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怜惜,他却更兴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念头,试试看能不能摘下她强自疏离他的面具。
纵使她将他们昨晚的一切,只当成是实行幽影族任务的一个过程,但他可是认真地视为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呢!
他撇唇轻笑道:「才一丁点腰酸背痛的小毛病,就要怠工不履行你们族人倚望妳达成的神圣任务?妳还真是个既懒惰又失职的圣女哩!」
「我……」秋淡月有些被说中心事的难为情,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是好。
「怎么,不答话是知道反省的意思了吗?」
他浓眉一挑,佯装着跋扈的嘴脸,心底却暗笑得肠肚快要打结。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虽然有点被训的不甘心感觉,但她一时还未理出头绪来反驳他,所以只好闷闷不乐地噤声不语。
「那好,咱们开工吧!」钟离奔弓扳扳十指,朝她靠了过去。
「什……什么开工?」
又惧又惊的瞪着近在眼前的他,秋淡月无法置信他将昨晚他们所做的事称之为……开工?
「还质疑?连句谢都没有也就算了,妳竟然还敢一脸不愿意?我可是很辛苦的流汗努力工作,没偿没酬的在尽力配合你们幽影族那莫名其妙的任务。妳说,到底是我该认真?还是妳该认真一点?」他一脸严肃的问着,但其实他内心早已笑翻天了。
「是……是我不对,谢谢你,那……那就麻烦你了。」钟离奔弓的一阵抢白,让秋淡月直觉地认错并道起谢来。
撇开自己的意愿不说,他的话的确没错,是他们主动去求人帮助的,再怎么样她都该客气点才是。但是那种吃亏又向人道谢的诡异感怎么会如此强烈呢?
秋淡月猛吸一口气聚集勇气,放开紧抓在胸前的锦被,她认命似的松开襟领褪去外衣,但接下来脱衣的动作,就因羞得耳后一片热辣而没法再继续。
钟离奔弓目光灼热的凝视着她。
衣裙半褪、双颊红得像两朵山樱的人儿,现在仅着抹胸底裤,粉白色的肩颈有着昨晚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红痕,白皙的肌肤在日间的光线下看来十分柔软,秀丽而微耸的锁骨更是分外诱人,高耸的胸口上麒麟红纹,因呼吸急促而艳艳彤彤地上下颤动着。
他低下头,目光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看向她的足踝,她纤骨突出的足踝也同样纤秀而美丽,修长白皙的双腿提醒着他那是多么销魂的滋味。
见她正倚在床上等待着他,逗弄的心情霎时焚烧成熊熊的欲火。这只小白猫今天瞧来,竟比昨日更美更艳了数分。
他以掌盖住自己的双眼,几近呻吟地哑着嗓子说:「行行好,躺平再将被子盖密,而且妳的动作最好快点。」
「为……为什么?」经过昨晚,躺平她是晓得的,但盖密了被子他们要怎么那个呢?「别管,妳照着做就是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火气快速上升,需要马上去找帖降火被郁的汤药来喝。
「喔。」「好了?」「好了。」
听见秋淡月在锦被下传来的应答声,钟离奔弓这才将手掌移开,并睁开眼睛,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语带遗憾地开口道:「方才是同妳说着玩的,妳该好好的睡一觉,我让人送几盅益气养身的补膳来,妳可得乖乖全部吃下。」
闻言,秋淡月轻吁了一口气,觉得钟离奔弓这人除了说话戏谑了点,人倒还算体贴温和,可是她却不得不拒绝他的好意。
「谢谢你,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睡觉,也不能随便乱吃东西。」她语气中含着淡淡的歉意。「不能睡觉、不能随便吃东西?这是什么意思?」
人累了、身体不适却不能睡觉休息?皇帝老儿御赐相国表舅的长白云参、冰海血燕,是属于随便乱吃的东西项目之列?钟离奔弓在心中无奈地嘀咕着。
「为了让我有最健康的身子,族里的大夫打我出生起,便替我制定何种年龄、何种节令,以及每日该食该饮的膳食种类、分量和时刻。而今晨我醒得较平时晚了些……所以不该再午睡了。」
秋淡月平和地解释着,但想起是因为昨晚与他翻缠一夜的关系才导至今日的晏起,她的小脸不禁又红了红。
「这么刻板的日子不觉得难捱?」从小到大都这么过日子?嗟!哪来这种莫名其妙的鬼规矩?
