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资金,可能是以她手上的动产和不动产都脱手来补还不够啊!再加上接下来的成衣设计和宣传、发售都还有一大段路要定……许玲娟在心中飞快的算着自己名下的资产。
“绍伦……”李宛恩幽幽的说,“他都没有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知道就算跟你说也无法解决。”许玲娟婉言安抚,“他很保护你。”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绍伦的心都在她的身上。
李宛恩知道他对她的纵容,只是这个讯息无法使她沉闷的心情雀跃一些,只要一想到他为了帮她,竟然将自己名下的资产都脱手,她的心情就没来由的沉重。
“我一直以为他跟我在一起之后,一定会过得很好。”她感到有些讽刺的扬起一个微笑,“我一直以为如果我可以拥有沈家的一切,那他也可以分享我所拥有的,我们可以很快乐,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许玲娟闻言,心疼的抱着她。她看出在外孙女坚强的外表下,其实有着强烈的自卑,这是过往的岁月所加诸在她身上的阴影。
“这都怪外婆。”或许当初不要坚持让她接手总裁的位子就不会有事了。
“怎么可以怪外婆?”李宛恩挤出一个笑容,“你也是想要把一切最好的给我啊。”
“现在事情搞清楚了,你想怎么做?”许玲娟柔声询问,“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把土地给卖了。”钱财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是我也不清楚这些钱是否可以帮公司撑过去,但至少——”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至少不会再拖累绍伦。当初是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才顺着你的意让绍伦当你的特助,现在还让他拿出自己的钱来帮我们,真的也过意不去,把土地卖了之后,应该可以还给他之前替我们还给银行的钱。”
李宛恩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口道;“外婆,我不是一个从商的料。”
其实,不用她自己承认,许玲娟也看得出来。
当初她也不认为让外孙女接总裁的位子是个好主意,却满心以为有绍伦在一旁帮助她也就放心了,但现在知道公司有了危机,还硬要宛恩来扛也非她所愿。
“我想要放弃公司,”鼓起勇气,李宛恩有些怯怯的说;“可以吗?”
她担忧的看着许玲娟,虽然她已经认祖归宗,但是嘉怡纺织对她真的不具有任何意义,毕竟她跟这家公司并没有感情,但是对外婆不同,这是外公一手创立的。
许玲娟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李宛恩的声音有着哽咽,“但是,我管不了一间公司,就算我想也不行,因为我没有那么聪明,如果硬要撑下去,到最后我们也是一无所有,不如现在就放手吧!好不好?”
看到她红了眼眶,许玲娟有着不舍,最后她淡淡一笑,“好。”她老了,也没什么要求了,只要后代好,她一切不求。
“谢谢你!”李宛恩感动的拉住外婆的手,“外婆……可是我们欠绍伦的钱……”
许玲娟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当然要还,外婆会处理,你不用担心。”她自认自己还有这个能力,可不要自己的外孙女还没出嫁就矮了人家一截。
听到这个,李宛恩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就好,能够将绍伦的钱还给他,至少可以不让她那么内疚。
“结束了公司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呢?”许玲娟忽然转移话题,“要跟绍伦结婚吗?”
“我不知道,”李宛恩有些不安的握着亲人的手,“我想不了那么远,先把公司的事结束再说,至少不要再拖累绍伦。”
许玲娟无异议的接受,“被公司的事烦着,我都忘了问你,这阵子你跟绍伦过得好吗?”
“很好,”李宛恩的眼神一柔,“除了冒出一个人。”
“谁?”许玲娟一脸好奇。
“绍伦的前女友。”
许玲娟瞠大双眼。
“其实公司的事都是绍伦的前女友告诉我的,要不是她,我还继续被蒙在鼓里,”她叹了一口气,“她还跟我说,她可以帮我还绍伦钱,不过条件就是要我离开。”
许玲娟听了,忍不住笑出来。
“外婆,”她想到彭郁乔就觉得无奈,“你也觉得好笑,对不对?现在这个时代,怎么会有女人以为用钱可以买到感情?不过也因此可以看得出来,她也很爱绍伦。”
“但是你并不打算退让。”
李宛恩点头,“没错!只是我有一点生气。”
“生气?”许玲娟不解。
“对啊!生气,”李宛恩嘟起嘴,“但也有一点失望,他竟然可以不告诉我那么大的事情!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跟我说问题不大,他这么做,难道我不该生气吗?”
