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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怒雷一愕,没想到竟会让毫无武学根基的她察觉夜里的动静,实在太大意。“忘掉你所见的一切,你不需要知晓这些。”

  “我忘了。”瓶儿淘气地眨眨眼,心照不宣的表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好是这样,了解太多对你并无益处。”为了保护她,知道越少越安全。

  “是的,大哥,我会开始装疯卖傻,当个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大饭桶。”吃,大概是她唯一的长处吧!

  “你……”他想气却气不起来,只能用一双眸子瞪她。

  自从得知她是姑娘家后,风怒雷的欲念反而不如先前急躁,火爆的性子也收敛不少,对她不时恼怒他的行径也较包容,睁一眼闭一眼由着她胡闹。

  或许是安心吧!不用担心严厉的世俗眼光会将他们逼得无容身之处,因此他这些日子的心情转折明显可见。

  那一天本会有夫妻之实,但他实在太震惊了,怔忡的不知该做何动作,在他回神狂吼一顿时,老想着替他牵红线的徐大娘突地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写上生辰八字的红纸直挥着,喳呼着已帮他找到良缘。

  霎时,三人皆僵住,像是风化的石碑,稍一碰触便粉碎成石砾,没人开口说一句话,直到风怒雷低吼的拉被盖住衣衫不整的两人,徐大娘才一脸了悟的退出,花枝乱颤地掩嘴偷笑。

  这徐大娘是景平镇出了名的大嗓门,即使她一再指天立地誓不外扬,但以她爱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妈性情,只怕有一半的百姓都已晓得此事,悄悄在背后议论纷纷。

  所以呢,一些知情的客人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油嘴的小子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免一入店就眼神乱瞟,想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有多拙,一位好生生的小美人儿让他们看成小乞丐。

  不过还有一半的镇民不晓得此事,他们大半是富贵人家,与市井小民、贩夫走卒并无交情,故而无从得知这件事。

  司府千金司芊芊便是其中之一。

  “喂!你这大胡子又想干什么,你离瓶儿哥哥远一点,别想趁机欺负他。”

  不要以为她没瞧见就想动手动脚,靠那么近肯定企图不良,想找个受气包揍上一拳,让骨瘦如柴的瓶儿哥哥少吃两口饭。

  真是恶毒呀!自己没人要就嫉妒别人好人缘,实在是可恶至极,她一定要诅咒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到老都是个王老五。

  “你怎么又来了。”满脸恼色的大厨横眉怒视,两手发痒地想将某对不长眼的主仆丢出去。

  “你说什么鬼话,开门做生意不就是要宾客盈门,我来用膳不成呀!”哼!谁理他的臭脸,活像山里的野人.

  风怒雷脸一沉,口气恶劣的一拍桌子。“本店不欢迎你,有多远滚多远。”

  省得看了碍眼。

  “笑话,我为什么要滚,本姑娘有得是银子,砸都砸死你。”司芊芊财大气粗的说道,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本厨子不屑赚你的大元宝,你留着买山做墓地,以免死无葬身之地。”像她这种不知民生疾苦的大小姐,迟早有一天会饿死路旁。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死胡子,你这人是几天没剔牙了,嘴臭得不得了,缺德又缺心肝。”一开口就臭气熏天。

  司芊芊存心和他杠上了,两人每回一碰上面就针锋相对,如同两头脾气都很冲的刺猬,一卯起来便互刺个头破血流,不肯退让一步。

  虽然她心里头还是怕死他了,可是在那一次大哭之后,暗动的芳心就止不住漫生想念,为了见心上人一面,就算怕到全身发抖,也要硬着头皮天天上门,不因他的恶脸而退缩。

  “总比有人厚颜无耻地巴着人不放,醉翁之意不在酒,点了一堆菜吃不了几口,摆着放馊。”糟蹋米粮会天打雷劈。

  “要你管,我家有钱。”她一哼,大刺刺地坐下和瓶儿同桌,毫无女子该有的娇羞。

  风怒雷瞧她一个劲的蹭偎,火气上扬地往她后领一拎.“本桌客满,自个找位子磨豆子去。”

  “你……你不要动手动脚啦!快放开我,我要跟瓶儿哥哥在一起:;你坏人,不要碰我……”她又不是猫狗,任他拎来拎去。

  “要哥哥回家找,这里没有你的小情郎。”

  他手一放,哎呀的惨叫声立起。

  “你……你……”眼眶一红的司芊芊抿起嘴,眼看着又要泪水决堤地放声大哭。

  半遮着面的瓶儿很想视若无睹,任他们龙争虎斗的拚个你死我活,反正相同的戏码日日上演,看多了也会麻木不仁。

  可当有只小手攀上她足踝,一脸委屈地抱着不放手,她又不免心生同情地觉得可怜,人家好歹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怎好暴力相向呢?

