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的颤抖,雪豹拥紧她,深知她此刻的心情。
“这个念头一产生,顿时把我自己给吓坏了,抱着如雪跟着哭了出来,然后,如雪对着我笑了,那时……我想到了你。”
“我?”他讶问。
”嗯,我想到你的微笑,你的温柔,想到你的仁厚,想到你若知道我变成一个只有仇恨,为了报仇连小婴儿都想杀的恶鬼时,会有多心痛。我看着如雪,然后就抱着她离开了,从此以后,熊欣跟着雪豹死了,只剩下云大娘。”
“那么,现在呢?”他温柔地问。
她沉默的望着他,现在?
她低下头,现在……她只想保住他,她的问题,她会自己解决,
“现在,云大娘只想带着女儿,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她推开他,匆匆的走开。
“欣!”雪豹喊。
熊欣僵着背脊,背对着他。
“承皓,你不怪我、不恨我,我感谢你,但是……就这样了,仅止于此了。”
“仅止于此是什么意思?”他咬牙,明知道她言不由衷,他也不会傻傻的相信,可是听到这些话,还是心痛——为她。
“我刚刚说了,现在的我只想带着如雪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牵涉太多的恩怨情仇。”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皱眉。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和你之间,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这世上,已经没有熊欣这个人了。”她压下心中的痛楚。“既然你一直强调你的身体不差,现在你的眼睛也复明了,我想,你该离开了。”
“是吗?”他低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如果这是你要的,我明天就离开。”
“没错,这就是我要的。”熊欣闭了闭眼,决绝的离去。
雪豹无奈的摇头。她连如雪都忘了,可见她心绪有多紊乱。
“你的固执真的可以逼疯圣人哪。”他低喃。
如果她以为这样他就会放弃的话,那她可就要失望了,五年前他傻傻的放弃一次,这一次,不会了。
可是,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软化她的固执?她又为什么坚持要和他画清界限呢?
一定是为了他,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胸口突然一阵闷痛,他感觉气血翻涌。
糟,他的情绪太激动了!
“爹……。”内室传来如雪的轻唤。
他压下那喉问的甜腥气味,立即定进内室。
“如雪,你醒了。”
“爹,娘生气了吗?”如雪怯怯地说。“娘生如雪的气吗?”
“娘是生气,不过,娘是生爹的气,和如雪无关。”雪豹叹息,摸了摸她的头,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放在矮几上的画像上头,突然一震。
他知道为什么了!
她是打算自己去找那个“熊欣”!
这个笨蛋!
“如雪,你自己一个人乖乖在这儿睡觉,好吗?”
“爹要去追娘吗?”
”嗯,如雪乖乖的,好吗?”
“好,爹快去吧,爹只要乖乖的,娘一下子就不气了,知道吗?”如雪面授消气秘方。
“好,爹知道了。”
第九章
她知道那个“熊欣”是谁!
熊欣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卧房,整理了一个简单的包袱,从橱柜里拿出一把尘封已久的短剑,转身就走。
她的问题她要自己解决,她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为她涉险!
如雪留在他身边她很放心,如果有什么万一,她相信他能替她照顾如雪的。
踏出房门,她轻轻的将门关上,一转身,便楞在当场。
“就这样?”雪豹站在那里,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毫不犹豫的就打算离开。
“什么?”她蹙眉。
“不说一声就定?你以为我会重蹈覆辙?你以为我会傻傻的看你自欺,傻傻的看你再次走出我的生命?”
“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吗?”雪豹淡淡一笑。“欣,你相下相信,这一次如果我再失去你,绝对不会有命等到不一次的重逢。”
熊欣骇然抽气。“你……胡说什么,不要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我只是说出事实,我……”他话一顿:心口那阵灼热疼痛再也压抑不住,翻涌的气血像是寻着了出口,从他口中喷洒而出。
“承皓!”她惊恐的大喊,抛下包袱和配剑,惊骇的街上去。
可是一道身影比她更快速的抱住雪豹,她对上一双冷酷布满杀气的眼。
“豺狼……”她低喃。
豺狼怒瞪着她。“你真该死,你想害死他吗?”
