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习月急忙想喊住他。「三哥、三哥,你要去哪里?」怪了,他为何不理她?「大哥,三哥怎么走了?」
「没什么,遇到朋友。」他的目光定在不远处拉扯的两道人影上。
「那我们也去瞧瞧,三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她好想知道三哥都交什么样的朋友。
「不听歌了?」
韩习月撒娇的拉拉他的手,「我的耳朵没闲着。」
「好吧!回头可别埋怨什么乐趣都没有,让娘说我这个做大哥的没照顾你。」
「不会啦!大哥最疼我了,谁会说你不是,我……咦,那不是二哥吗?他在干什么?」好奇怪喔!好像在拉什么东西。
或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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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星儿,你怎么又换了一套衣服?动作真快呀!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似。」韩习雨伸手拦住一名女孩。
「我不是星儿,你认错人了。」要命,走到哪里都会碰到韩家人,简直是阴魂不散。
左遮右掩的谢晚娘拿着皮包挡脸,不让人瞧清楚她的模样。
自从报纸上多了一则寻人启事后,她的日子就过得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人家认出她就是报上待寻的人儿,一百个大洋就把她卖了。
所幸社里的同事都非常支持自家的报刊,向心力十足的不看其他报纸,不然他们一定知道她是谁,并利用自己的报纸大书特书,把她摆在头版当嚎头。
「我不可能认错,刚才在小露露的休息室内,我还不小心伤了你的鼻子……呃,你抹了什么灵药,好得这么快?」太神奇了,红肿的部位竟然全消了,好像不曾受过重创似。
「我的鼻子没受伤,你真的看错了,我没有抹任何灵药。」阮星露的访问她已经拖到不能再拖,雌威大发的总编要她限时完成,否则就等着领箱子走人了。
「别装了,星儿,我知道你讨厌我,因为我所不晓得的理由,可是装做不认识我就太可恨了,我还是你老板的好朋友,多少给点面子吧!」他还没被女人嫌弃过,她是第一人。
「我说过了,我不是星儿,而且我认识你,韩二少。」她只是不想和韩家人有过多的接触。「告辞……不,再见。」别再缠她了。
谢晚娘低着头想由他身侧经过,殊不知才跨出一步,脑后绑成束的发丝忽地让人往后一扯,顿时发散披肩。
「啊!这也是真的?」不会吧!短发长发都是她,她会变戏法不成?
「什么真的?」痛呀!扯得她头皮好疼。
「头发。」不敢相信的他怔怔地看着乌黑的长发,「可是你明明是短发……等等,我见过你,你是民华日报的言春森小姐是吧?!」他想起来了,就是她。
「……没错,我是言春森。」她发了好一会呆,才蓦然回神一应。
「我家老三没来吗?」他四下眺望,想看出什么,但闪烁的灯光下只看到攒动的人头。
「我不知道,我们又没有约好一起来。」已经习惯这些天两人黏得形影不离,今天落单一人,她心头还是有些无法忽略的酸涩。
「咦?你们不是一对的吗?怎么各走各的路,一点也不像热恋中的情侣。」真是越看越像,她和星儿根本是共用一张脸嘛!
韩习雨凑近一瞧她的脸,啧啧称奇的用食指戳来戳去,看能不能戳落人皮面具,这功力太神乎其技了,巧夺天工。
「什么……咳咳……你、你不要胡说……咳……我们才不是那一回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呛到的谢晚娘拼命摇头,惶恐得想挖个洞一钻。怎么连不相干的人都会觉得他们在恋爱呢?
「你说不是,可我们老三不见得没那个意思,我很少看他和女人走得很近喔!」更遑论是为她拭嘴擦手,服侍得无微不至。
「『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想和你当普通朋友的意思。」
「对对,他的确说过不想和我当朋友,原来是不想当普通明友……那他……」她顿下话,有种又悲又喜的感觉不断在心内翻搅。
「他喜欢你。」假借朋友之名、行追求之实。「不过这样也好,我还真怕他实现小时候的誓言,导致兄弟反目。」
「小时候的誓言?」什么事严重到这种地步?