  黄连苦,不及人间苦,做人难,难如登天,她要不出手拉一把,待会铁定出人命,不是司家小姐被活活掐死,便是她的厨子爆筋而亡。

  为难呀!为难,为何当个人要这么辛苦,连不关己身的事也要操劳。

  “唷!我的好妹妹,你可别淹大水,咱们小店还没打算整修,你就美目含珠生露华,露个笑脸儿给瓶儿哥哥瞧瞧,我也好胃口大开多吃两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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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悔不当初的瓶儿深切地体会这句话的含意,她正为一时心软苦不堪言,徒呼负负做人难。

  她呢,唇儿不点而朱,眼儿不描黛如远山,双眉似柳垂如月,手掌大小的瓜子脸水嫩白皙,怎么瞧都像个姑娘家,为何仅男装打扮就有人眼拙得看不出她是绝代风华的俏佳人。

  这会儿瞧瞧她在造什么孽,遗落的珠子没着落还陪人逛市集,强颜欢笑地让人当犬拉来扯去,笑不达眼的只想开溜。

  没当过女人,不晓得会这般大费周章,买了胭脂遗少不得水粉,丝绢绣花还得要鸳鸯,看完银饰摊子又马上飞奔下一摊,腕套个玉镯子就直问好不好看,仿佛她的喜好取决于她摇头和点头之间。

  看着司家二小姐大肆的采购,挥金如土的买下一件又一件看起来不值钱的小玩意,瓶儿心中的后悔就一次次加深,要是她能狠心点不加以理会,此刻也就不会如此苦恼万分了。

  唉!她又不是迷糊成性的净水,怎会有麻烦找上她。

  “咦?有铁口直断的算命摊子耶!我们去算算姻缘。”

  “啊!我……”算什么姻缘,根本不准。

  司芊芊不等她开口,拉着她就往胡铁嘴的摊前一坐,笑眼盈盈像是喜事当头,元宝一丢就要人家批命算八字,睁目等着算命仙说她有旺夫益子的富贵命,一生无虞,嫁个好夫婿白头到老。

  她可是一睑喜孜孜地准备听好听话,打小好命至今的千金大小姐没吃过苦,所有人都顺着她,因此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一直大富大贵,心想事成得偿所颐。

  只是胡铁嘴看了看面相,又瞧了好半天手相,说出这样的话来——

  “姑娘的面相虽佳却少了财库,鼻塌不挺会漏财,两颧过高是福薄命,一过双十便得庸碌一生,早年守寡败家业。”

  “胡说胡说,不准不准,你知不知道我是司府的小姐,我爹疼我如命,哪有可能是福薄的寡妇命。”他到底会不会?竟然说她克夫。

  “人哪会长命百岁,生老病死总会走一遭,一时的安稳不代表千秋家平,若是你爹不在了,你又何以凭宠?”山垮了,人也跟着倒,世事无常。

  “我爹不在了……”一阵寒意忽地袭上司芊芊后颈,她突地打了个颤。

  没有女人不善妒的。宽怀为大有几人,司老爷偏宠小妾众所皆知,蔚为佳话流于众人口,直称他艳福不浅,妻妾同处一室能不生勃溪。

  殊不知长年遭到冷落的正室有多妒恨小妾的受宠,既失了君心,又得装出一副贤淑谦恭的模样,假意与妾室相处和睦,她心中的苦、心中的怨累积得多深呀。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一旦众妻妾依靠的靠山没了,因妒生恨的正室怎么可能善待抢走她丈夫的小妾以及妾生的儿女,若没扫地出门也肯定没好日子,小姐不如丫鬟。

  “不要呀!大师,你快帮我排解排解,多少银子都没关系,只要让我别守寡,衣食无缺受尽宠爱。”她可不想看大娘嘴脸过活,她老说她是赔钱货。

  “这……”望着桌面上的三锭银子,胡铁嘴颇为为难地推了回去。“多积阴德少损阴,人在富贵当布施,施粥救贫不落人后,命数也许无法改变,但运随人转,有施必有受。”

  德业一积必有福报,就算不能富贵一生,起码不愁生计,平平静静地不生风波。

  “哎呀!你说上一堆,我一句也听不懂,人有钱什么都买得到,要你改个运有什么难。”准是赚钱少,故意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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