不像那次喝酒后的虚假哀号。

  护士说岑子黎昨夜没睡好,今天早、午餐几乎没看他动过餐点,舒柏昀走过去坐在床沿,他眼睛没有张开,但是也没睡着的迹象。

  「你以前会像现在这样头痛吗?」

  「不可能。我烦的时候会上健身房,绝对不会躺在床上不动。」

  「你再忍两天,主治医生说不是后天就可以出院?」

  「我想现在就出院。」

  「小说和CD一点都没用?我以为它们可以打发一点时间。」

  「小说我大学就看过了,古典乐我从不去听它。」岑子黎不耐烦地说。

  「是吗?」舒柏昀疑惑地说:「你在客厅放了一架钢琴,我以为你喜欢古典乐。」

  「我只有在思念某人的时候才会弹琴,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思念她。」

  「或许你可以在院区内散步,到处看看。」舒柏昀建议。

  岑子黎连看都不看她,不耐烦地抱怨:

  「到处都是病患、医生和消毒药水的可怕气味,有什么好看的。」

  舒柏昀轻叹一口气,眼底流露关心,看着他微蹙眉的表情、眼眸因疼痛而染上微浅的忧郁,她的手轻轻碰触他的脸。

  「你愿意让我帮你按摩吗?」

  「有何不可。只是我不觉得会有用。」他一脸烦躁不安地说。

  「也许有用,不试怎么会知道。」

  话说完,舒柏昀把病床的床头摇高一点,坐在他身后,然后将按摩油倒在手掌中,空气中飘散植物清香的味道,她温柔的指尖缓慢地沿着头皮按摩到他的后颈,直到紧绷的肩膀。

  「放轻松。」她轻声在他耳边说。

  岑子黎觉得或许是她的手指发挥了一些作用,而非香精的疗效,他真的感到有些舒服,甚至发出慵懒的声音。她的指尖停留在他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压着。

  「你可以想象一些令你感到幸福的画面。」她说。

  「像是什么?」

  「阳光穿透海洋,你第一次潜进海底,鱼群在四周,彷佛在飞翔,绚烂的红珊瑚上点点气泡吐出新的生命。」

  「该死!我想到的是另一个画面。」岑子黎回过身突然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碰触。「这只会让我肾上腺加速。」

  舒柏昀不敢问他想起了什么,只督促他说:

  「你应该听我的,只想些干净的画面。」

  「我的头不痛了。」岑子黎断然地说。

  向来冷漠的他却以炽热的眼神凝视着舒柏昀,该死!她的香精治疗让他想起她穿着薄纱跨骑在一匹黑黝毛色的骏马上,奔驰于青翠茂盛的旷野。

  舒柏昀不相信他的头真的不痛了,但他的眼神劝她最好停下来。糟糕!巫心宁的建议一点都不管用,她无端激起了他的欲火。

  舒柏昀抽开手,突然站起身,尴尬的微笑着。

  「我还是当精神科医生就好了。」

  这时,护士进来要他吃药,舒柏昀趁机离开病房,岑子黎怒瞪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脸不甘愿。

  「我想出院!」

  舒柏昀听到他的怒吼,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赶紧离开病房。

  第6章(1)

  夏末,风微凉的夜晚,燠热的暑气在突如其来的阵雨后消失。

  舒柏昀正准备出门;今晚她随性地穿着一条喜欢的淡蓝色牛仔裤和白衬衫,出门前一刻,她折回卧房在颈际动脉喷上玫瑰花的香氛,这才搭乘电梯离开华厦顶楼的豪华寓所。

  从岑子黎出院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相约用餐。舒柏昀特地选了一家气氛轻松、餐点别具风味的餐厅,这间餐厅她经常光顾,对它熟得就像是自家的厨房。

  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盛装出席,不需要使用繁复的餐具,更不需要随时注意餐桌礼仪,甚至用手抓食物也不会引来侧目,却可以吃到风味绝佳的地中海餐点,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家中客厅沙发上用餐般悠闲。

  舒柏昀很清楚,如果她把岑子黎带到这间她熟悉的餐厅用餐,就表示她已把他视作非常亲近的「朋友」,这个定义有点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摆荡犹豫。

  餐厅距离舒柏昀住处约有两三条长街,岑子黎把车停在华厦停车场,他们选择散步过去。

  路途中,岑子黎问了她许多奇怪的问题,像是她比较喜欢海还是山,她偏爱散步的地点是森林还是沙滩,她爱狗还是爱猫,彷佛诱导似的,他开始问起婚礼的形式和邀请的宾客名单。

  舒柏昀感到惊讶,她以为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等红绿灯的时候,她表情严肃起来。

  「等一下,我没有说要嫁给你。」

  岑子黎和她并肩站在斑马线前,斜睨她一眼。

  「昨天我的家族为了妳紧急召开家庭会议。」

  「什么?」她听出他语气里的严重性。

  舒柏昀住的那栋华厦是岑氏集团旗下建筑公司兴建的住宅,里面住了岑家直系旁系众多亲戚,他们和舒柏昀的看法完全一致,既然订婚的对象不是应可柔,照理说,岑子黎应该会主动取消婚约,没想到他却让她住进岑家盖的华厦,看似两人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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