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刺目的三个朱红大字就这样大剌剌的落在信纸正中央,蛮横的强行跃入眼底,让他不禁嘴角一阵抽搐,眸光一垂再往落款处瞧去……
武林盟主他家地牢 老四
娘的!就知道没好事。
万般无言地瞪着求救信,谷怀白欲哭无泪。
*
「真是的!也不是不让他喝,但多少得节制啊!小师叔这两年来,酒瘾是愈来愈大了,明知酒喝多了伤身,还这般不自爱……」一路唠唠叨叨来到灶房,童红袖想到那个不管她将自酿梅酒藏到哪儿去,总是有法子找出来,并且偷喝个精光的男人,就忍不住直叹气。
唉……看来藏在老鼠洞的另两瓮梅酒得更加小心看管才行,免得又让小师叔给偷去喝光。
又好气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眼见烈日高挂,童红袖赶忙着准备午膳,霎时烧菜煮饭的铿铿锵锵声自灶房内不断响起。
不一会儿,几道下饭的小菜已经完成,她端着饭菜出了灶房,很快的来到厅内喊人──
「小师叔,吃饭了……吓!怎么你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乍见那周身宛如笼罩着一层灰暗之色的背影,童红袖下意识暗惊……
糟!该不会方才太使劲了,打得小师叔严重受创,到现在还起不了身?
但不可能啊!以往打得比刚刚还凶,他还不是一会儿就生龙活虎的蹦蹦跳,没道理今天才挨了那么两下子就要死不活的。
思及此,她思绪顿时清明,那比渣儿还少的愧疚感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手中餐盘往桌上一放,飞快绕到他面前,却见他瞠目瞪着不知打哪儿来的书信,神色很是悲怆。
谁来的信?
第1章(2)
正想开口询问,忽地,「啾」地一声清亮鸣叫声让她下意识的转头瞧去……
「咦?这雪鹰打哪儿来的?」诧异的脱口叫了起来,直到此刻,童红袖才发现屋内还有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美丽雄鹰。
「啾!」鸣叫声又起,达成任务的雪鹰睥睨那个还萎靡在地的男人一眼,这才志得意满的从窗口振翅而去。
小师叔……被一只畜生给藐视了!
看出那显而易见的事实,童红袖有些无言,缓缓收回的视线往下落在自家小师叔身上,眸底满是狐疑。「谁飞鹰传信来?」
怪了!瞧小师叔凄怆成这样,莫非信上写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闻声,浑身散发出阴郁之气的谷怀白终于缓缓抬眸瞅人,以着要哭不哭的悲愤口吻恨声道:「四师姊!」
「四师叔?」脱口惊呼,童红袖瞠圆了杏眼,俏脸满是诧异。
她是知道小师叔上头有四位师兄姊,排行第一的大师姊早已仙逝,至于二师兄便是她那托完孤后便不知去向的爹爹,三师兄据说十多年来不曾踏出天山一步,偶尔才会寄来一些让小师叔唠叨三天三夜的古怪玩意,而四师姊嘛……
其实也和自己那失踪的爹爹一样,十多年不闻音讯了,没想到今儿竟突然冒了出来。
说来也有趣,这么一个算上她才勉强凑足五人的小小门派,除了久远记忆中那面容已模糊不清且下落不明的爹爹和小师叔外,其它几位师叔伯,她都没见过呢!
如丧考妣地点了点头,谷怀白已经悲凉得说不出话了。
「信上写些什么?」好奇。
二话不说,尚未从悲愤中恢复过来的谷怀白自动把信纸递了出去。
伸手接过,凝眸细瞧,当「救命啊」三个斗大的朱红字体映入眼帘时,童红袖不禁一愣,随即忍不住叫了起来。「小师叔,四师叔有麻烦了!」
「我也要有麻烦了……」抑不住满腔悲绝,谷怀白哀怨嘀咕。
没注意他在咕哝些什么,童红袖神色紧张的询问:「怎么办?小师叔,你要出谷去救四师叔吗?」
「老实说……」幽怨的嗓音一顿,他恨声道:「一点都不想!」
「啊?」万万没料到竟然是这种答案,童红袖不禁傻眼愣住。现在是怎样?小师叔和四师叔两师姊弟的感情有这么差吗?
「可是……」在她愕愣中,谷怀白悲愤的再次倒在地上泪流成河。「呜……我不得不去啊!」
呜……若他真的都没动静,以四师姊的个性,为了脱困,肯定是会出卖他这个小师弟的,届时恐怕连这深山绝谷的幽境居所都要不保,得火烧屁股的连夜逃离了。
看着倒地痛哭的男人,以为他是因为身为掌门,不得不担起照应门人的责任,童红袖一脸怜悯地拍了拍他,语带同情、安慰。「小师叔,辛苦你了!」
「呜……我好苦……真的好苦啊……」悲鸣泣诉,想到自己被强迫当掌门,不论怎样都得含泪接下几个师兄姊强塞来的麻烦事,否则马上被威胁,谷怀白就忍不住自暴自弃的将自己蜷成一团。
呜呜呜……做人真的好苦啊!