“他是不想让你烦恼。”许玲娟拍拍李宛恩的手,替未来的外孙女婿说话,“他保护你的心态,我可是很感动的。”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李宛恩撒娇的靠着许玲娟,“若真的要跟我长长久久的话,凡事就要跟我有商有量的才对,不是吗?”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许玲娟宠爱的看着她。“现在你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我还不知道。”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勾起一抹好笑,“我们先不动声色的把公司的事处理掉,其它的——到时候再说吧。”
*
第10章(2)
沈家的大事业终于走入历史,因为李宛恩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所以当一切都失去时,并没有什么舍不得。
许玲娟变卖了名下多笔很有价值的不动产,虽然不舍,但至少已经将欠人家的都还清了。
李宛恩将一切都交给会计师和律师处理,然后陪着外婆回到台南,两个祖孙守着老宅和几笔在南部出租给他人的房子,还是自在的过着日子,而她甚至还打算再到便利商店工作。
不过因为许玲娟希望她先休息一阵子再决定,所以李宛恩就陪着外婆住在老宅里,学着整理花园,日子过得简单而平淡。
拿着花剪,李宛恩细心的修剪花草。
于绍伦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恬静的模样,原本的盛怒一瞬间突然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荡然无存。
“在你把事情搞得一团乱丢给我之后,竟然还可以这么自在的修剪花草?!”
听到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李宛恩的身躯明显一僵,但她没有拾起头,嘴角却已扬起一个浅笑。
见她无动于衷,他的长手一伸,把她给拉起来,“没话说吗?”
“怎么会没话说,我最该做的一件事就是悲情的趴在你的腿上大哭,”她忍着笑意的看着他,语气满是埋怨,“然后谢谢你那么爱我,不忍让我受伤害,无怨言的扛下我的责任,这是你想要的吗?”
于绍伦不以为然的瞄着她,“我不要这个。”
“那你在气什么?”她微推开他,然后弯腰继续整理花园里的花草。
于绍伦火大的将她给抓了起来,“你竟然敢问我在气什么?”
不告而别的人是她,当他被通知嘉怡纺织将被拍卖,那时的莫名其妙和回到家发现人去楼空之后的惶恐,都强烈挑战着他的神经极限。
这一阵子,他忙着处理后续事件,到今天才有时间来找她,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感觉。
“对啊!”李宛恩对他一笑,“你不该生气,反而应该开心,因为我替你解决了一个烫手山芋。”
“烫手山芋?”他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对啊!”她戏剧化的叹了一口气,“嘉怡纺织啊,公司的问题让你伤透了脑筋,现在解决了,不是吗?”
“在我心目中,最大的烫手山芋是你!”他忍不住在她的耳际嘶吼。
她闻言,露出一个意外的神情,“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她微踮脚尖,与他的唇相贴近,“那我一走了之,不是更如你的意,为什么还要来?”
看着她脸上慧黠的神情,他不由得一愣,忍不住伸出手,把她用力的拉进怀中,“你吃定我!”
“我怎么敢?”她的嘴角挂着他熟悉的甜美笑容,“从我认识你之后,你可是我的天呢。”
就有这种女人,拚了命的灌你迷汤,把你迷得团团转之后,她却轻松的转身离开。
他怎么会在初识她的时候,以为她是无害的呢?
在她身上,他可明白了一句话,就是不会叫的狗最凶。他的手钳住她的腰,用力的吻住她。
他的吻令她的呼吸大乱,但是脑子却还不能乱,在他细密的吻与吻之间,她挣扎着说;“你还欠我一句道歉!”
真是反了!他瞪着她。她一走了之,竟然还说他欠她一个道歉?!
“本来就是!”她也不甘示弱的看着他,“瞒着我那么大的事,我知道那是你对我爱的表现,但以后我不要这样,我要陪着你,不管喜乐或悲苦,都要跟你一起分享,你不能再把我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