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韩彬摇头。「我不能……我——裴裴,我是为妳好。我一直很关心妳,妳就像我妹妹一样——」
「我不是你妹妹!」裴裴哭叫着捶打着韩彬的胸膛。「说来说去,你就是不爱我,就是不肯!你连抱我一下都不肯!」
「裴裴,妳冷静一下。」梁雨连忙拉开裴裴。
裴裴用力挣扎,几乎将梁雨推倒,又扑向韩彬。「别管我!」
「裴裴,妳冷静一下!」梁雨硬将裴裴拉开。「妳的脚底都流血了。」
「这算什么!我的心那么痛,不停地在流血,妳没看到吗?」
「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妳明知道的,裴裴。何苦呢?」
「裴裴,」韩彬柔声说:「我很抱歉。妳知道我一直很关心妳的,求妳别再伤害自己了。」
「那你就爱我啊!」裴裴大叫,又扑向韩彬,又哭又叫又捶打着,要一个回答。
韩彬任她发泄,无法回应。
「裴裴!」梁雨想拉开裴裴,却被裴裴推开。
「对不起,裴裴。」韩彬只是道歉。
「你就是不肯爱我!」裴裴不肯接受事实。
「裴裴,妳醒一醒!妳为什么非要执迷不悟,伤害自己不可?」粱雨发狠,拉不开裴裴,硬是拖着她,将她拖到床上,大声说:「妳明知道韩彬不是不肯爱妳,他那么关心妳,但这种事就是没办法,妳伤害自己又有什么用!」
「他不爱我的话,就不必管我!」裴裴伏在床上,放声哭叫。
任性执着的裴裴,偏偏喜欢上爱同性的韩彬,却注定得不到韩彬的回应。
「裴裴……」梁雨又是可怜,又是替她无奈。
韩彬走过去,抱住裴裴。「对不起,裴裴,对不起……」
「哇——」裴裴反手抱住他,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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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梁雨父亲打电话回家通知临时有应酬,不回去吃饭。梁太太接了电话,叮咛了两句,要他注意身体,别喝太多的酒。
「爸吗?」梁晴问。
「嗯。说是临时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爸爸最近好像很忙。」
「公司事情多,自然就忙。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林婶早已经将晚饭准备好,梁太太吩咐一声,碗筷备齐,便可开饭。
梁晴胃口小,吃了半碗饭。梁太太说:「怎么吃那么少,多吃一点。」让林婶再添半碗给女儿。
「我吃不下。」
「妳才吃了那么一丁点,怎么会吃不下。」
「人家吃不下嘛。」
「不想吃饭的话,那多吃点菜吧。」梁太太坚持。
梁晴只好妥协,夹了一些青菜。却说:「真不公平,小雨姊的话,妳就不会强迫她。」
梁太太看女儿一眼,淡淡说:「小雨是小雨,妳是妳。妳身体那么弱,不多吃一点,怎么会有营养。」
为了梁雨的事,梁父这阵子心情一直不太好,在家绝口不提梁雨的事,梁太太也不提,粱晴更是噤口,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
所以,梁太太顿一下,警告女儿,「在妳爸面前,别提小雨的事。」
「我晓得。」梁晴说:「爸这阵子为了小雨姊的事,一直很不开心。」
「知道就好。小雨那么任性,妳可别不听话,让妳爸爸跟我操心。」
梁晴撒娇说:「知道了。人家什么时候不听妈跟爸的话了。」
「真要听话的话,就把饭吃了。」
粱晴乖乖吃饭。吃了一口,又说:「我前些时候看到小雨姊了。」
「在那咖啡店?小雨还在那种地方工作?」梁太太问。
梁晴不语,默认。
「妳怎么还去那种地方!」梁太太责备女儿。「不是妈要管妳,可那种人开的店,谁知道出入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那种地方妳以后不许再去,懂吗?」
梁晴扁扁嘴,有些委屈,顺从的点头。却忍不住说:「其实去的多半都是我们大学的学生,很单纯的。」
梁太太皱眉。「小晴,妈的话妳都不听了?妳去那种地方,要是让妳爸知道了,他会多生气。一个小雨已经够了,妳别再惹妳爸生气。」
「我不去就是了。可是,妈,小雨姊真的不回来了吗?」乖乖女的粱晴,乖乖的听话。她会去「时代之风」原也只是因为……
梁太太说:「小雨那么任性,妳爸跟我也没办法。」
「小雨姊也不是有意惹爸生气的吧。」
梁太太瞧女儿一眼。「妳别自作主张跑去找小雨,懂吗?」
「可是……」
