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时之间吗?严肃味十足的东方眼迅速闪过疑问,对于她的歉意也抱持怀疑的态度。
「不要紧张,只是一点小伤。」男主角坚持和气生财。
「小伤也不能等闲视之。走走走,我带你到医院包扎伤口。」
「不用了吧。」让美人担忧是男人莫大的虚荣与自得,不过这也太扯了,只是一些小擦伤。「我洗个手就好了,只是一点小破皮而已。」
「不行啊!万一感染狂犬病怎么办?」
呃……封志尚笑得尴尬。
「他又不是被狗咬。」凉凉的讥诮飘来。
林凤吟听了冒火,身为中正第一分局名草封志尚后援会主席兼第一号死忠Fans兼总召集人兼护卫队等等等的她,怎么能忍受他人对自己拜倒的西装裤主人如此轻蔑。
「你是他的搭档耶!看到他手受伤,还不知道要带他去医院给医生看吗?」
「一点小伤而已。」任裘靡非常冷静。
就是因为这样过凉近冷的态度更让林凤吟生气。「任裘靡!」
「裘靡、志尚,老大召唤。」
老大,是他们对组长吴东明另一个称呼,经过当事人认证可以公开发行、口头相传的称号。
任裘靡点头做回应,封志尚则是对传话的同事招手喊声:「谢啦,马上去。」
由此便可窥见两人面对人事的态度迥异。
封志尚起身欲跟搭档一起进办公室,却被林凤吟拦下。「不行,你要先到医院处理这些伤口。」
「不用那么麻烦。」唉,他是很感谢林凤吟的好意,但真的只是一点擦皮小阳,不必费这么大劲。
「我坚持。」美女脸上是捍卫偶像的坚毅。
「老大在等我。」
「不行。」
两方僵持不下的情况直到第三边势力介入,才有转圜余地。
漆了红十字的白色急救箱从天而降,压上林凤吟丰满的胸脯。
「与其在这边吵,不如你做白衣天使帮他包扎上药,男人总是喜欢会心疼,呵护自己的女人不是吗?」属于Billie Holiday的中音域,却又带点薄荷糖的凉冷气息的声音淡言道。
「这还用得着你教!」真是的,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来来来,先坐好,我替你消毒上药。我以前学过紧急救护,很会包扎伤口。」
「那就好,我先过去,你慢慢消受美人恩。」任裘靡转身,懒得理睬搭档的反应。
封志尚只能望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组长办公室里。
她来是为帮他包扎伤口的吧?他猜想。
对这位少言冷淡的搭档,合作了半年多,他对她还是不太了解,只知道她办案认真,待人冷淡。
其余的,很惭愧,还是一概不知。
老大有交代,任务派下来,手脚要勤快,绝不能懈怠!
任裘靡与封志尚出外勤来到案发现场,向负责封锁现场的员警出示证件、在工作日志上签到,先后弯腰钻过黄色的现场封锁带。
「警官!」驻地派出所员警打了招呼,得到一冷一热的回应。「报告,据报案民众声称,大约一点半左右听见这间屋子传来枪响,所以报案。我们来到现场之后发现死者躺在卧室床上,胸口中弹。」
任裘靡提问:「法医和检座?」
「已经在路上了。」
「有找到弹壳吗?」封志尚一边扫视卧室四周,开口问。
「报告,在这里。」员警摊开掌心。「我在客厅发现的。」
任裘靡看看员警光裸的手掌,声音冷然:「你不知道搜证要戴白胶手套?」
「呃……」第一次受理命案的年轻员警心虚垂下脸。「报告,我、我忘了……」
「别这样。」封志尚皱眉,不赞同她过份冷绝的口气。「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刚当警察不久,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
「以后注意就好了。」他拍拍新人的肩,有点埋怨任裘靡对基层员警的态度。
就算警察和警官的官阶不同,他也不认为可以摆出官僚的样子,当然官派样子并不可取,不过连主管都当不上的警正三阶,一样属于基层警力,有什么资格摆出不可一世?