哭成这样,小师叔都不会不好意思吗?
眼看这个拉拔着自己长大的男人宛如三岁孩童般倒地耍赖,童红袖万分无言,只好任由他去发泄,径自来到桌前布菜准备午膳,然而才布置好碗筷,回头正想叫他起来吃饭时,倒在地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却让她不禁一怔,彷佛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般霎时白了脸。
「小师叔……」喉头像被异物堵住,她困难低唤。
「干嘛?」连动也不动,竟然还带泣音。
「你、你会带我一块去吗?」微颤的嗓音隐含几丝惶恐与不安。
闻言,可怜兮兮的泣声神奇的瞬间消失无踪,谷怀白翻过身坐起,目光柔和地凝着她微白的面容,娃娃脸上缓缓露出一抹温柔却又宠溺至极的微笑。「这是当然!妳以为小师叔会留下妳一个人吗?没妳跟在身边管着小师叔的吃喝拉撒睡,只怕小师叔就要饿死在半路上了。」
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童红袖感动得眼眶微红,却又不好意思地佯装凶恶娇嗔,「饿死了活该,我才不理你呢!」
「不理我?」一副大受打击地捂着心口,谷怀白眸光含笑,可夸张的哭天抢地哀嚎声却再次自嘴里源源不绝的响起。「呜……我养出来的孩子怎会这么没天良?天啊!地啊!谁来为我主持公道啊……」
哎呀!小师叔嚎得真像在杀猪呢!
止不住唇边窃笑,童红袖杏眼斜睨。「哭饿了吧?饿了就快点来用饭!」
「来了!」杀猪嚎声顿止,完全收放自如,眨眼间,谷怀白已经从地上跃起,飞快坐在饭桌前。
呵呵,开饭了!
*
「哈啾!」
阴冷的地牢内,一道突兀的喷嚏声骤然响起,声音的主人不但不感羞窘,那柔若无骨,宛如凝脂的滑嫩柔荑娇媚万分地轻掩上水嫩诱人的红唇,艳若牡丹的脸庞上,勾人心魂的美眸半瞇,神色慵懒却又风情万种至极。
那是一个艳光四射、美艳逼人的天生尤物,纵然其真实年龄已三十有五,足以被那些二八年华的年轻小姑娘称一声「大娘」了,但任谁瞧上一眼那丝毫不显年纪的艳丽脸庞,那声「大娘」肯定都要硬生生的梗在喉头,怎么也叫不出口。
只见那尤物懒洋洋的靠坐在简陋的石床上,闲适自得的模样彷佛正处在自己闺房,而不是身陷笼牢内。
哎呀呀!无故打喷嚏,肯定是有人在心里偷骂她,那人若不是接到求救信的小师弟,那么就是……
媚惑迷人的美眸朝牢房外那个正经八百、脸色不善的严肃男人瞅去,美艳尤物──姬笑春人如其名的笑了。
她的笑宛如春花般灿烂娇媚、美艳夺目,却让气宇轩昂、相貌英挺,年三十有八依旧尚未成亲,广受众多江湖侠女爱慕无限、芳心暗系的武林盟主──荆天脸色更加铁青难看了。
「我说荆大盟主,你刚刚该不会是在心底偷骂我吧?」教人听了浑身发软的酥媚嗓音慵慵懒懒的扬起,姬笑春眼波流转,艳容甚是诱人。
「我何必?」丝毫不受美色影响,荆天冷笑一声,神色严厉道:「姬笑春,如今妳已是我的阶下囚,我劝妳还是乖乖招了,别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哎呀!荆大盟主是要小女子招什么呢?小女子只不过是个声名狼藉、丧行败德的浪荡女子,能知道些什么呢?」妩媚慵懒的审视着纤纤玉指上的艳红蔻丹,她若不经心的笑道,根本不把某大盟主媲美阎王的铁黑脸色看在眼里。
「姬笑春!」旁人难以撩拨的情绪,总是轻而易举被她激起漫天怒火,荆天不由得厉声怒喝。
「干嘛?」闲闲凉凉的应声,气死人不偿命。
怒目瞪着眼前这个存心惹怒自己的妖艳女子,他强抑下满腔火气,冷声道:「你想装傻也无妨,咱们就慢慢耗吧!」撂完话,径自掉头走人。
勾人美眸目送那挺拔背影出了地牢后,姬笑春的笑靥瞬间一垮,忍不住喃喃嘀咕起来。「可恶!小师弟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来救我这师姊啊?若那小子敢对我的求救信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哼哼!那就别怪我这师姊出卖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