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妙舞羞涩地推开环住自己的男人,努力让视线专注落在电脑萤幕上的账目数字,却克制不了脸颊上绋色嫣然的红霞。
他瞧得喜爱极了,忍不住伸手替她拨开颈边长发。
“别闹了啦!”讨厌,他还嫌不够羞人吗?
就在温玲良正想开口打趣她的娇羞之际,褚清歌忽然猛地拍开办公室的大门冲了进来,声音之大当场吓了众人一跳!
温玲良皱着眉头挺直身,“你以为自己是女泰山啊?”这个女人怎么不干脆直接把门板给一掌拍碎,这样他们还可以张着嘴巴替她拍拍手鼓鼓掌咧!
但褚清歌显然正处于激动之际,此刻的她完全不将死对头放在眼里,只见她笔直的冲到他们面前,激动的说:“刚刚雄哥在电话里面说,他已经和‘褚小姐’见过面了?!“
“你有毛病啊?”
温玲良攒紧眉头瞪她,“你跟人家见过面了需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吗?再说,”他不忘戒慎地瞥了瞥褚妙舞,“有些话还是别在这里说比较好吧?”
褚妙舞抬头仰视妹妹,推开椅子缓缓站起来。
“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
众人一片静默。
“没错,下午是我和雄哥见面的。”
胡野望俊脸沉肃地瞅着那一张气定神闲的美丽容颜,冷静自持的神情浑然没有透露出他此刻的震惊或惊慌。
而温玲良这回真的是张着嘴巴,完全阖不起来了。
“姐,真的是你?!”
褚妙舞吸口气,娇柔却严肃的目光缓缓巡视众人,“我可以请问你们是基于什么理由或情况,一致决定瞒着我这件事?”
没有人敢开口,褚清歌和温玲良是不约而同的选在此时表现出他们个性中的“俗辣”特质——
转头默默凝视主谋。
就是他!下令要隐瞒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褚妙舞跟着望向胡野望,“从上海到台湾,你可以说明一下做这些事情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吗?”
温玲良忍不住替好友急了,“阿望,你快告诉她啊!”这问题牵涉广泛,具有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影响力,不好好回答可是会死人的。
死那个姓胡名野望的人。
不理会闲杂人等的男主角笔直迎视褚妙舞,并没有逃避她的目光,“你明知道我为了什么。”
褚清歌急忙转头注视双胞胎姐姐,“姐,人家说你知道原因耶!”
“不只妙舞,你们两人也晓得的不是吗?”
这句话成功的将这两个凑热闹打边鼓的人推回当作壁上观。路人甲有些时候还是安静认份一点比较好,趴着不会中枪,张开嘴巴的可能会吞到子弹。
褚妙舞凝眸审视着这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发现他眉宇间的冷沉自持竟是那么的具有威严和气势。
忽然间让她觉得……好陌生。
说不出是怎样复杂莫名的感受,她匆匆转身离开办公室。
见状胡野望立刻追了出去,长手长脚的他赶在褚妙舞握住门把前,及时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只见胡野望顺势举起了她被钳握的手,被扳过身的褚妙舞仰头怒瞪他,却被他用力推抵在一旁的墙上。
“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从上海到台湾,你为什么还要怀疑?”
“你欺骗我!”
深邃的眼眸闪了闪,磁性的嗓音在刹那间转为粗嘎,“我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这个人就是非要把黑说成白吗?!“走开!”
下午得知实情的她原本只是震惊,渐渐的转为困惑、不解,尽管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感到愤怒,但又不是那么的真实与确定。
该愤怒吗?
是吧,因为他毕竟欺骗了她啊!
可是他扯了这些谎言,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如果能够明确的说出一个企图,她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恨透这个人。可是仔细一想,他在她身边非但捞不到半点甜头好处,得到帮助的……反而是她吧?
那么她应该要感到火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原本还思索着、困惑着,直到刚才……
直到她发现他们还想继续隐瞒她。
“你就算把人当傻子,也要有个限度!”湿热的雾气迅速弥漫她的双眸,她吸着气、眨着眼,努力想压下哭泣的冲动。
怎么能选在这时候掉泪?她又没有错,错的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哭?
说实话,此时此刻的胡野望不晓得该怎么平抚她的怒气。
他不需要,至少以前不需要。
因为没有女人会对尊贵多金的胡少爷发脾气。
他该怎么做?
