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吗?能够拿到价格低廉的生鲜材料,其他东西也可以?”段又菱双眼圆睁,激动的问道。
邵觉对她笑了笑。“不然我怎么会提出这种建议呢?”
这家伙……于寒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决定要请老公或罗杰调查一下这个浑身充满谜题的男人,搞清楚他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她还是有种感觉,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
“太好了,只要成本能够降低,收入自然也能够增加。”于寒不动声色的看向好友。
“嗯。”段又菱喜不自胜的用力点头。
“当啷当啷──”
门上的铃铛响起便表示有人推门而入,在吧台区的三人同时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却只见到一个背着书包,身高不到一百二的小男孩使劲的推门而入。
“嗨,小泽,你放学啦。”于寒微笑的对男孩挥手。
“于寒阿姨。妈,我回来了。”小男孩乖巧的先向坐在吧台边的阿姨打招呼,然后才对吧台内的母亲道。
“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段又菱微笑的问儿子。
“有。”小泽快乐的点头咧嘴笑,然后踮脚,先把书包放到吧台,再爬到椅子上坐好,打开书包,小心翼翼的拿出用黏土做的车子献宝给母亲看,“妈,你看!这是我做的车子喔,老师说我是班上做得最好、最漂亮的人!”
“真的做得好漂亮,小泽好棒喔!”于寒笑嘻嘻地称赞。
“老师说我有一双巧手,巧手就是可以做出很多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很厉害的意思喔。”小泽认真的对阿姨解释。
“真的呀。”于寒微笑。
段又菱则是以一脸慈爱的表情,伸手替儿子拨了拨掉到他眼睛旁边的头发。“肚子饿不饿?”她柔声问。
小泽用力的摇了摇头。“妈,老师说我很厉害喔,很厉害是不是就是说我以后能够赚很多钱?”他兴奋的问母亲。
“小泽想赚很多钱吗?”于寒眨了眨眼。
“嗯。”他人小志气高的立刻用力点头。
“为什么?”她又问。
“因为我要买一间大房子给妈妈住,就像于寒阿姨家一样大,一样漂亮的房子。”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的神情。
第2章(2)
段又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眶甚至还微微地泛红。
儿子的乖巧懂事除了让她感觉窝心之外,还有浓浓的自责、惭愧与不舍,天知道她有多想给儿子更好的生活环境,多想多花点时间陪他,假日的时候也能和他一起出去玩,但是为了生活、为了赚钱,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小泽真的好乖又好懂事喔!以后阿姨肚子里的弟弟生出来之后,你要帮阿姨教他,跟你孝顺妈妈一样孝顺阿姨好不好?”于寒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好,交给我来办。”小泽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点头,人小鬼大的模样逗得于寒和段又菱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小眼珠转动,突然看见吧台里站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叔叔,小泽好奇的张着大眼睛看向同样在看他的人。
“叔叔,你是谁呀?”他偏的头说。
“对了,邵觉,我跟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儿子小泽,全名叫段承泽。”段又菱猛然想起的为邵觉介绍。“小泽,这位是邵叔叔喔,以后他会跟妈妈一起在这里工作,你看到要记得叫人喔!”
“好。”小泽立刻乖巧的点头。
“今天的作业呢?”段又菱问儿子。
他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习字簿翻给母亲看。“在这里。”
她低头看了一下,然后说:“你要在这里写功课还是回房间写?”
“我可不可以到楼上和小刚、小洁一起写?”小泽的脸上写满期待。
“可以。可是你上去之后若光顾着玩而没把功课写完的话,回来之后妈妈会打人喔!”她一脸严肃的警告。
“我会写完,我一定会把功课写完。”小泽立刻用力的保证。
“走吧,妈妈送你上去。”轻揉下儿子的头,段又菱绕出吧台。
“我也要走了,我带他上去就好,你忙吧。”于寒赶紧起身。
“又要麻烦你们了。”段又菱点点头,有些歉疚。
“说什么呀!”于寒斜睨她一眼,然后牵起小男孩的手,“小泽,我们走喽。”
“嗯。妈,拜拜。”
“拜拜。要听阿姨们的话喔。”
“好。”
*
看着于寒牵着小男孩走出咖啡店大门,然后隐没在落地窗外后,邵觉才将视线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晚餐时段作准备的女人。
“介意我问你一些私人问题吗?”他突然开口。
段又菱回过头,不必想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小泽是我大学毕业那年生下来的,因为我没有结婚,所以他才会跟我姓段。”段又菱淡然的说。反正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不说也会有别人告诉他。
“他的父亲呢?”
