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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告诉你,」梵萨斗士尊敬地压低声音。「我发过誓要保密。」

  「神秘的梵萨师父?真奇怪。我倒可以告诉你一件关于他的事。」

  「什么事?」梵萨斗士问。

  「他不是好师父。真正的梵萨术修行者一定会告诉你,把独耳哈利那种人踢进河里既不勇敢也不光彩。」

  「你关心这个独耳哈利?」梵萨斗士不敢置信地提高嗓门。「这怎么可能?他一方面自称是你的朋友,另一方面却出卖了你。他不值得你信赖,原可成为大师之人啊!」

  泡在河水里的哈利呻吟一声,显然没有力气自己爬上来。

  迪生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随身携带的手枪。「但是就像哈利告诉你的,他和我有多年交情。我非把他从河里捞起来不可。」

  「别管他。」梵萨斗士摆出战斗姿势,弯曲膝盖开始绕圆圈。「你我今晚要公平地决一胜负。」

  迪生掏出手枪,漫不经心地瞄准黑衣人。「好了,我没空跟你胡闹。」

  「那是什么?手枪?」梵萨斗士戛然止步,他气得声音发抖。「你要用手枪?那不是梵萨之道。」

  「的确不是,但比较有效。我退出梵萨圈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发现梵萨之道有许多地方是非常不切实际的。」

  「我的胜利不容被剥夺。」

  「快滚,否则我们马上就会知道你能不能战胜子弹。」

  梵萨斗士只犹豫了几秒。

  「我们后会有期。」最后他气愤地说。「我以梵萨术修行者的身分发誓。」

  「要知道,你迟早会厌烦像演戏那样说话。」

  但迪生在对雾说话。梵萨斗士已经消失在一条暗巷里了。

  男仆通知说迪生在桑家门外的马车里等她时,如释重负的爱玛甚至不在意他不下车而派男仆来接她是多么没有礼貌。此刻最重要的是迪生似乎平安无事。

  她抓紧斗篷衣领,步下门阶奔向等待的马车。她注意到车厢里没有点灯。男仆打开车门扶她上车。迪生坐在车内的阴影里。

  「先生,我担心得——」她突然住口。「天啊!那可怕的味道是什么?」

  「泰晤士河水。」迪生拉上窗帘,点亮车内的灯。

  「你怎么了?」她吃惊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迪生如此狼狈;他看起来和闻起来都像刚从污水坑里爬出来。他围着毛毯坐在对面的座椅里,湿漉漉的头发上黏着让人不愿细看的残渣碎片,脸颊上的油污看来像是黑眼圈。昂贵的衬衫、长裤、背心和外套湿淋淋地堆在地板上。车厢里的臭味大多来自那堆湿衣服。

  「你的大衣呢?」她不假思索地问。

  「被迫借给一个掉进河里的朋友。」

  「天啊!」她看到他露在毛毯外的小腿和脚都是赤裸的。她注意到他的脚很大。

  「很抱歉那么没礼貌地把你从舞会上叫出来。」迪生说。「你也看到了,我这身打扮不适合参加桑夫人的宴会。」

  她发现自己还在瞪着他的脚看,连忙把视线转移到他的脸。

  「看来掉进河里的人是你,先生。」

  迪生揪紧毛毯。「其实我并不是掉进河里。」

  「你是说你被人推进河里吗?天啊!我的预感果然正确。你受到攻击了?是不是你去见的那个独耳哈利干的好事?」

  「其实我是在拉哈利上岸时自己跳进河里的。」

  「原来如此。」她略微松了口气。「那他是怎么掉进去的?」

  「我们遇到那个梵萨斗士。」迪生轻声说。

  「天啊!你确定你没有受伤吗?」

  「非常确定,我只需要洗个澡就没事了。但为了救哈利,我不得不让那个梵萨斗士逃之夭夭。」

  「有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只得到更多的疑问。」迪生停顿一下。「不过有个猜测却得到证实。伦敦确实有个叛离的梵萨师父在活动,他无疑也在寻找秘笈。」

  「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仔细考虑过了,我要找出这个梵萨师父问个明白。」迪生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

