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婚时,他是气极完全失去理智,才会在一怒之下答应离婚的事,可是如果他那时能够冷静一点没和以岚离婚的话,他现在真的会更不幸吗?
以岚温柔体贴,说话总是柔声细语的,即使生气也一点气势都没有,依然让人觉得可爱、动人,她笑起来的时候比花儿都美丽,哭起来的时候——
他猛地一愣,发现自己竟然没见过她哭泣的模样,从他们认识到结婚到离婚的时间不过短短两个月,他没见过应该不足为奇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有种心闷的感觉?
他没见过她哭泣的模样,在他答应离婚的时候她没有哭;在他们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她为什么会没有哭呢?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爱他、不在乎他,所以才不觉得伤心难过而没有哭吗?
可是她即使不在乎他的人,至少也该在乎他的钱吧?她嫁给他不就是为了他家的钱吗?那么至少她也该滴几滴泪以示自己的无辜,然后继续霸占者卓太太的位置,或者是努力从他身上A钱才对,可是她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安安静静、冷冷淡淡、面无表情的在律师面前签下名字、盖上印章,然后转身离去,从此音讯全无。
离婚三个月,他在国外待了两个多月,回国至今也快一个月了,可是除了一些无聊过时的八卦外,他没有听见有关她和他离婚后的任何一件事,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爸妈不想他太伤心,所以才刻意不在他面前提起吗?但是爸妈会这样,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有这么好心还会顾虑到他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吗?
“卓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喂?”
电话那头邵觉特意提高的声音让他猛然回过神来,他强迫自己甩开那些复杂的情绪,开口回应,“你刚刚说什么?”
“不要浪费我的电话钱,我们见面再聊,约到哪你比较方便?”邵觉问。
他稍稍想了一下。“城市驿站好了。”城市驿站就在这附近,他可以把车子继续停在这里,走路过去就行了。
“Ok,待会儿见。”邵觉无异议的答道,然后挂断电话。
将才发动不久的引擎熄火,卓翔拿起外套走下车去。城市驿站和他刚才去的那间酒吧刚好反方向,距离差不多远,走个三分钟就到了,所以毫无意外的他先到达,而邵觉则在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后,才从入口处走进来。
“嗨。”邵觉开口向他打招呼,同时坐进他身旁的位置里。
“你今晚怎么这么闲,不用陪你亲爱的老婆没关系吗?”卓翔与他闲话家常。
他和邵觉是高中同学,高中时期交情并没有特别好,后来出社会工作了几年,在某次宴会场所忽然遇见对方后,就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变成好朋友,那时邵觉还在拚命寻找当年在关岛曾和他发生一夜情的女人,也就是他现在的老婆段又菱。
“她最近很忙。”提起忙碌的老婆,邵觉有些哀怨。
“我就知道,否则你哪会想找我。”他嘲讽的说。
“她不忙我也会来找你。”邵觉瞥了好友一眼。
“是喔?”卓翔露出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
“一杯白兰地。”邵觉先向酒保点酒,然后才转头问他,“你和谷以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离婚了,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卓翔一边摇晃着酒杯里的酒,一边以不在意的口吻轻描淡写的说。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以为你爱她。”邵觉看着他。
他还记得卓翔第一次跟他提起谷以岚时那种痴狂、兴奋的模样,所以对于他在一个月后突然决定闪电结婚,他一点也不意外,倒是他的闪电离婚才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在愈来愈了解她亲爱老婆的干妹妹之后。
虽然俗话是这么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但是他总觉得好友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卓翔沉默不语。
第2章(2)
“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只为了她家的掏空案,你就否决了她的一切吗?”邵觉追问。
他依然没有回答。
“离婚之后,你有试过要和她连络吗?”邵觉换个方式问他。
卓翔又静默了一会儿,才轻摇了下头。
“所以对你来说,她现在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对了?”
“你今天不是要找我出来喝酒的吗?”
