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睨她一眼,心里为她那可爱的模样觉得好笑,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喜欢她不怕他的模样,尤其脱离了扬威镖局之后,她好像也跟着解除了一身的枷锁,性情一日比一日活泼可爱,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她开朗了起来。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他回头低斥。
她大眼儿闪闪一亮,漾开一抹甜笑,立即迈步追上。
只是脚踝一痛,让她往前扑跌。“啊!”
“你……”豺狼一惊,急掠向前,及时抱住了她。“你这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连路都不会走了啊?”
“我……是你刚刚把我丢下来害我扭伤脚的,你还怪我!”她瞪他。
豺狼一窒,旋即又恼怒了起来。
“扭伤了脚你是不会说吗?你根本是又蠢又笨,愚蠢至极的笨女人!”
吼!“你!”好过份!气死她了!
他冷哼,转身背对她蹲了下来。
“上来,笨女人!”
原本很生气,可是看见他蹲在她面前,火气立刻快速消散。
微微一笑,她上前趴上那宽阔的背。
背着她起身,感受她环上来的手臂,以及紧贴在背上的柔软身躯,那股让人闻了舒适的淡淡草香再度窜入他鼻息,让他有一瞬间眩然。
“豺狼,我真的可以跟着你吗?”下巴靠在他肩上,她低声的问。
灼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吹拂,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热。
清了清喉咙,他冷哼一声,“不是说不准再问了?!
“最后一次,以后真的不问了。”
“当然可以。”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就算你觉得我很烦、很讨厌、又笨又愚蠢,常常被我气得火冒三丈也没关系吗?”杨媚媚进一步追问。
“你是希望我后悔是吗?”豺狼险些失笑。
“我只是……怕你后悔嘛!”她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声音有些不清楚。他是重视她的,她感觉得出来,而她虽然很开心很开心,可是还下太能习惯这种受人重视的感觉。
“放心好了,我豺狼做事,从来不曾后悔过。”感觉到肩头湿润,他的心有些泛疼。“你就安心的跟着我。”
“嗯。”她不自觉的搂紧他。“对了,以后要学聪明点,知道吗?”
“嗯。”她可不可以就这样不要放手?
“要学会看场合说话,懂吗?”
“懂。”圈紧手臂。
“不可以扯我后腿,了解吗?”
“了解。”不放了,她不放手了。
“好乖,现在,请你手下留情,别把我勒死了。”
第七章
一回到客栈房间,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室的混乱。
“怎么回事?师父和师怕呢?”趴在豺狼背上的杨媚媚惊慌的喊道,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她下来。“把我放在椅子上。”
他眼神锐利的扫了房内一眼,确定房里无人之后,才将她放在椅子上。
“豺狼……”她担忧的低唤,他不发一语让她好担心。
豺狼回头看她一眼,看见她的忧心,才察觉自己的疏忽。
“你不用担心,就我对师父的了解,他们应该在我们离开之后也跟着离开了,至于有没有可能躲在暗处偷窥看戏……机率一半一半吧!”
“那这些混乱呢?”她又问:“有东西遗失吗?”
“没有,包袱里只有换洗的衣裳,那人的目的不是钱财。我大概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事一件,反正我也正在等他出现。”
“啊,难道是为了你刚刚拿到的东西?”
豺狼闻言,故意露出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她嘟起嘴。
“我很惊讶,凭你那颗蠢脑袋竟然能一猜就中。”他笑着调侃。
“我一点也不蠢,我很聪明,这是师父说的!”她哼了哼。真气人,自从认识以来,她到底哪里表现得让他认为她很蠢的啊?
“是,你很聪明。”口气很是勉强。
“你一点诚意也没有!”
“喔,是吗?那还真茫抱歉了。”见已转移她的不安,豺狼这才动手将床上被翻乱的包袱稍做整理,听到身后有人不安份,头也没回的开口警告,“你给我乖乖的坐着!”
才刚想要起身的杨媚媚吐吐舌,乖乖的将离开椅子寸许的臀部重新黏了回去,看着他替她整理包袱,看见他的大掌抓着她的肚兜,也只能红着脸自己害羞了。
整理好了之后,他回身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今夜拿到的竹简。
“那是什么?”杨媚媚好奇的探头望过去,看见那块竹简上头写了一些字。
“杀手牌。”豺狼也没想到要避她。
“杀手牌?”她不懂,跳着脚拉过一张板凳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拿过他手上的杀手牌研究。“做什么用的?”