和刑警同僚可以用这种态度他不反对,老鸟还犯这种错真的该打屁股,但面对一般员警,他并不赞同。
派出所员警和分局刑警的关系就像兄弟一样,对弟弟和蔼可亲一点也是应该的,他是这么想,再说一般情况下弹壳上不会有指纹。
「是没有指纹,但检验时多出来的指纹会给鉴识人员添麻烦你不知道?」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你忘记上次有个立委收到装有子弹的威胁信,把子弹一个接一个传着看,留下一大堆指纹破坏证据的事?」
任裘靡的声音飘来,封志尚才知道自己大意把心里想的全咕哝出来。
「我记得,但这次──」
「我来了,死者在哪?」气焰高张的声音扰乱乍起的争执。
「检座好!」外头一声声招呼打得响亮。
先是拿着医事包的法医向两人打过招呼走向床榻,接着是一名衣着光鲜时尚的女人走到门口。
「你们是承办的刑警?」
美女!封志尚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你是检座?」美艳得几乎不可方物。
「如假包换。」女检座启唇微笑,似乎已经习惯接受赞美的目光。
相较他的惊艳,任裘靡表现得很冷淡,连招呼都不打。
就是因为这样,让女检座特别注意她。「妳是──」
「我叫封志尚,中正第一分局第三组。」自动送上门。
可惜被打了退票。「我不是问你,我是问她。」如果杨洛像这个男人一样垂涎她就好了,女检座暗叹,转移目标。「你叫什么名字?」
任裘靡只是轻轻扫过美艳的身影,注意力回到现场。
有个性!「我欣赏你!」这是天性使然,她老是欣赏和她不对盘的人物。「封志尚,她是你的搭档吗?」
封志尚抿抿唇,对于搭档比自己更受女性青睐的事情挺不满的。「是的,她叫任裘靡。」
「如果没事的话,请你让开。」她挡到她的路了。
「我也想象你一样有张中性的脸蛋,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俊俏?」
「你在妨碍搜查。」床榻方向传来法医低沉的警告。
「是是,杨法医大人。」啧。
任裘靡越过检座往客厅走。
「对了,两位如果有空的话,把书架后面暗房里的人一并带走吧。」女检座这边凉凉说道。
在场所有人抬眼扫向口出惊人之语的检察宫。
「奇怪了。」女检座才觉得有鬼哩。「你们没有发现死者是个摄影师吗?我刚跟死者的邻居嗑牙,他说死者家里有间暗房,大厦管理员老伯又说死者晚上有访客,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我左看右看,找不到暗房也没看到人,只剩下这里没有探过,你们不觉得那个书架后面很可疑?我知道有不少知名摄影师喜欢把暗房设计得像密室一样,说不定死者也是。」
喀、匡!书架后面传来细微声响。
任裘靡与封志尚两人对看一眼,前者以手势交代其余人等离开卧房后,执枪面对书架,后者准备推移。
再交换一眼,开始动作!
书架「喀」地应声往旁边移,露出暗不见光的黑色空间。
「不准动!」
暗房里,一名女子气愤地瞪着刑警。
第二章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被带到侦讽室的女人双手环胸,坚决不与警方合作。
封志尚躺进椅背,拿眼前的女嫌疑人没辙。「小姐,这也太离谱了吧,人就死在你面前,你会不知道是谁杀的?还有为什么而杀?」
「有没有烟?」
「没有。」他不是瘾君子,怎么会有烟。
「我想抽烟。」
「只要给你烟就会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我考虑。」
天生的女性拥护者、后天禁止刑求的规定使然,他起身找烟去。
「用不着对她那么好。」任裘靡手上拿着文件夹进门,同时按下搭档肩膀。「这个女人是张再重的女人,叫陈娟娟。」
张再重!通缉有案的枪击要犯,走私枪械和林森北路枪击案的嫌疑人!
闻言,女人白了脸,更证实她的话。
任裘靡将文件夹丢在桌上,靠在桌沿。「好了,可以说说张再重为什么要杀害死者了吧?」
「我……我不知道。」嚣张的气焰就此荡然无存。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她步步逼进。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陈娟娟突然无预警掉泪大哭。「你们不要逼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呜……」
「不可能。」淡淡的声音不带一丝同情,冷绝得让人打哆嗦。
「讯问嫌疑人有必要那么凶吗?」封志尚出声:「还不确定对方是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你身为女人就不能站在女人的立场对她和颜悦色一点?」
「呜哇哇……」陈娟娟配合地加强音效。
「你一定知道张再重人在哪里。」任裘靡再次逼问。
「我早就跟他分手了,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呜……死的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我已经够难过了你还想怎么样!呜呜哇……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不要活了!出去以后我要怎么见人啊!哇哇……你们让我死了算了!一枪打死我,让我跟他在地下继续做情人算了!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