“喝酒只是借口。”
“那什么才是你今天找我出来的目的?”
“我想知道你和谷以岚还有可能吗?”
卓翔瞬间沉默了下来。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再关心她吗?当初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从你提到她的语气中听出你有多喜欢她,后来你和她闪电结婚,我一点也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竟然会这么草率的就和她离婚。真爱不应该这么禁不起打击的,除非你对她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爱,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你觉得呢?”
“我的确很迷恋她。”卓翔盯着酒杯,喃喃地说。
“所以你对她的感情只是迷恋,不是爱喽?”
“不是爱吗?”他的语气里没有茫然迷惑,只有苦涩与自嘲。
“你是真的喜欢她,真的爱她对不对?”邵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婚都离了,现在还讨论这个做什么?陪我喝酒。”卓翔将酒保放到吧台上的酒杯推到好友面前,举起自己的酒杯与他轻撞了一下,接着率先一口仰尽杯中液体。
邵觉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酒,然后看着他示意酒保再来一杯酒。
“如果你是真的,而且还爱着她的话,只要把挽回她就行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理我,而且也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知道。”
卓翔迅速的转头看他,但接下来却安静的没有开口。
“我知道一些关于谷以岚的事,你想听吗?如果不想听,我就闭嘴什么都不说。”
卓翔闻言浑身僵直,脸上虽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激烈的交战着。他想听,但是听了又如何呢?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是她先提出要离婚的,她已经不是他的老婆,她甚至于还欺骗了他。
不要听,若想忘了她,就该与她撇得干干净净,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宜,方为上策。心里有声音这样告诉他,但是他该死的为什么还不开口说他不想听呢?
“你和她离婚没几天后,她家的房子、车子,所有财产全都被法院扣押查封,除了一些私人衣物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带走,而她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邵觉将他的静默当成了默许,缓声告诉他这一切。
卓翔愕然的瞠眼看他。他说什么?扣押?查封?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好友一脸震惊的表情,他评语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卓翔沉沉声问。
“财产被扣押查封的事吗?是真的。”邵觉点点头。
“没有了房子,那她现在住在哪里?”他无法遏制自己焦急的语气,什么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宜全成了屁话。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刚才不是说你知道吗?”
“我骗你的。”
“邵觉!”卓翔遏制不住的朝他怒吼出声。
“你刚才不是说婚都离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吗?”邵觉不为所动的看着他,“既然如此,她现在住在哪里,或者是在做什么,应该也都不关你的事了吧?”
“那你特别提到这件事要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她在负债累累、无家可归又无处可去的情况下要如何生活?有可能下海当酒女也说不——”
“邵觉,她不是那种人!”卓翔倏然握紧拳头大吼。
“哪种人?会下海陪酒卖笑的女人吗?之前也许不是,但是人到了走头无路的时候,只要能活命什么事不会做?”
“她不会!”他怒不可遏的又大声说了一次。
“你对我大声没有用,况且婚都离了,她的死活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在乎她现在是在做酒女或妓女呢?”邵觉以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看着他,接着紧盯着他缓声道:“除非你还爱着她。”
卓翔心口有种像是被人猛撞了一下的感觉,那种感觉不会痛,却沉重的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好像随时会窒息而死。
心还在跳,呼吸也依然,更没有人或任何东西击压在他胸口,为什么他的感觉会这么的难受,有种想挣脱却又挣脱不了的感觉?
除非你还爱着她。
他怎么可能还会爱着她呢?她不仅欺骗了他的感情,还想利用他,像她这样把爱情和婚姻都当成工具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还会爱着她呢?他——
“你还爱着她,对不对?”邵觉逼问他。
“我……”卓翔想否认说没有,却发现自己居然怎样也说不出没有那个两字。
他还爱着她,他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因为爱她,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才会想要知道她的讯息,才会不喜欢听见有人批评她,才会在听说她家被查封后,震惊得难以置信,以及死也不相信、不愿意接受她会被逼到走头无路,而去做出卖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