  爱玛又感到一股寒意窜下背脊。「你要怎么找到他?」

  「再度引出那个年轻的梵萨斗士应该不会很困难。我显然阻碍了他的升级。他想用传统的比试向我挑战来证明他的实力。」

  「你是说决斗吗?」爱玛的手心开始冒冷汗。「迪生,你千万不可以有那个念头。你会受伤,甚至丧命。」

  「葛小姐,别对你的雇主这么没信心。我承认我不再年轻,但这些年我也没白活,至少变得比较老谋深算。我自认赢面很大。」

  「迪生,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件事听起来很危险,我不喜欢这样。」

  「我向你保证,没有担心的必要。」迪生拨掉腿上黏黏绿绿的东西。「你呢?我猜你忍不住在桑家的舞会上利用机会套兰妲的话。」

  爱玛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迪生扯扯嘴角。「因为你想证明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运气如何?」

  她胀红了脸,心想自己别无选择。她抬头挺胸,准备实话实说。「不仅没成功,还一败涂地。」

  「你说什么?」

  她迟疑一下。「你听了一定会不高兴,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可能破坏了你以我为诱饵来钓梅夫人的计划。」

  他扬起眉毛。「破坏?」

  「不是我要为自己辩解,但事情出了差错不能怪我,我是被激的。」

  「被激?被谁?兰妲吗?」

  「嗯。」

  「你最好从头说起。」

  她盯着他座椅的厚垫靠背。「没什么可说的,只不过是梅夫人对我们的订婚做了一些轻率的暗示。」

  「哪种性质的轻率暗示?」

  「她遽下结论说你我有亲密关系。」

  「那又怎样?」他问,语气毫无尴尬或不安。「那正好是柯契敦在你卧室遇害那晚我们希望给人的印象。」

  她决心跟他一样泰然自若。她握紧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厚垫靠背。「重点是,她问了一些问题。」

  爱玛从他眯眼的方式看出她终于引起他的兴趣了。

  「什么问题?」他问。

  「跟你的隐私有关的问题。」

  「我懂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一直很好奇女人会不会私下议论那种事。」

  爱玛的怒气又升了上来。「那些问题的用意在暗示你和她幽会过。」

  「到底是哪些问题?」

  「她问我有没有注意到你身上的某个刺青。」

  「该死!」

  她抬起下巴。「她暗示她看到刺青是在你们两个,呃,你们两个……」她说不出口,只好挥挥手表示。

  迪生眼中的笑意消失。「刺青?她有没有形容是什么样子?」

  「当然没有。」爱玛气坏了。「我也不会要她说。这件事令我非常窘迫和为难。」

  「我可以想象。」他的眼中闪着促狭。

  她挺起肩膀。「因此我认为你因为我不小心说出关于女演员的话就要解雇我未免太不公平。」

  「你提起那个话题?」他若有所思地问。

  「对。」

  「那个方法似乎不够婉转。」他挖苦道。

  「我觉得任何婉转的方法对梅夫人都起不了作用。」

  「你到底说了什么?」迪生深感兴趣地问。

  她清清喉咙。「只有从事粗俗职业的女人,例如女演员,才会公然夸耀她们在男欢女爱上的成绩。」

  「原来如此。」迪生听起来好像被呛到似的。他的嘴角在微微抽搐。

  爱玛狐疑地看他。「你在笑我吗?」

  「作梦也不敢。」

  「你果真在笑。」

  他咧嘴而笑。「对不起,爱玛,但我真的很想看看你说兰妲像粗俗的女演员时她有什么表情。」

  「你现在或许觉得好笑,但等你考虑到后果时就笑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

  「在我说出那种话之后,她一定会怀疑我们知道她的底细。你的计划这会儿可能已经破局了。」

  他耸耸肩。「正好相反。现在也许正是使用改变方向之计的好时机。」

  「你说什么?」

  「你在无意中使用了梵萨计策,爱玛。你使兰妲以为你可能知道一些她自认不为人知的事,你等于是施加压力迫使她改变方向。这种不是计划中的策略改变往往会使人犯错,看看她接下来的举动会很有意思。」

  爱玛默默注视着他。

  他探询地看她一眼。「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她犹豫片刻,然后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没有。」

  「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

  「嗯。只是为了澄清事实,我可以向你保证,兰妲不曾见过我胸膛上的梵萨记号。」

  她目瞪口呆。「你是说你真的有刺青?」

  「那是梵萨学会的入会仪式之一。」

  「你真的确定兰妲从未见过?」

  「如果梅夫人和我发生过那种事,我想我会记得。」

  爱玛感到如释重负。「那么她为什么要暗示你们之间发生过那种事?」

  「她显然是想从你口中求证我是梵萨学会的会员。」迪生皱起眉头。「由此可见她确实知道梵萨会,而且很熟悉那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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