“这块竹简最上面雕着‘毒蛇’两个字,所以这块是杀手毒蛇的牌子,想要委托毒蛇杀人,就在竹简上写下标的与酬劳,如果毒蛇觉得满意就接下任务,完成之后收妥酬劳,这块杀手牌就会被销毁。”
“好麻烦的使用办法。”她眨眨眼,脑袋被搞得有些糊涂。“那这块杀手牌为什么会在乱葬岗那个人的手里?”
“他是‘天门’负责制作和销毁杀手牌的人。”
“而现在杀手牌没有销毁,意思就是任务还没完成喽!”她似懂非懂的点头。
“任务没完成,或杀手身亡。”豺狼补充。
“哦?毒蛇……死了?”杨媚媚犹豫了一下。“你杀了他?”
“他在半途企图脱逃。”他冷酷的偏头望向她,眼里有着明显的警告,她最好不要说那些让他火大的话。
“喔!”她点头,想到毒蛇的赏银有五千两……真好赚。“这个雪豹是谁啊?我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耶!”
“他是我二师兄。”豺狼眼神冷硬。
“嘎?”杨媚媚讶异的望向他。“他还好吧?”
“嗯。”他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
“那你买下这块牌子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是好奇。
豺狼伸手,杨媚媚便将杀手牌放回他手上。
“我要知道委托人是谁。”
“咦?你要杀毒蛇的时候没问吗?”
“懒得问。”
嗄?问一声都懒,却很勤劳的跑到乱葬岗找人买回杀手牌?
“可是这上头没有委托人的名字耶!”杨媚媚提醒他。
“杀手牌是有机关的。”伸手抚过写着,“豹”两个字旁边的空间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一个微细的凸起点,他用指甲将它压下,杀手牌上头突然掀起了一层薄薄的竹片,委托人的姓名赫然在目。
“真的有机关耶,好厉害!”杨媚媚赞佩道,靠上前,看见了委托人的名字。“委托人叫柴士谕啊!”她拾起头望向豺狼,旋即心头一惊,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只见豺狼目皆尽裂,瞪着这三个字,脸色阴沉冷酷到宛如地狱锁魂使者。
他的眼前又变成一片血雾,那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又在他耳边围绕,剧烈的痛在他肉体肆虐,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七岁那年,目睹柴家惨遭灭门的刹那。
他看见那个杀了所有人,意图奸淫娘亲的凶徒缓缓的转过身,他对上了一双血红狂乱的眼……
柴士谕!
手上的竹简差点被他给毁掉,他呼吸急促,强迫自己松开手,将杀手牌放在桌上。
“豺狼……”杨媚媚有些不安的伸出手,试探地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上,见他没有甩开,又轻轻的将他显得冰凉的手包覆在她小小的掌心里。“他是谁?”
豺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柴士谕目前人在何处?他为何委托毒蛇杀二师兄?为何?到底为何?
“豺狼,你还好吗?”杨媚媚担忧地问。他的神魂好像已经飘离似的。
难道……二师兄在为他调查当年的灭门血案?!
突然之间,一切明朗了!柴士谕为何杀二师兄,二师兄为何极力对他隐瞒,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害了二师兄的竟是自己!
“豺狼!”杨媚媚双手捧住他的脸叫喊着,圆圆的大眼直勾勾望进他黑暗的灵魂深处。“豺狼,告诉我,他是谁?”她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绝对不只是委托杀手杀他二师兄的人。
他眨眨眼,飘忽的望进了她充满忧心的眼里,跟前的血霜才慢慢化开,恢复清明。
“柴士谕……”他低喃,双手紧握成拳,抵着大腿微微颤抖着,极力忍下那种想杀人……想杀了柴士谕的欲望。“他是我的大伯,我爹敬爱的兄长。”
杨媚媚一阵错愕,心里充满疑惑。是他的亲人?为何要杀害他的二师兄,又为何他一看到这个姓名,就变得那么奇怪?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豺狼突然收起竹简,表情冷凝的下了决定。
“我送你去荒谷。”
“什么?”她不懂他为何赶她。
“既然师叔是你的师父,你要求我带你出来,原本也是打算投靠你师父,所以送你到荒谷去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了。”豺狼语调冰冷,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