“不知道。”
他顿时蹙眉。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在同学的怂恿和酒精壮胆下和刚认识的人发生了一夜情,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很像笨蛋对不对?”她自我揶揄,苦笑的说。
“你曾去找过对方吗?”
她摇头。
“为什么?”
“在国外发生的一夜情,连对方的姓名,甚至于是长相都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要怎么找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日本人。”她拢了拢秀发。
回想起过往那段轻狂的岁月,她只觉得自己当时一定被鬼附了身,才会做出这么大胆又莫名其妙的事来。她只记得对方的朋友都叫他“泽”,所以小泽出生之后,她才会为他取名“承泽”,至少让他记住他父亲的名字。
“日本人?!”邵觉愕然地叫出声。
“很惊讶吗?我自己也很惊讶。”段又菱看了他一眼,再次露出苦笑。
“你怎么确定他是日本人的?”他沉吟半晌才问,好像对对方是个日本人这点特别好奇。
“因为我记得他的朋友私底下都说日文,他自然也就是日本人了,不是吗?”段又菱理所当然的回道。
闻言,邵觉只是沉默的盯着她。
“怎么了?”她被看得莫名其妙。
“没有,只是觉得你外表看起来挺精明的,事实上却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是什么意思?在笑我笨吗?”她佯装生气。
“连自己儿子的父亲都认不出来,你能说自己聪明吗?”他很“客气”的问。
段又菱愣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对。“好吧,我是个笨蛋,这样行了吧?”她叹息的承认。
邵觉突然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干么,在替我哀悼呀?”他的反应让段又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我是在替自己哀悼。”邵觉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
段又菱呆愣了一下,忍不住再度轻笑。“你实在不像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邵觉。”她摇头,只当邵觉开了一个玩笑。
看着她娇笑的脸,他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笨蛋,他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了,她竟然还不知不觉,真是小笨蛋!
日本人吗?是谁说和日本人在一起的就一定是日本人,他是个道道地地的台湾人好不好?只是到美国读书的时候,死党不巧全是日本人而已,而且还全是发音不准的日本人,硬是把他的名字从“觉”字念成“泽”字,才会造成她的误解,承泽的泽大概就是这样来的吧?
是的,没错,他就是当年和这个小笨蛋发生一夜情的对象,也就是小泽的亲生父亲。
当年他和几个死党跑到关岛玩的时候,在酒吧里遇见几个从台湾来毕业旅行的小女生。因为他晚到的关系,等他到场时,死党们早已和那几个小女生玩开了,而且还都喝了不少的酒。
老实说他也不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等他发现到不对劲的时候,死党们已各自带走一个美眉,还留了一个一直对他傻笑的女孩,而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做段又菱。
做不出把一个喝醉的女孩丢在国外酒吧里的事,他只好把她带回饭店,然后不知不觉的演变成一夜情。
女孩在他醒来时就已经离开了。他不是没和人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她的离开却让他莫名其妙的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大概也是他始终记得段又菱这个名字的原因吧。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一年前的某个餐会上,当时的情况他还记得很清楚,他正和商场前辈聊着天,前辈的夫人站在一旁,突然伸手扬声唤道:“又菱。”
当时他就像是曾经被人催眠给过暗示般,迅速地转过身去寻找那个名叫又菱的女孩,当时的反应甚至还引来前辈的关心,虽然他摇头说没什么,心里却因为这两个字再也平静不下来。
因为有了期待才失望,又菱这两个字──不,正确点来说应该是段又菱这三个字便成了他心里无形的枷锁,让他完全摆脱不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变得怎么样了?还好吗?结婚了吗?还记得那年在关岛和他的一夜吗?还记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