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与你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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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乒乒乒。

  她起初以为是雨点,但月光那么明亮,所以不可能是下雨。

  乒乒乒。

  不是雨点,是小石头。

  「迪生。」

  她翻身下床,穿上睡袍,跑过去打开窗户,探头出去往下看。

  迪生站在窗户正下方的花园里抬头望着她。

  见到他安然无恙使她宽慰到有点头昏眼花。「你没事吧?」她轻喊。

  「没事。下楼到温室来,我有话跟你说。」

  出事了。她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我马上下去。」

  她关上窗户,绑好睡袍系带,拿起桌上的蜡烛,悄悄走出卧室。她蹑手蹑脚地经过薇丽的房门,从后楼梯下楼进入厨房,直奔温室的门。 她一开门就看出她不再需要蜡烛。银色的月光倾泻进玻璃暖房。

  「迪生?」

  「这里。」他从两棵树之间的阴影里出来,沿着月光照耀的通道走向她。「别太大声,我不想吵醒屋里的人。」

  「好的。」她吹熄蜡烛摆到一边。「出了什么事?有没有找到那个梵萨斗士?」

  迪生在她面前停下,把大衣扔到近旁的工作台上。「有。」

  他不带感情的声音令她担心。「怎么了?你有没有……你是不是……被迫杀了他?」

  「没有。」

  「谢天谢地。你把他怎么了?」

  迪生靠在支撑玻璃屋顶的柱子上,双手抱胸地望着她背后窗外的夜色。「我把他送上一艘驶往梵萨嘉拉岛的船。」

  「原来如此。」她停顿一下。「他是不是像你猜测的那样年轻?」

  「是。」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使你想到当年的自己。」

  「你的洞察力有时真的太强了,爱玛。受雇者有这种习惯很容易惹雇主生气。」

  「那是可以推想而知的结论。」她道歉似地说。

  「你说对了。」他吐出口大气。「他的身世、遭遇和心情都使我想到当年的自己。」

  她摸摸他的手臂。「你在烦恼什么?怀疑自己做对了吗?」

  「该不该送史约翰去梵萨嘉拉岛吗?不,我对那一点毫无怀疑,那里是他唯一的希望。我虽然看不起梵萨学会会员编造的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但我必须承认我在梵萨嘉拉岛上领悟到我该走的人生方向。」

  「史约翰有没有告诉你他那个叛离份子师父是谁?」

  「没有,但我找到他时就会知道他是叛离份子。现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从他漠不关心的语气中听出他今晚的思绪都放在往事上。 与史约翰的邂逅唤起太多回忆。她很想安慰他,但不知该如何穿越他心中的那堵厚墙。

  「很遗憾,今晚你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年轻时的自己。」她轻声细语。

  他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片刻后他自嘲地说:「我还不觉得自己有那么老。」

  「喔,迪生。」她感到啼笑皆非。

  她冲动地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一反常态,粗鲁地抱住她。

  「爱玛。」他用力亲吻她,好像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删除N行]

   

  下一次,他默默发誓。

  下一次。

  一定有下一次,很多个下一次。他的未来不能没有爱玛,她现在想必明白那一点。

  「爱玛?」

  「天啊!」她猛然坐起。一脸迷茫地环视周遭。「我们竟然在你祖母的温室里。我们必须在被人发现前离开这里。」

  「别慌,亲爱的。」他以臂当枕,抬眼望着她。「你不再是必须时时担心品德问题的贵妇伴从了。」他觉得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很迷人。

  「但是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还是会很令人难堪,先生。」听到「先生」两个字使他皱眉蹙额。积习难改,他提醒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闯进来撞见我们。我想我们这次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不应该再冒险。」

  她慌张地站起来,但因脚软歪向一边而急忙伸出一只手恢复平衡。

  「快点,先生。」她边说边整理仪容。「天快亮了,仆人就快起来活动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地站起来,正要扣衬衫钮扣时发现她表情怪异地盯着他看。「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答得太快了。

  他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不过我刚发现我还是没看到你没穿衬衫的样子。」

  他缓缓露齿而笑。「让我把我的刺青给你看,亲爱的。」

  他重新点燃她带来的蜡烛,嘲弄地向她一鞠躬,然后脱下白衬衫。

  「迪生。」她倒抽口气,瞪视他的目光好像他当场变成了妖怪。

  他扬起眉毛。「我的刺青显然不如预期那样让你印象深刻,下次我不脱衬衫了。」

  「我的天啊!迪生。」可悲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为她不欣赏他赤裸的胸膛而难过。他的笑容消失。

