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公车来到台北车站的新光站前店前,西双远远便瞧见耿朝谅文质俊儒的身形站在广场前等候。
“你等很久了?”她浅笑着迎上前。
“没有,刚刚才到。走吧,餐厅订位的时间快到了。”
进了餐厅点餐完,等待餐点送上的空档,耿朝谅热切的望着西双,“你真的不跟我走吗?”
她拿起水杯就唇,悄悄避开他深情的注视。“什么?”
“别跟我打马虎眼,西双!”蓦地攫住她的手腕,耿朝谅热烈而亲昵的扣紧她的小手,“跟我一起去美国,西双,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保证能够给你一辈子的幸福的!”
“别这样,朝谅,餐厅人多,你这样我很困扰。”
“别回什么彰化、什么外婆家,你跟着我,西双,嫁给我吧!”
“我已经说过了,朝谅,”西双咬着唇想挣开他的箝握,“我不爱你,不可能嫁给你。”
“无所谓,我爱你呀,西双。跟我一起去美国,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的,我会的!”望着眼前这张清丽柔美的容颜,耿朝谅心头有说不尽的眷恋。
他真的爱她,从大学时代开始,始终爱着她。为什么她不给他机会呢?有把握能够给她最完整的爱啊!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耿朝谅倏地眯起眼,“难道你还忘不了宫拓?”
一听见这个名字,西双的心又忍不住隐隐作痛。
“真被我说中了?”他又嫉又妒,“为什么还忘不了他?他对你这么薄情又冷绝,你还念着这种人做什么?那个花花大少,近来报章杂志炒得热烈,听说他和一个叫做悠舒的女人打得火热不是吗?到处都可以见到他们两人亲密约会的身影。西双,你不会这么傻吧?你该不会还念着这种人吧?!”
“我、我没有……”
“既然没有,就跟我一起去美国!”
“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朝谅,你放开我,否则我要走了……”
“唷,这位先生好像很强硬喔!”
突然间,一个娇滴滴的软哝嗓音介入他们之间。两人直觉地转头望向来人——
出声的女子一身妖娆妩媚的打扮,跟在她身边的……竟是宫拓!
西双心头一震,眼眸锁住那一抹难忘的身影。
悠舒望着西双被耿朝谅箝住的手啧声开口,“小姐,如果他不是经过你的同意而拉住你的手,你可以考虑告他喔!”
看着眼前这一幕,宫拓维持冷漠的瞳眸眯了眯,声音益发冷沉。“没你的事,别乱开口。”
悠舒无视餐厅往来人潮,娇媚的枕进宫拓的胸膛里。“哎唷,人家是本能嘛!”谁叫她是个女警呢,行侠仗义的习惯早就钻进她的骨髓里!
西双不敢瞥向宫拓,他和悠舒这般毫不避讳的亲昵举动,深深灼痛她的心。
闭起双眼,她咬着唇瓣生怕自己已开始泛上泪光的双眼,会当真不争气的在他们面前掉下泪来!
偎枕在宫拓怀中尽职卖力演戏的悠舒,警觉地感受到他的紧绷与他对眼前女子的重视,径自自他胸口仰起头,“你认识这个小姐吗,宫拓?”
宫拓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这女警真是该死的机灵!“没什么,只是希爵离职的员工。”
低垂螓首的西双闻言微微一震。
他冷漠无所谓的淡然态度又再度成功地伤害了她,深深地。
“是吗?就这么简单?”悠舒紧追不舍,流转的眸光闪过一丝狡狯。
这个总裁先生八成是打小居住在一座大冰窖里,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搞不好连他呵出来的气都是冻人的哩。她假装他的亲密爱人诱敌这么多天,惟独见到他对眼前这一个女子有反应,不乘机激激他,对自己实在不道德!“说嘛,宫拓,这个小姐和你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吗?你老实说没关系,你的女朋友我啊不会跟你计较过往的风流帐的!”
宫拓不悦地瞟她一眼!“悠舒……”
再拿西双开玩笑试试看,他肯定不和她善罢甘休!即便她是前来帮忙诱敌的女警也一样。
“好嘛、好嘛,拓拓你好凶呵!”悠舒假意枕入他的怀里娇啧,暗地则悄悄吐舌。凶巴巴!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意义真的大大不同!
“拓拓?!”一直保持沉默的耿朝谅失笑,刻意瞥了西双一眼,他的口吻夸张得热烈,“两位好亲热啊!”