秋淡月有着挺直修长的筋骼四肢,以及紧致结实的肌理肤肉,钟离奔弓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身子的确是被养育得秾纤合度。
「自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言下之意,这般的度日方式非己所愿,只是全因族规难违。
钟离奔弓漆黑的眸底悄悄闪过一丝怜惜,但他仍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我猜,妳一定没吃过那种只要吃了一口,肚子就会饱得吞不进半粒米,既甜又腻得让人就算生病,也非想要一吃再吃的红渍糖?」「红溃糖?那是什么?」
被勾动好奇的如水眼瞳忽地显得晶亮,使得秋淡月一张小脸先前的委靡一扫而空。
「那是一种拿在手里会沾得手指头全张不开,含在嘴里舌齿唇腮也都黏糊在一块,小孩子哭闹三天三夜非得吃着了才肯罢休的糖裸子。」他边咽着口水边说明的模样,更是极具引人垂涎的诱惑力。
晶瞳膛得更大了,秋淡月也有股想学小孩子赖在地上踢腿哭闹三日夜的冲动,她可是很想尝尝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不过呢,那种又甜、又腻、又黏牙、又没营养,吃了对身体没半点好处的糖粿子零嘴,想必你们族里的大夫是不许妳吃的吧?」钟离奔弓咧嘴笑出一口洁白的牙,坏心地瞅了她那满脸嘴馋的模样一眼,然后又叹了口长气,佯装着遗憾的神情说:「更别提没人抗拒得了的欢喜临门糖、方角子软糖、红心果子糖、蜜味棉糖、夹酥松糖……」
听着他细数她未曾听过的食物,秋淡月忍不住撇了撇小嘴,心里突然涌上既委屈又难过的情绪。
她心想着:自己再活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而临死前竟还让自个儿的日子过得这般可怜,这岂不是太悲惨、太凄凉,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不成!一定要让自己任性一回,至少……也得吃过那种听起来很诱人的糖粿子再死,才不枉此生嘛!
「钟离少爷,没关系的,我……我是可以吃你刚刚说的那些糖粿子的。」她以充满期盼的神情小小声地开口要求着。
此刻即便是给她再贵重、再价值连城的宝玉珠环,她也不要,她现在满心只想尝尝那种对身子没啥好处的糖粿子。「奔弓。」
都有过亲密关系了,还喊他「钟离少爷」?钟离奔弓板起脸极是不悦地闷声纠正。
「呃,奔……奔弓,我可以吃你刚刚说的那些糖吗?」秋淡月没有节操地马上改口。
为了能吃到那种诱人心痒难耐的糖粿子,现下要她喊他什么大富大贵的名字,她都二话不说的愿意。可以吗?
她选择将心中习惯性浮出的疑虑忽略,反正族理的大夫也没跟着她来到飘郁苑,好日夜监视着她吃些什么,现在只要想办法填住圆圆的嘴,要她帮忙保密,别让族理的人知道就行了。
钟离奔弓咧出一抹愉悦的嘉许笑容;嘉许她对自己改了称谓,也嘉许她勇敢的尝试以往被禁止的行为。
***
沾满糖水、糖粉、糖膏、糖胶、糖蜜、糖霜的干果、鲜果、甜瓜、蜜饯、糕饼,以及各式各样软的、硬的、烤的、烘的、蒸的、煮的、煨的、炸的、拔丝的零食甜点。此外,当然还有许多种类的糖,糖水、糖膏、糖丝、糖绵、糖片、糖珠、糖块、糖串,以又圆又大又深的大皿、大盘摆满了一桌,而且还临时移来了几张几子继续摆满。
秋淡月被整室的糖香味,给沁得全身毛孔一个个全都张了开来,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喜欢甜味的东西呢!
「小姐,钟离少爷交代过圆圆了,说是让小姐放心大胆的吃,即是吃到吐,吃到拉,都没关系。钟离少爷还说小姐一定没吃东西吃到肚子撑到吐过、拉过,而有点新鲜体验也是件有趣的事。反正钟离少爷特意自城里请来好几位大夫在飘郁苑住下,等着要替小姐诊治肚疼不适的毛病呢!」
圆圆瞠着一双大圆眼,死命盯着左边几上的那盘糖霜惹桔饼。
「哎呀,他那人也真是的,口无遮拦的跟妳胡说些什么呀!」秋淡月难为情的红了红脸颊。
她是既羞又气,可是一双眼睛亮灿灿的,同样忍不住直直盯着桌上那盘奇巧可爱的香药蒸枣。
「好小姐,妳瞧瞧那盆花蜜里麻绳卷儿好似很可口呢!香荷梭子糖晶亮亮的看来真是漂亮,啊!还有还有,布满白芝麻粒的核芒盒子也顶不错的,冰糖糯米甜藕直教人淌口水哩!百香蜜饯更是……」圆圆边说边忍不住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