韩习风笑着拉拉她的发,「观恶曾大言不惭地说要抢走大哥的老婆,说什么大哥的未婚妻是他的,这一生一世都得跟定他。」
他说得正在兴头上,没发觉闻言的谢晚娘脸色忽地转白,身子微晃了一下,必须扶着一旁的柱子才不致脚软无力的住下滑。
「现在我放心了,你的出现就等于打破他立下的誓,以后我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用担心手足相残的人伦大悲剧会在家里发生。」仔细一瞧,她比星儿瘦了一点,眼神少了凶光。
「你放心得太早了……」她都快哭了。
「咦?你说什么,你想吃枣?」这季节不产枣吧!
她呵呵地干笑,心里非常不安。
「对了,你有没有叫星儿的孪生姊妹?你们长得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都是美人胚子。」叫人想多看两眼。
「谢谢赞美,我是独生女,没有……」姊妹。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背后伸出一只巨掌打掉韩习雨抚着她头发的手,并顺势住她纤腰一放,一副此女为我所有的模样,向众人宣示这副娇躯的主人是他。
第七章
「小苹果,你又不乖了,到处勾引男人。」
离她远一点,二哥,别把天下的花儿全采尽。
我?!
冤枉呀!韩青天,我对她可没非份之想,纯粹欣赏而已。
装出无辜表情的韩习雨揉揉发疼手背,眼一眨,取笑韩观恶占有欲过盛的小人之心,他是风流而非下流,别把他想得太坏。
「我哪有勾引男人,他是你二哥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我是来采访阮星露才碰上他。」她也不想和韩家人碰上面。
「上海的夜晚对落单的女子而言太过危险了,下一次有工作上的需要务必要通知我。」夜是一切罪恶的掩护色,多少女人因此失足,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地狱。
「我怎么知道你想不想见到我,是你自己说的,不想跟我当朋友了。」谢晚娘口气不自觉流露出委屈地说,「而且你今天也没来找我。」
以往都是他主动来找她,嘘寒问暖、包玩包吃的照顾着她,不知不觉中她早对他生了依赖。
「我今天有点事要忙。」事属国家机密,他不想把她也带在身边,怕会分心乏力照应,但没想到她还是自己来了。
「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韩观恶拉住她,轻点她鼻头。「吃过了没?」
「噢!可恶,别每次见面就老问我这句话,我腰围多了一寸耶!」离家前带的衣服都快挤不下去了。
「要吃吗?」
「要。」
谢晚娘回应得太快,好像早等着要吃似,一旁的韩习雨忍不住发出大笑声,难以抑止的一声高过一声,惹来无数的侧目。
「二哥,她脸红了。」韩观恶的语气很轻,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哈哈……你不觉得她的反应很……」可爱。「咳咳!我不笑了,你瞧,我嘴巴闭上了。」
可怕,好大的迫力,一瞬间,他竟让人感到巨大,害怕得不敢动弹。
不过叫韩习雨不开口,跟叫他远离女人一样困难,他安静不到三分钟,又忍不住一脸暧昧的靠近,嘴角微勾地堆满笑。
「老三,你见过一个叫星儿的女孩吗?」
「没见过,但知道那个人。」星儿是颗未爆弹,一提起她,他的冷静表情出现裂缝。
「她和记者小姐长得很像喔!两人若同时站在你面前,你肯定认不出谁是谁。」那一定很有趣。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道,不认为世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即使是双胞胎也有些许差异。
「嘿!别太笃定,我刚才就认错人,除了发型有异外,她们根本是同一个人。」肩一耸,韩习雨十分惬意地摆手。
「我不是你。」他不会分辨不出自己的伴侣是谁。
韩观恶的坚决让他的表情为之一黑,眼大睁地一瞪,「不要太有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看他救是不救。
「我不坐船。」所以翻不了。
「你……呵呵……你好样的,果然是干过几年外交使臣,口才磨得比刀还利……噢喔!大哥也来了。」真是一门三杰全聚首了。
一听见韩习风也在场,谢晚娘倏地手脚发冷,全身僵硬如结冻的冰柱,机械化地慢慢移动双脚,往宽大的背后一缩。
她知道自己很鸵鸟,不敢面对事实,明知是必然的结果,却想一拖再拖地把自己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她就是韩家大少未过门的未婚妻子。
自由的日子真的那么短暂吗?她还没看遍蓝天之下的风景,放出笼子的鸟已习惯旷野的风风雨雨,硬要将它抓回原来狭小的空间,恐怕到死也会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