「也难怪妳爸生气。」梁太太又说:「不是我对小雨的朋友有偏见,但妳看看,小雨都跟些什么样的人来往。她那些朋友,生活不检点,又有一堆坏习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妳爸当然反对她跟那些人来往。」
「可是……」
「那些堕落的人,总是有理由为自己的堕落找借口。什么家庭问题,家庭不和破碎或穷什么的,可家里穷的又不只他们,当同样遭遇的人很努力的从泥沼中挣扎爬出来时,凭什么要别人花时间花精力花金钱去特别同情他们呢?凭什么那些人就比别人值得可怜、值得同情?凭什么要人家替他们的堕落找借口?小雨不肯听话,妳爸跟我也没办法。可小晴,妈可不许妳跟小雨那些朋友扯在一块。」
「妈放心,我明白的。」
梁晴觉得她母亲的话很有道理,而且也是为她好。像那个裴姐姐,也不过大她三岁,却让她觉得像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也难怪她父亲反对小雨姊跟她那些朋友来往。
「好了,快吃饭吧。」梁太太催促,不想再提梁雨的事。
不是她对梁雨有意见,但家里许多事,都因为粱雨的关系而变得气氛泜迷,因此,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
第六章
将近关店的时候,店里已经没有任何客人。梁雨面对着柜台,双臂搁在柜台上,下巴则搁在手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扰着韩彬说话。
「欸,韩彬,你为什么开这家店?」
「不为什么。」韩彬忙着洗杯子,连头都不抬。「妳有空的话,帮我将桌子擦一擦。」
梁雨置若罔闻,动也不动。又啰嗦说:「本来你摄影工作室开得好好的,干么突然收起来,开起咖啡店?」
她知道韩彬跟庄启扬一样,原是摄影师,从事商业摄影,两个人还合伙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不知怎么回事,好朋友却拆了伙,庄启扬独力撑着工作室,现在在行内已经小有名气:韩彬却跑来大学附近开了咖啡店。
「不为什么。」韩彬仍然埋着头。
「因为你喜欢庄启扬是吧?」这不是秘密,但波中人不愿提,平静无波的一池水,粱雨却硬是丢进一颗大石头。
韩彬猛然抬头,睁大眼瞪着梁雨,随即甩甩头,很无力似。
「妳都知道了,何必再问。」韩彬苦笑。
「因为我不希望你这样下去:你这样只是逃避。是男人就不要怕被拒绝、怕受伤害,就要有受伤的觉悟。」
「我这样算什么男人。」那语气近乎自暴自弃。
「韩彬!」说这是什么话!梁雨挺起身,正色说:「你当然有权利追求你自己的感情。只是,不去面对正视它,就过渡不过去。」
许许多多感情的伤,多半都因为不肯面对,而难以过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勉强不来的,就别勉强,让自己白白痛苦。你对庄启扬,就跟裴裴对你的心情一样,你自己都劝裴裴,自己却执迷不悟。」
「怎么换妳想渡化我了?」韩彬又苦笑,摇摇头。「妳说的我都知道。倒是妳自己呢?非那么做不可吗?那个人,嗯,他叫什么名字?朴志焕对吧?妳这样好吗?梁雨。梁晴跟他并没什么,不是吗?妳又何苦呢?」
梁雨轻哼一声。
梁晴喜欢他,有那个事实就够了。她要她尝尝,那种喜欢一个人,或渴望什么,巴着眼,却得不到的滋味。
「梁雨,」韩彬苦口婆心相劝。「朴志焕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妳如果能喜欢他,应该好好用心,别被负面的情绪影响。」
「谁说我喜欢他!」朴志焕只是颗棋子,只是个工具。
「那就别再接近他了。何必呢?梁雨,妳这样做只是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要是他知道了,会怎么想?会毁了妳的感情的——」
「你未免说得太远了。」梁雨听不进去,打断韩彬的话。
「我不希望妳一时负气,到头来反而伤害自己,自己心里也不好过。」
为什么她一定就会被「伤害」?干么她心里要觉得不好过?对韩彬的杞人忧天,粱雨很不以为然。
「韩彬,你未免想太多了。我认识一个朋友都不行?」不肯承认那阴暗心理所想所计画的。
更何况,什么报不报复,她不说,谁会知道呢?永远放在心底,藏得深深好好的,永远是秘密。
什么恶有恶报,想唬人?呵,吓吓人的脆弱良知罢了。放心吧,像她这样坏的人,既然坏,又没良心,既然心都没了,还担心什么报呢?吃好睡好,会过得很滋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