悠舒赶在宫拓之前开口,“拓拓对我好嘛!他是个热情又尽责的情人呢!怎么办?我好怕自己以后离不开他了!”宫拓无语又冷除了悠舒一眼。是不是每个女警都这么尽职?这女人简直入戏得过分!
“是吗?既然他对你这么热情如火,你可要好好抓牢啊!”耿朝谅得意地又再望了西双一眼。
“我会的!”悠舒甜甜一笑。
仿佛再也忍受不住四周笼罩过来的低气压,西双倏地抓起皮包站起来,低垂着螓首回避所有人的目光。“我……对不起,我临时想起有事先走了!”
她承认自己懦弱,可以了吗?
她真的受不了,看着另一个女人亲昵热络的搭搂着宫拓,甚至是枕靠在他怀里,她只冲动的想上前分开他们,但她不能,所以夹着尾巴逃了。
放过她吧!让她逃吧!她已经承认自己没用了呀!
“西双?!”耿朝谅急声低唤。
“为什么不接受那些工作?”
宫拓低沉的嗓音在西双耳畔响起,而他精壮的手臂正紧紧地攫住她的手肘。她强忍着哭泣的冲动,硬是低垂着小脸不看他。
“告诉我,为什么不接受那些工作。”
宫拓知道?!这么说……顿悟的西双蓦地仰头看他,一脸震惊。“是你安排那些公司来找我的?”
“姓宫的,我警告你离西双远一点儿!”耿朝谅激动地想扑上来。
却被悠舒给借故挡下拉开,“哎呀,这位先生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文儒雅,想必是……”
“你……””时被悠舒扰乱了话题,耿朝谅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些大企业开出来的条件绝对优渥,为什么要拒绝?”
宫拓的眼眸深望进西双的,浓浓的情意悄然泄漏。
“为什么要费心替我安排工作?我只是一个希爵的离职员工。”她清了清喉咙,想掩饰哽咽的嗓音。
一手托着她越见纤细的手肘,宫拓着实心疼她的瘦削,出口的话语流泄着浓浓的情感。“西双……”
他怎么能告诉她,在他心中,她比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深吸一口气,她颤抖着声音徐缓开口,“我决定回外婆那儿住。”
“彰化?”
他记得?!西双忍不住惊讶。
“还会再回台北吗?”
“可能不会了。”
颤巍巍地扬起脸庞,西双希望自己能鼓起勇气笑着和他道再见。
“我打算在彰化那儿找工作,或许遇到某个好人……就嫁了。”
宫拓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痛苦。“那么我先祝你幸福。”
简短的几个字,他却说得好艰辛!
“谢谢,你也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嗯。”
不会了,他这一生,不可能和幸福扯上边……因为她已决意要离开独爱她的他!
宫拓的心头滑过一抹苦涩。
是他亲自放手让她离开的。
为什么如今他会如此痛不欲生呢?
第七章
宾士跑车在入夜的堤顶大道上奔驰。此刻的道路上车辆稀少,跑车的车速已经高达一百七十公里,却依旧有踩足油门加快狂捆的趋势。
高级跑车内,是希爵集团总裁宫拓,连同最近的新欢悠舒,表面上,他们刚结束一个晚宴狂欢而归。
然而实际上,这是一个精密的诱敌计划。
司机也换成了警官中的赛车高手宗象。
调了调后视镜,一级警官宗象瞟了后座的宫拓和悠舒一眼,冷声嘲讽,“你摸够本了没有?”骚包女!
真够气闷人,这女人简直不知羞耻!虽然悠舒是此次任务里留派在宫拓身边的最佳保护人选,可是她也未免太入戏了吧!如果不是怕报章杂志误以为宫拓有断袖之癖,长官原本属意要派出的人选是他,而不是这个见了男人就发花痴的女人!
一只看似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轻轻挂在宫拓的肩臂上,悠舒娇滴滴的睨向后视镜,对上宗象的眼神,她无限妩媚的眼波中带着明显的挑衅,“你管我摸够了没?小司机,人家拓拓脸蛋俊美、体格强壮,我多摸几次你管得着吗?”
任由悠舒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宫拓闻言只睨了她一眼,冷冷淡淡没开口。
冷峻倨傲如他,容忍这女人对自己百般缠弄可说是用尽了所有耐心与毅力,对于这几天的相处,他发觉这个女警并不讨人厌,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他还颇欣赏她!
看似妩媚妖娆的孔雀外表下,她其实精明干练得叫人吃惊。
原来花瓶也可以有内容!他算是开了眼界。
而对于这个宗象警官和她之间的暗潮汹涌,他懒得理会,也不想点破些什么。那是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