  「我要提醒你几分钟前你并没有怨言。」他开始把衬衫穿回身上。

  「等一下,你的刺青。」她抓起蜡烛靠近他。

  「希望你不是打算放火烧我的胸毛。」他嘀咕。

  她不理会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多年前刺在肩膀附近的梵萨记号。

  他低头看着刺青。「这叫梵萨之花。你以为会是比较有趣的图案吗?」

  她抬眼望向他。「我以为会是完全陌生的图案。」

  他静止不动。「你说什么?」

  「我在别处见过这个记号,迪生。」

  「哪里?」

  「康莎莉绣的手绢上。」

  迪生茫无头绪。「谁?」

  「她是魏夫人临终前几个月的伴从。在魏家堡的宴会期间,我住的就是康小姐的房间,记得吗?」

  「对不起,爱玛,我不太明白你想要说什么。」

  她舔舔嘴唇,深吸口气。「康莎莉在一条手绢上绣了由那种记号构成的图案。她把手绢和两百英镑藏在她的房间里。我发现了手绢、那笔钱和一封写给她朋友霍茱藜的信。」

  「说下去。」

  「莎莉显然打算把钱和手绢给霍小姐。回到伦敦后不久,我就带了它们去找她。你记得那天吗?我回费夫人家的时间迟了点惹得你很不高兴。」

  迪生注视着爱玛。「关于这个康莎莉——」

  「她在跟魏巴瑟发生暧昧关系之后就失踪了。」

  「该死!」他默默地在脑海中重新整理和拼凑线索。

  爱玛不安地望着他。「我猜你在想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康莎莉和手绢的事。」

  「不,我在想我们是品德问题的受害者。」迪生说。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早一点发生关系或做爱的次数多一点,你早就会注意到我的刺青和康莎莉的刺绣图案十分相似。」

  第十四章

  他迟了一步。人去楼空的屋子只剩下管家。

  迪生独自站在魏巴瑟的书桌前,检视烛台底部残留的那一小段蜡烛。深红的颜色跟他在史约翰的房间里找到的蜡烛一模一样。他掐下一小块凑到鼻子下面嗅闻。味道也一模一样。

  观其徒之烛,知其师之名。

  那天下午一点多,爱玛听到迪生的声音从玄关传来。她放下笔,推开一直在尝试写给妹妹的信,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总算回来了,艾夫人。」

  「我注意到了,爱玛。」薇丽从书里抬起头,拿下眼镜,望向书房门。「希望他带来的消息能使你的神经放松。」

  「我的神经不需要放松。」

  「真的吗?你整个上午都像恐怖小说的女主角一样,不是走来走去,就是满口不祥的预感,我没有被你逼疯才是奇迹。」

  爱玛阴沉地看她一眼。「会有不祥的预感也是身不由己。」

  「没那回事。只要有决心和毅力,你一定可以克制那种倾向。」

  书房门在爱玛被迫回答前打开。迪生不等简金通报就走进房间。他先看爱玛一眼,再朝他的祖母点个头。

  「两位好。」他说。

  「怎么样?」爱玛急忙绕过桌子。「有什么发现,迪生?」

  「魏巴瑟收拾行李离开伦敦了。」

  「跑了。哈!他知道我们盯上了他。」

  「有可能。」迪生走过去靠坐在书桌边缘上。「管家告诉我他离开伦敦到乡下的庄园去住了。我派了其中一个警探去魏家堡察看,但我怀疑他会发现巴瑟住在那里。」

  薇丽皱眉。「爱玛把过去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扼要地告诉我了。你认为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我还不清楚整个状况,」迪生说。「但巴瑟以前想必是梵萨学会的会员,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康莎莉注意到的梵萨之花刺青。」

  「可怜的康莎莉。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刺青而遭到他的杀害。」爱玛说。

  「我怀疑。」迪生说。「刺青对她不会有特殊涵义。」

  「但她成功地向他勒索到金钱,由此可见他一定有把柄握在她——」爱玛突然住口,回想起宝莉说的故事。「对,当然是那样。」

  「什么?」迪生问。

  「杀人。我认为她看到他杀人。天啊!」

  薇丽瞠目而视。「他杀了谁?」

  「魏夫人。」爱玛一边说一边绕着书桌走。「女仆宝莉告诉我,魏夫人去世那夜,她看到巴瑟从卧室出来。他告诉她他的姑妈刚刚去世,然后下楼去通知仆人准备后事。宝莉进入卧室,拉起被单盖住魏夫人的尸体时,莎莉从梳妆室里冲出来,一副见到鬼的样子,然后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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