“不要哭。”直接下达命令吧,他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滚开!”
啧!以前的习惯显然对她不适用,或许哀兵政策会管用一点。“是我错了。”
“去死!”
……真是个……令人火大又挫折的女人!他蓦地抬起她的下巴,悍然攫吻她的嫣唇。
褚妙舞原本想抵抗的,真的!她是要抵抗,肯定要抵抗……
胡野望喘息着退开她诱人的唇瓣,满意凝视怀中娇喘吁吁的可人儿。这个女人现在没力气叫他滚,又没心力要他去死……嗯,是跟她谈话的好时候。
“我隐瞒身分不是存心想欺骗你,而是早在认识你之前,我就一直隐藏着自己,隐藏那个胡少爷。”
她低垂着螓首,不言不语。
“相信我,绝对不是针对你。”
哼!褚妙舞撇开了脸,不想看他。
“我能想象今天下午雄哥对你说了些什么。”见她依然不想理会自己,他倒也不勉强,“他无非是开出了条件,希望你跟清歌能够说服我离开台湾,返回我爷爷身边。”
她吃惊抬头。他真的都知道?
“就我对那个老头子的了解,他除了金钱之外,提不出更诱人的条件了。”
“你怎么叫自己的爷爷老头子?”看样子祖孙感情不太好?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心,胡野望略过了这个问题。“我能帮你拿到那笔钱,反正条件是他们开出来的,不拿白不拿。”
再说他也的确有返回英国的必要,若是想长久待在她的身边,有些事情势必是要回去解决。
“我想你爷爷只是单纯的想看看自己的孙子吧?”
胡野望不置可否,再次忽略这句话。“要我回英国可以,我也有条件。”
她开始皱眉。“这是你们胡家的通病吗?这么喜欢谈条件?”
“你跟我一起回去,这就是我的条件。”
褚妙舞摇头。
他慎重点头。
她又摇,他再点。
她被他搞得忍不住发火。“我发疯了才跟你去英国!”
两天后——
结论是……请叫她疯子。
*
Alice:时间太赶,抱歉我没办法和你多分享t些最近的心情,只能简短的跟你“报告”一下我的近况。
Alice:关于上次问过你“表面与现实”的问题……谢谢,我想应该算是解决了。
Alice:虽然明知道你说的才走正确的,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但是不可否认,当初在看到的那一刹那,心里还是沮丧绝望了一阵子。
Alice:所幸……一切都还好。
Alice:你晓得吗?我好像越来越不懂得自己了。
Alice:Poly,你有过这种经验吗?心里明明坚定的认为“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可是事实上却真的做了。
Alice:而且几乎是毫无抵抗的就照着那个人的话去做。
Alice:然后在对方转身之后,才为自己的不受控制与难以捉摸感到深深的困惑。
Alice:我到底是怎么了?
Alice:谈感情,好像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都快不认识自己。
第8章(1)
英国伦敦,梅菲尔区。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你家?!
置身在富丽奢华的高级住宅里,褚妙舞很想这么开口询问身旁的男人。
不过她及时忍住了,因为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转头望了望他,看见他正将脱下的外套交给随侍在旁的中年管家,相较于男管家乍见他的惊讶和欣喜,他的神情倒是一派自然,置身在这样奢豪的贵族别墅里一点也不觉得局促。
她在傻气些什么呀!
这儿是他家啊,他早就习惯了,为什么要感到局促呢?
听见胡野望正用中文指示管家派人将她的行李提上楼,褚妙舞连忙上前阻止,“您不需要麻烦了,我并没有要住在这里,只是陪他过来而已,等一会就走了。”
男管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迳微笑。
褚妙舞困惑了。这人不是听得懂中文吗?胡野望刚刚就是对他说中文啊。
“邵叔,马上叫人拿上去。”
“好的,少爷。”
“呃……”看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被提上楼,原本想阻止的褚妙舞犹豫了一下,也不再开口。反正里面没装什么东西,不就是几件换洗的衣物,离开英国时即便下带着它也没关系。
因为她等一下就走。
把胡野望送到英国,她顶多再停留喝杯茶的时间,就走。
一打定了这样的心意,她觉得舒坦多了,也开始有了打量四周的心情。她缓缓在富丽堂皇的客厅绕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