“不……不是的……”她焦急的想要上前,却被冷冷的喝止。
“你就不能好心的离他远一点吗?非得害他死于非命,你才甘心吗?!”她被击倒了,猛地退了几步,眼底满是痛苦。
“佑祯……”雪豹生气地抓住豺狼的手。“不许……对她这么说!”
“你别说话,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豺狼也懒得理她了。
“不必了,我……”
“跟我来,我这里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熊欣镇定下来,现在以雪豹为重,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豺狼不领情。
“如果你不想耽误到他的伤势,尽管和我斗气!”她恼怒的吼。
豺狼眯眼,一会儿才抱起雪豹。
“带路!”
她松了口气,领着他们往西院奔去。
人,离开了,只遗留下那银白雪地上的点点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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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雪豹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一时气血翻涌,呕出了积压在体内的瘀血罢了。
“他不能太过激动,所以……”鲁非偏头望向熊欣。“最好不要再刺激他,否则这次没事,不代表不一次也会没事。”
这些话,宛如定身咒般,让她动弹下得。
豺狼也想到师叔说过的话,因此,他亦只能安分的不找熊欣麻烦。
于是,不对盘的两人勉强和平共处——为了他们共同爱着的人。
“佑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雪豹已经被送回东院休养,他靠坐在床头,担忧地询问:“媚媚不是生了吗?你为什么没有留在谷里照顾她?”
“孩子满月我才出来的。”豺狼垂下眼眸。
“这不是理由。”他皱眉,见豺狼回避他的眼神,心下生起不好的预感。“佑祯,难道你为了我出谷的事责怪媚媚?”
“没有。”他否认。“是媚媚不放心你,知道我也不放心,所以要我来找你的。”
“真的吗?”
“等你回谷的时候可以自己问她。”
“是吗?没事就好。”雪豹安下心。“孩子是男是女?取什么名字?”
“是女儿,叫做柴芷月,以媚媚的母亲命名。”
“佑祯,恭喜你。”雪豹由衷道喜,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回去吧,你现在守护的人,应该是你的妻女才对。”
“我要带你一起回去。”
“佑祯,我还不能回去,我遗有事必须处理,还有向柏,他也行踪不明……”
“如果是为了那个假熊欣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大师兄说那件差事他接下了,向柏也和大师兄在一起。”
“原来向柏……”他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真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没理由留在这里了,跟我一起回谷。”
雪豹抬头望向门口,熊欣端着药,站在那里。
“我绝对有理由留下。”他低喃。“佑祯,你先出去,让我们谈谈。”他注视着熊欣,对豺狼低语。
“二师兄……”豺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顺从他的意思,起身离开卧房。
与豺狼擦身而过时,她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
他警告她什么呢?
不准伤雪豹的心?还是不准妄想和雪豹有什么未来?
“该喝药了。”她对雪豹说。
雪豹接过药碗,却没有马上喝下。
“欣,还是要我离开吗?”他问。
她抿唇不语,一会儿才道:“药凉了不好,快喝吧!”对他的问题避而下答。
“如果你的决定不变,那这药……喝了也是浪费。”他低叹。
“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筹码,你输不起的。”熊欣恼怒的低吼。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当筹码,我会好好的生活,不会自戕,不会自虐,可是欣,就好像植物缺了水,少了阳光,就算它们努力的活着,最后还是会慢慢枯萎。你告诉我,一个没了心的人,能活多久?”他微微一笑,平静的说着。
“你不要这样……”她痛苦的低喃。
“我让你为难了,是吗?”他低叹。“我很抱歉。”
“喝药吧!”她催促道。
雪豹平静的微笑,不再说什么,端起碗,慢慢的喝下。
待他喝完,她接过碗,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我想亲自处理那件案子,等你养好伤,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他讶异,旋即微微一笑。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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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知道那个‘熊欣’是谁。”熊欣这么说,可是却没有进一步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